FiftH

“所以高興？”

“恩。”她應了一聲，偌大的房間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電視機裡在放的最新電視劇《如果當時沒有忘掉你》男女主角的對白聲和絲絲入耳的雜音迴盪在空氣中。不知道他是如何學會看電視的。但是，這個問題好像並不重要。一個身着古服的絕美男子，半倚着沙發，在啃食薯片看電視的樣子，倒是很有喜感。

她手忙腳亂的翻找小刀，手伸進衣袋……

她倒抽一口冷氣，從口袋裡拿出小刀，纖弱的手微微顫抖，鮮紅的血液順着白皙的手臂淌到潔白的校服上。像是從傷口流出的血液，不是她的一般，不再看那傷口一眼，兀自割划着手裡的心臟，心臟本來因時間關係減慢的跳動停止了，裡面略有些黏稠的血液滴在那個小巧而細緻的植物上，血液漸漸滲入滋養它的土壤，還有它晶瑩透亮的枝葉。

玉銅錢嗜血性極強，卻排斥出心髒之外的血液。

混雜在那顆心臟裡的血液的，白莉的血凝結在那玉般葉片周邊結出的小小的玉色小銅錢上，晶瑩剔透的血珠，在光亮的映照下更現美麗。

心臟裡的血漸漸流盡了。把略顯乾澀的心臟放進暖房的食槽裡。各種詭異的植物爭相搶奪那顆在它們對比下略顯渺小的心臟。

在醫藥箱裡找到創可貼，貼上。他好像沒有發現她的動靜，依然兀自看電視。

“沒有忘掉你啊，笨蛋。可是你爲什麼忘記了我？”

男主角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好像並不是在說臺詞，是話外音。

這句話，刺入白莉的耳膜。

這句話，好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男人和她說過。又好像，自己的記憶裡並沒有這樣的話語。不是像電視劇裡一樣那麼聲嘶力竭，但是卻透露着無盡的無助感。沒有忘掉你，但是你忘記了我。什麼意思？爲什麼是沒有忘掉，難道是忘掉過的麼？白莉不敢相信自己，此時此刻竟然會因爲一個無聊電視劇裡的一句臺詞而亂了心神。

悠長空靈的旋律響起，是《Everytime You Kissed Me》。無意間聽到的，於是就作了手機鈴聲。陌生號碼，應該是委託人打來的。

“是白莉大人麼？”

“恩。”

“我是月野神美子。”

“雙生魔女？”

“是的，大人。”

“有何委託？”

“請你殺了我的妹妹。”

她，簡直和沒有瞳孔無異。幽深的白色瞳仁，漆黑的眼白，好似能看透一切一般。蒼白的膚色，與黑色的振袖和服產生極大的對比。雪白的長髮長至膝間，精巧的五官、圓圓的包子臉，像十多歲的孩子一般天真無邪的笑容。這些，讓白莉遠不能相信她是傳說中的雙生魔女——月野神惠子。

但是她不得不相信，她確實與月野神美子一模一樣，除了神美子有着黑色的長髮，白皙而不是蒼白的肌膚，黑色的瞳孔之外。就連肌膚的紋理好像也與神美子一模一樣。

傳說，雙生魔女一旦死了一個，那麼另一個也不能活。那麼月野神美子，爲什麼要殺她的妹妹？這些，好像無從得知。但是雙生魔女的確是個棘手的角色。神惠子，不似她可愛無邪的外表，擁有着天地間之外的力量，傳說中的虛無之力。而她，也是同行中人，靈媒者，亦是暗殺者。殺人於無形。

她白色的瞳仁一直盯着白莉的方向，好似看不見一般。

“小妹妹，你好麼？”上官玉碧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上官玉碧也跟着白莉來了，而且還振振有辭的說：“保護你是應有的責任。”白莉只有無奈的應允他，她可不想再被一小時內被嘮叨一百零一句話啊，而且還是那種又長又沒邏輯的。

微笑着拿下他的手，點點頭。嘴巴動了動，但是始終沒發出聲音。

不會說話麼？這樣的孩子居然不會說話？我還在出門前刻意惡補了一下日文。沒想到她不會說話，真是浪費了。

白莉問：“聽的見我說話麼？”

她繼續點頭，微笑着，好像要說什麼。看口型的話，簡單的句子，白莉還聽得懂。

她好像，叫白莉湊近些。

白莉自然是滿足她的要求的。

老舊的地板發出“吱嘎吱嘎”的**，好像在哭泣一般。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感到無形的壓迫。只是走了幾步而已，卻發出如此大的聲響，難道是日式古屋的特點麼？

白莉如野獸般明黃色的瞳，對上月野神惠子好似沒有一樣的瞳孔。在微笑的眼睛裡，白莉看到了，她看到的是 ——無盡的恐懼與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