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當着全操場的面當場樂出聲來。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淡定要淡定。
雖然告訴自己要淡定了。但是好消息來的太快,她怎麼也淡定不了。於是便踏着傲然的步伐,消失在學校的操場上。這是建校以來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一個被退學的女生,無比開心的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一個有着茶色半長髮的女人瞳孔因恐懼瞬間縮小,連尖叫都來不及,一隻冰涼白皙的手已深入她的胸腔,準確無誤的拉扯着在內裡的心臟。因恐懼跳動的心臟不斷涌動,動脈被扯斷,她粗略的呼吸着,連尖叫的力氣也沒有。瞳孔逐漸渙散。
死了。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只是少了一件零件,生命的齒輪,便停止了運轉。
她哼着熟悉的小調,尋找着化屍水。只需要一滴,這污穢不堪的軀體便會飄起嫋嫋白煙。兩滴,這骯髒之極的皮囊便會逐漸變成灰塵與膿水。三滴,就只有黏稠不堪的膿水,慢慢在空氣中蒸發,直至,毫無痕跡。
一個陌不相識的女人,爲她的慾望付出了生命,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還是這個僅有十八歲的少女害死了她?
答案是:她自己。
交換,這是一場只是交換。慾望的交換,她要人死,她要富貴繁榮,她的慾望如江水一般綿綿不絕、混濁不堪。
她要殺的人,她替她殺了,她要的繁榮富貴,她給了她。這些都需要代價,她用兒子的生命,換來了復仇,她用自己的靈魂,換來了繁榮富貴。她沒有再可以付出的東西了,她卻還向她索要,她註定得不到的幸福。那麼只有死,纔可以讓她懂得,什麼叫作滿足。滿足了,便是幸福。
只要人的慾念不消失,那麼玉銅錢的養料便如“自來水”一樣多。
野獸般的眼眸微眯,踏着歡快的步伐遠去。白莉,那個靈媒者。猖狂、自傲、殘忍。這就是她,一個不完全的生命。她的生命裡,永遠缺少一部分靈魂。她知道,所以她一直在尋找那個碎片。那個好像很重要的碎片。
一陣悠長的鈴聲響起,伴隨着震動,傳進白莉的鼓膜。
右手滿是血污,心臟還在不懂跳動,有足夠的時間去摸手機,然後聽電話,最後用瞬移回家。
手機在右邊的上衣口袋裡,把左手伸進右邊的口袋也不是那麼的難。
“喂。”
“小白莉啊。”
“閻王叔?”
“對啊,我跟你說啊。我這有個心臟。你要不要?”
“得了吧。我到哪裡就死了,再說,你那的心臟多半過期了。”
“那算了吧,魔界在找你,剛剛已經來過我這裡了。你自己小心就是。”
“啊……”
剛要回答,那邊急急掛了電話。據白莉對閻王的瞭解。他多半給她打電話都要磨嘰很久的,今天,怎麼只說了三句話就掛電話了?而且還是那種很急很急很急的。好像是多不願意和她多說話一樣。不管那個腦抽的大叔了,趕緊回家纔是,心快死了。
“這樣好麼?閻王。”冥界那邊,判官正記着剛剛來到冥界的一個亡靈的名字,微側頭,問了問仍在沉思中的閻王。
“什麼?”閻王,被聲音擾亂了思緒,回過神下意識的問了句。
“沒什麼。”判官低頭,不再說話,默默地記着名字。
不告訴白莉真相,好麼?但是萬一魔界發現包庇罪人,那麼就該麻煩了。
掛了電話,仰頭嘆了口氣。隨性把手機扔進書包裡。有可能會掉吧。但是已經無意去在意這樣小小的細節。天色漸漸晚了,夕陽照着寬敞的街道,眼前一片暖色。
白莉覺得好累,不管是什麼,都好累。逝去的爸爸媽媽,奇怪的男人,經常打電話來說些有的沒的的閻王,更累的,是這個殘缺的靈魂。不管用物質去交換任何靈魂,始終找不到最適合她的那一部分。人類始終看不見他們的愚鈍,所以,才那麼的脆弱吧。同樣作爲人類的她,有時真是覺得異常恥辱呢。那種怎樣都抹不去的恥辱感。
低頭默唸咒語。簡單的法術,她還用的得心應手。單手結印,隨即消失在空氣中。沒有人會注意到,灑滿陽光的街道上,平白少了一個少女。
“什麼事那麼開心?”那個奇奇怪怪自稱上官玉碧的男人,依舊在自己的家裡。算了,這男人長的很驚天地泣鬼神,不算她討厭的類型。而且,還給她一種莫名的熟識感、溫暖感。
她幾乎沒有朋友,所以他算她父母去世後,第一個在她家裡的人形物體。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那麼的孤單了。
“被退學了。”沒作任何隱瞞,她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