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閻辰和雲雷在紫雲宗這五年的生活,青年很瞭解。閻辰一直是在淬體境,被稱爲外門廢物。可雲雷卻是隱藏了實力,比穆清婉還要早幾個月突破了淬體境巔峰期,晉入了聚源境。
在青年看來,閻辰是因爲實力的關係,雲雷是因爲性格的關係纔沒有新的朋友。然而閻辰現在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青年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的去看待過這件事情。
三人不會經常的湊在一起小聚一下,都有各自的生活小圈子,接觸的人都基本上是同境界的師兄弟。雲雷可能是因爲性格關係真的沒有能合得來的朋友,但閻辰呢?他那張僞善的面容可是將整個紫雲宗都騙了。可爲什麼與他在一起訓練的師弟們突破淬體境晉入聚源境,成爲內門弟子後都要去找他的麻煩呢?
難道真是因爲實力的關係嗎?
思及至此,青年心中大吃一驚。
他可以肯定閻辰刻意的與身邊的師兄弟們保持一些關係,可這麼做的後果就是惹來這幾年內不斷的被新進內門的弟子羞辱。
閻辰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青年相信無恥的閻辰這麼做必定有原因,因爲閻辰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當然,得除去穆清婉和溫小純,閻辰面對二人時從來都是非常的無私。
“爲何啊,你倒是說呀。”見閻辰沉默的半晌也沒有說話的意思,青年忍不住的追問道。
閻辰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惆悵至極。放下手中的鐵釺,緩緩的轉過身,面色極爲平靜的看着青年,聲音低緩的說道:“因爲我和雲雷的目標是平凡的生活,所以在沒有達到目標之前,我們都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穆清婉,哪怕是溫小純。”
閻辰微微一頓,嘴角微翹,勾起一抹苦笑,很是無奈的看着皺眉的青年,緩聲說道:“哪怕是你。”
“我?”青年有些發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閻辰和雲雷竟然不相信他。難道並肩作戰,過命的交情也無法相信?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樣的感情能夠相信呢?
閻辰臉上沒有浮現一絲愧疚之色,很是坦然,看着青年的目光也極爲清澈。
青年沒有憤怒,沒有抱怨。因爲他堅信閻辰的秉性。雖然閻辰臉上掛着無恥的羞澀笑容,對敵人從來不會有一分的仁慈,但他對雲雷的愛護青年卻是一直看在眼中。青年知道閻辰不相信自己,其中必定有着很多難以說出口的理由。而最重要的理由,青年同樣知道,因爲他沒有徹底進入閻辰與雲雷這個圈子。雖然三人推心置腹相交,但閻辰雲雷依然還有着很多事情他並不知道。
正如那句話所說,知道的越多,死的會越早。
“你能感覺到我和雲雷始終與你保持着一些距離吧。”閻辰認真的看着青年,說道:“我們將來要面對的危險太多了,我們都不想將你牽扯進來。不是因爲實力,只是因爲你是我們的朋友。”
“你明明知道危險,爲何不多拉攏一些人呢?”青年皺眉問道。以閻辰和雲雷現在的名氣,在紫雲宗內若是真的想找一些炮灰,並不是什麼難事。可無論閻辰成名之前,還是成
名之後,身邊依然沒有再多一個朋友或是跟班。
“紫雲宗上下有榮幸成爲炮灰的人,就只有你了。”閻辰笑看着青年,說道:“可你是我和雲雷唯一的朋友,別說雲雷了,我也做不出出賣朋友的事情。
“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青年笑着指了指閻辰,隨後臉色一肅,問道:“就是因爲我是你們的朋友,你們才一直與我保持着一些距離?”
“太危險了。”閻辰看着青年,說道:“明知危險,難道我還要將唯一的朋友也搭進來呢?”
青年心頭一暖,但臉上卻浮現了冷笑,看着閻辰低聲喝道:“身爲朋友,我明知你們會有危險,難道我會置之不理?你們是爲我好,還是在罵我呢?”
閻辰笑了笑,對於青年的性格,他太瞭解了。雖然與雲雷見面就像是小孩子般爭吵,但無論是雲雷,還是閻辰自己遇到了事情,他都會在背後盡全力去幫忙。雖然閻辰與雲雷從來不說,但不代表着不知道。
閻辰笑了笑,說道:“你知道我和雲雷不想牽連你就行了。”
“那別人呢?”青年臉色陰沉的看着閻辰,壓抑着心中的怒氣,儘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真出事了,我今後還怎麼在紫雲宗,在這天羅城呆?”
閻辰笑的更開心了,問道:“你與我和雲雷有關係嗎?這天羅城內有誰知道你與我倆有關係?”
青年微微一怔,旋即跳了起來,指着閻辰,咬牙問道:“隱瞞咱們的關係,你竟然就是爲了這事?”
“答對了。”閻辰嘿嘿一笑,說道:“從五年前認識你的時候,我就決定不會將你拉進我們的圈子中。”
青年大手一擺,不與閻辰糾結這個事情,目光緊緊的盯着閻辰,態度堅決的說道:“有云雷就必須有我。你要是不同意,我立刻就回宗門將咱們的關係宣揚出去。我找不到雲雷,那我就天天纏着你,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就不相信你和雲雷出事後會有人能讓我安穩的活着。”
閻辰眉頭一皺,看着青年,問道:“放着好日子不過,爲何就要折騰呢?”
“你和雲雷有必須達到目標的理由,那我也就有理由了。”青年一臉無所謂的坐了下來,笑着說道。
“什麼理由。”閻辰看着青年,開口問道。
“你們就是我的理由。”青年很是開心的說道:“你們身不由己,那我也就身不由己。你們的目標是過平凡的生活,那我的目標就是與你們一同過平凡的生活。誰也不能先死,誰也不能離開誰。”
閻辰皺眉看着青年,說道:“你要知道,你若是進入了我和雲雷組建的小圈子後,那你就得與我們一樣,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哪怕你至親之人。那種時時刻刻提防身邊之人的感覺並不好受,雲雷就是個例子。怕一時嘴快說出不該說的事情,他現在甚至都極少說話。”
青年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話嘮,我嘴臭,這我都知道。所以我不問你任何事情,我只做事。”
閻辰並未感覺到好笑,嘆息了一聲,再次開口說道:“若是整個過程中,咱們沒有出事,那就
沒什麼。反之,若是有一天咱們失敗了,那你的至親之人也會因你而受到牽連。你不忘記,你還有個妹妹。你想看到她因你而遭到報復嗎?”
青年臉上的笑意收斂了,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妹妹是青年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
十年前十二歲的他與只有六歲的妹妹以乞討爲生,妹妹意外的被一位如同畫中走出來的女子看中,帶進了百花門。而他因是男兒身,而且根骨也一般,並未被那女子帶回百花門。不過女子臨走時給他留下了一部功法。正是因爲這部功法,青年自行參悟,勤學苦練,纔在八年前進入了紫雲宗,成爲了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
十年沒見過妹妹了,不擔心她的生活,只擔心她有沒有被師姐們欺負。現在妹妹應該出落成大姑娘了吧?在宗門內是什麼身份,還是被宗門給許配出去了?青年一概不知,甚至都不知道妹妹現如今的名字是什麼。
“我有妹妹嗎?”青年看向閻辰,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苦,說道:“十年未見,生死不知。難道這也會受到牽連?”
“會。”閻辰回答的很是肯定,說道:“不僅你妹妹,就連整個百花門也會受到牽連。近三千條人命都會因你,因你妹妹而受牽連。”
青年的臉色變了。他雖然有着聚源境後期的實力,但他沒有逼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殺人。他在外人的眼中可能是個玩世不恭的青年,但閻辰瞭解他,他太善良了。人可以善良,但對敵人絕對不能善良。而青年的善良卻是從來不分敵人還是親友,只要是人,他就不願殺害。
青年是缺少狼性的那種人,雖然不會隨遇而安,但他同樣不願掠奪。閻辰早就將他看透了,就算他走上追逐天下無敵的道路,他依然會盡量的去少殺人,若是有可能,他絕對不會殺人。然而就是這種善良,註定了他走不遠。
青年不傻,從閻辰的話發現了端倪,問道:“你調查過我妹妹?”
“前段時間才查到。”閻辰實話實說。那是紫雲宗門內較技後的事情,只是爲了測試一下沈典的伎倆,卻是沒想到沈典真的查到了青年那個身在百花門內的妹妹。生活的很好,而且現在在百花門內身份也不低。但閻辰無法對青年說,就算是現在,他也不願說。
青年並未顯得很激動,也沒有多問什麼,沉默了片刻之後問道:“你能查到,是不是就代表我不去找她,也同樣會有人能查到他?”
閻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是。”
沈典曾經是凝丹境巔峰期武修,必定身某個宗門的高層。如今雖然已經廢了,但他身後還有着一個勢力。至於這個勢力有多大,閻辰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這個勢力無論多麼龐大,也無法與他父親六皇爺所掌握的勢力相提並論,同樣無法與六皇爺的仇家的勢力相比。所以閻辰認定沈典能查出來的事情,絕對隱瞞不了六皇爺的仇家們。
青年深吸一口氣,看着閻辰,神色鄭重的問道:“我若是死了,你身邊過段時間多出一個滿臉刀疤的神秘人,將來還能有人能查出來我的身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