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我來!”
“哈!”
珍寶大會會場,通向內臺外有一道小門,羅丁丁等人在蘇伏的影響下被安排成了一個小隊,由地品護衛葉清秋帶頭。玲瓏閣方面,對這小姑娘可謂記憶猶新,亦是張敬青特意安排在這出口,以防綠林盜從此混入。
相信有着葉清秋在,綠林盜派再多人來,也是自討沒趣。
這時便遭了被衝散了的數個零散綠林盜衝襲,不過都是陰神不到的小蝦米,不兩下就收拾妥帖,剩了一個正欲要逃,羅丁丁大喝一聲,神勇非常,手中擡着一柄莫大的寬闊刀,其矮小的身形躍至半空,闊刀忽而通紅,好似受到烈焰灼燒,當頭劈下。
“啊!”
那綠林盜修爲通神巔峰,堪堪可化陰,然此時只被衆人實力驚到,沒有絲毫戰意,又犯了對敵大忌,背後空門大露,躲之不及被劈個正着。
寬柄闊刀中了其肩背,其上身被切開近半,哀號就漸漸弱了。
“綠林盜都該死!”羅丁丁恨恨一甩刀柄,就將其屍體甩飛開去,鮮血濺了一身,頭臉都是,他卻怔怔站着,不知緬懷什麼。
這些個綠林盜,甚至不用葉清秋出手,就被收拾乾淨。
葉清秋仍是一臉迷糊的立在牆根下,不言也不語。
許四維與羅煉對視一眼,沉默的打掃戰場,末了行去拍了拍羅丁丁肩膀,說道:“哥哥不知你爲何恨綠林盜入骨,不過凡事都有兩面。綠林盜也不定都是壞人。就好像日曦城,那麼多大商行,玲瓏閣總部都在此處,他們難道就都是好人?就算是玲瓏閣這樣的大商行,有時也會做上一把強盜,嫁禍給綠林盜……哪怕各大門閥,只要利益令人動心,就沒有什麼事情不會發生。”
羅丁丁似乎回神,卻嘿嘿笑道:“其實我自小便是綠林盜撫養長大……”
這一言令勸說的許四維悚然一驚:“那你……”
“我本乃山中一獵戶人家,我父我母和睦慈愛,待我不錯。我父每日獵獸,以供闔家食用。忽一日,綠林盜‘徵兵’,將我家所在左近方圓數百里獵戶盡收攏。初時奴役我父獵獸,以供綠林盜各大當家與統領享用,後來變本加厲,我父非但要獵獸,還要制符箭到深夜,沒有兩年,便因疾鬱鬱而終。”
羅丁丁面無表情的說:“時年我不足十歲,因平昔我父獵獸歸來,總會教一些技巧,我習得一些,綠林盜不管我娘倆死活,便只能與其他獵戶一道去獵獸。”
“雖艱難度日,總算能活。豈料綠林盜看中我娘年輕貌美,生出歹念……”
他仍然面無表情:“那一日我外出獵獸歸來,卻見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孃親失了蹤跡,同是獵戶的張爺告知我,孃親被那羣天殺的混蛋強擄去了。”
“我當即去找,可沒有想到,我娘忠貞性烈,被逼自殺,死於大山寨裡。那時竟無人告知我兇手是誰人,我只好忍氣吞聲,在山寨裡苟且,終探知兇手,尋了機會殺之,而後逃了出來。”
許四維與羅煉二人聽後,不勝唏噓,只得寬慰:“死者已矣,大仇亦得報,你也不必再如此耿耿於懷了。”
羅丁丁嘿然一笑,齒冷音寒:“我行走廬州不久,卻屢屢聽聞綠林盜惡行,縱然有嫁禍,可見得綠林盜確不是好東西。我目今活着,能多殺一個綠林盜,就不枉入道一場。”
羅煉輕咳一聲,道:“我聽聞綠林盜並非只有一個山寨,其核心目下應是九公寨。南嶺十八山,左嶺十二道崗,高嶺亂石峰,總有三十一路盜匪合聚而成,統稱綠林盜,皆要對九公寨俯首稱臣。”
“其間參差不齊,且本是盜匪,做事自然無忌一些。又有許多機心不良者,上得山中就冒綠林盜之名作案。綠林盜本來只求財,卻多次有受害者被屠盡的慘聞,便是出自此等人手。丁丁兄許也是受此迫害……”
羅丁丁恨綠林盜入骨,哪聽得這幾許可能,又因許四維與羅煉常常替綠林盜說好話,心中不由起疑。然其二人方纔殺了幾個綠林盜,可不見手軟,一絲疑慮又漸消去。
他心裡暗道:話不投機,不說也罷。
想此就道:“綠林盜如今攻城,可不知有幾許無辜人死於非命,其中或許便有我等之一。此些不提也罷,我等須做好職司,免教東家爲難,令蘇兄臉面亦無光彩!”
語罷,徑去牆根下,葉清秋旁而立,再也不語了。
許四維與羅煉雙雙對視,一時無言。
……
“九叔!”
在珍寶大會會場玲瓏閣密庫石室大門外。
於幻魔鈴的掩藏下,改換了身形的孫士羽與孟驍收了玩笑,正兒八經的唱起了此次綠林盜搭起的戲臺裡,最重要的一齣戲。
是成是敗,就看此招。
一道靈識掃將出來,果有莫測之威,二人心神俱緊,儘管他們都破開抱虛的那一道坎,即將晉入長生,可在正牌長生真人面前,仍然是成年壯漢與小孩的較量。
不消說,他們自是弱勢小孩一方。
這‘九叔’,在孫士羽的記憶裡,他的名字叫做張風月,又作月明真人。乃是玲瓏閣張氏花大力培養出來的一個‘真人’,平日都駐於密庫修煉,如今珍寶大會,自然也由他看守拍賣物。
雖修士修煉,珍惜資源必不可少,可能晉入真人,卻是秉性與資質使然,再多資源也堆不出一個真人,超脫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入來!”
張風月果不能識破,石室大門洞開,二人不動聲色就進,內裡卻暗無天日,兩人不敢放出靈覺,真叫提心吊膽,倘露出一絲對此地生疏,就必然引得張風月疑心。
在心神提緊的幾步路里,真個與過了幾個春秋一般。
好在有驚無險,石室忽而亮起,卻不見張風月其人,料其不在此間,二人對視一眼,就向虛空一鞠:“九叔,我這就挑揀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