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應該是誇獎他的,可是我剛想要開口的時候,腦海中卻忽然被什麼撞擊了一下似的,竟在那一瞬間閃過很多畫面,那一刻,心就好像是被什麼撕裂了一般。我忽然伸手捂住胸口,靈力在那一刻忽然就被收了回來,鈐卷收了起來,鈐印卻被重新封印在我的體內。可是即便這樣,仍然止不住身體的疼痛之感,腦子好像是被什麼東西衝擊了一般,一陣陣地刺痛,叫我眼前都花了起來,甚至連眼前的酒淼都出現了幻覺。
我好像看見了阿淼穿着大紅色的喜服走了進來,宮燈朦朧,他伸手握住了坐在牀邊的人的手,他們的笑容竟然是這樣動人,可是我卻疼得快要哭出來了。
然後便是黑暗,我看不到光明痕跡的黑暗,那是一種來自死亡的恐懼,我聽見刀刺破衣帛的聲音,然後便是衣服,還有血汨汨洶涌而出的聲音,當然還有的就是阿淼的悶聲的哼聲。
最後的畫面是阿淼,他焦急的臉色是我第一次看見的,我終於閉上了眼睛,可還是聽見了他在我耳邊的呼聲,“颯颯?颯颯!”
我閉着眼睛,最後一瞬的意識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我竟然攢出一口氣來,“淼哥哥!”
也許說出來,你們都不會相信,可是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記憶,但也有可能其實只是一場我覺得熟悉的夢,或許是另一個人的執念所幻化成的幻象,或者是我所最害怕的事情在夢裡成真而已。
我不能分辨這些畫面到底是什麼。可是我只知道,我看到阿淼也成親了,而我就像是玉笏一樣站在遠處看着,卻什麼都做不了。我幾乎不想要相信我所看到的那些畫面,可是不知道爲何那些畫面卻讓我心悸到不行。
一夜裡噩夢不斷,一會兒夢見的好像是真的,一會兒又夢到了什麼假的,那些記憶在我的腦海裡反覆迴轉,直到我醒來。
冷汗已經浸溼了衣裳,可是側過頭的時候,阿淼還趴在我的牀榻旁邊,他的眼下一圈的烏青昭示着他的疲憊。共工此時推門進來,見我醒了,正要說話,我將食指放在脣邊,示意他噤聲。自己躡手躡腳地下了牀,跟他到外間去說話。
我將共工端來的藥一飲而盡,身子還有幾分虛弱,“你怎麼來了?”
共工沒好氣地道,“還不是爲了你!阿淼說你身子有恙,愣是讓我把司醫都給馬不停蹄地弄過來了,爲了這事情,我沒少被司醫給好臉色呢!”
我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還在睡着的阿淼,心裡覺得彷彿是有一股酸楚之感怎麼都散不出去一般。共工見我這樣,也不住嘆了一口氣,“你睡了兩天,阿淼就陪了你兩天,幾乎都沒給閤眼。說說吧,你這是怎麼了,阿淼差點沒把心給嚇出來。”
我撫上我的胸口,那裡還有一顆心在跳動,一下一下我都還能感覺得到,可是我不知道還能感覺多久。我微微一笑,“沒什麼,共工,我總覺得我大概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