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箏見得這道似曾相識的光芒閃爍出來,意識到天夏那邊又有動作了。
但他們吃過一次虧,自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
幾乎就光芒閃起的一瞬間,他一揮袖,負天圖的力量猛然加固,同時密密麻麻的陣器從烏金巨壁上涌出,在巨璧表層又裹上了一層屏護。
就在他動作開始那一刻,無數金砂從虛空冒了出來,往負天圖上沾附了上來,並且數目之大,規模之龐大,超出了此前之所見。
他眼神閃了下,感覺這次天夏的決心好像有些不一般,故他沒有立刻加以反制,而是決定再觀察一下。
同一時刻,張御等人的飛舟已於瞬時之間挨近了駐壘,但是元夏方面似乎已然知道他們是利用牽引星光之力,故是用了某種手段加以遮擋,導致他們的速度緩了一瞬。
這一瞬之別,相差就是極大,使得他們並沒有能夠順利衝入到駐壘內圍。。
但是這一次不止是他這一駕飛舟,隨同他們一同出發的,還一千餘駕飛舟,裡面都是載滿了陣盤雷珠。
只從表面看,每一駕都是一般模樣,要在一瞬間分辨出到底人在何處,那是不容易的。
而這個時候,那些飛舞在駐壘外圍的陣器忽然動了起來,其上出現了點點星光,彼此有光虹串聯相接,互織經緯,虛空之中霎時形成了一張密實的大網,並有無形元磁之力朝外放出。
不少飛舟只是行至一半,就被強行拽住了,停在那裡無法動彈,唯有少數飛舟得以穿渡了過去。
在磁網之後,還有一駕駕飛舟衝了上來,意圖在半途之中將餘下這些飛舟截落下來。
張御在舟中看了一眼,此刻與駐壘還相差一段距離,只要衝過這一段就能抵近到駐壘之下,尋得機會破入進去。
而在飛舟之外,數件鎮道之寶已經開始了交纏爭逐,但舉目所見,都是以往曾經顯露過的寶器,看去誰都沒有先亮出自身的暗藏手段。
他知道,此回突襲只是爲了進行戰術上的欺騙,是爲了用來吸引元夏的注意力,但是唯有做得越真越好。
故他以訓天道章傳言下去,令所有越過屏障的飛舟開始衝鋒!
就在他命令下達那一刻,諸多飛舟之上都在同時爆發出一陣金光,並且速度也是驟然一疾!
若仔細看去,卻有不少金砂直接附着在了舟身表面,若是以此速衝去,天夏方面也是配合得當的話,一定是可以一舉撞開一個缺口的!
巨壁大臺之上,盛箏目光移到了駐壘這處,前面那些阻截之物的目的不是爲了阻攔,而是爲了起到篩選的作用,
他目光轉了轉,立時凝注到其中一駕飛舟之上。他認爲張御可能就在其中。
傳司議也是如此覺得的,他立刻道:“盛司議,可要按照先前佈置行事?”
盛箏卻是道:“慢來!這次事機沒這麼簡單,天夏重複做同一件事,但這一次,只是爲了破毀外壘麼?我看不見得,天夏方面肯定有後招,再等等。”
傳司議點了點頭,反正那方外壘必要時刻是可以拋棄的,於此相比,弄清楚天夏的意圖纔是最重要的。經過了前面兩次交手,甚至張御還一度殺入他們機樞之所在,卻使得他們不敢再掉以輕心。
金舟之中,張御看着己方距離那駐壘堅壁越來越近,兩件鎮道之寶的糾纏之力也是傳遞出來,他從袖中抽出了一根青靈枝節,對着前方一揮,青氣涌動之間,就在那層本不穩定的光氣屏障上面破開了一個空洞,飛舟隨後突入進去,所過之處,阻路的陣器紛紛爆散。
不止是他這一駕金舟,更有數駕也是一齊跟了進來,但也有幾駕撞在了收攏的光氣屏障之上,瞬間便爆開了。
張御看着前方的堅壁,距離自己已是近在咫尺,現在只需要他再揮舞一次枝節,就能進入其中,只是他感覺到,這一次實在太過順利了,倒好像是對方有意放他們進來的。
焦堯憑着多年來東躲西藏的敏銳感應,道:“廷執,有問題,看來是被廷執說中了,元夏外圍厚實守禦,那就想在內部對我們動手了。”
張御點首道:“此等可能極大。”
焦堯建議道:“廷執,不如讓焦某與諸位同道進去,左右我輩之外身捨棄也便捨棄了,但是廷執外身卻需用在關鍵時候。”
張御考慮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言,而是一揮青靈枝節,青氣涌去,在厚實的堅壁之上打開了一個向內逐漸延伸的缺口。
他感應了一下,裡面並沒有功行太過高深之人,與上回情形幾乎相同,憑着焦堯等人也足以應付了。元夏進行支援的可能也不大,因爲一旦被天歲針截斷兩界通道,留在域內之人就是任由宰割了。
而這一次,想再次順着這裡衝至巨壁機樞之中也是沒可能了,元夏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反而順帶譭棄這裡可能更高。
他對焦堯道:“焦道友,你們可先入內,遇見什麼問題我會支援你等。”
烏金巨壁之內,高道人此刻正坐在自己駐臺之上,也是留意着外面天夏的攻勢,當他看到一駕飛舟破開駐壘外壁,並衝入了其中,不覺精神一振。
上次劫力沒能鎮滅對手,他也是有些不甘心的,思來想去,應該是攜帶了什麼護身之器,要是這樣,也是有可能擋過的。
不過上次因爲局勢所迫,他出手有些倉促了,這次若是再出手,卻當做好充分準備了。
只是對方要是正身或分身到來,那麼他捉攝過一次氣機,下回更容易找到那人,但是外身,卻需的重新捉攝了。
他感應向下轉了一圈,卻是稍顯失望。他發現此輩功行最高不過摘取上乘功果,上一次的不在這裡面。
他頓時沒了興趣。
下面之人根本不值得他來出手。
此時駐臺之外有一個道人飄行進來,對他客氣執有一禮,道:“高上真,傳司議傳命,說那上次衝入我壁壘之中的天夏張道人可能就在外面飛舟之中,要你設法解決此人。”
高道人撇了一眼,道:“既然傳司議確定了,那就鎮道之寶將那人解決不就可以了麼?爲何要我出戰?”
那道人繼續道:“高上真,我也只是傳命而已,傳司議說了,你只需要乘舟出去感應一下,若是此人,那隔遠將之劫殺便好。”
高道人不屑道:“多此一舉。”
那道人不動聲色道:“上真可要在下如此回覆傳司議麼?”
高道人哼了一聲,道:“飛舟在哪裡?”
那道人側身一步,道:“就在外間,已經給上真準備好了。”
高道人一甩袖,起得身來,邁步走到外間,身上遁光一閃,已然化一道長虹落到了那駕飛舟之上。他法力一涌,飛舟便飛騰出了烏金巨壁,來到了虛空之中。
此刻這裡還有諸多來來往往飛舟陣器,他這駕飛舟外表與之一般,所以非常之隱蔽,一般來說,只要他自己不現身,那麼就不會被人所發覺。看到這裡,他也是放下心來,試着往那駕金舟之中小心探看。
張御正靜靜立在飛舟之中,此時此刻,他眸光一閃,卻是聞印所有感應,並且確定,那是道行超出一般層次,並且與他有過氣機接觸的人。
他順利感應所在轉首看去,眸中神光直接望到了某一駕飛舟之上,儘管他從來沒有見過高道人,但是第一時間確定,上回發動的劫力的就是此人!
巨壁之內,盛箏此刻沒再去關注駐壘那一邊,最差情況也不過是破毀,他一邊看着外間情形,一邊在思考天夏這次的真正目的。
而答案很快就顯露了出來了,他忽然察覺到,在虛宇深處,有一片全新的天地浮升了出來,並與上層力量有所交接。
在一瞬間,他立時明白了過來,此迴天夏攻襲既是爲了突襲駐壘,想達成上回的成果,同時也是想順便趁着他們注意力被集中在這裡的時候,再是造出一片世域來!
明白了天夏的用意,他也是於一瞬間解開了疑惑,雖然這裡面還有一些疑點,但他覺得己方能夠應付。
傳司議這時肅聲道:“盛司議,此處必須毀去,不然一定會落下口實,被上殿追着不放的。”
盛箏自然是知道這點的,元上殿是讓他去打壓天夏,沒指望他能一舉覆滅天夏,但是打着打着對面又多出了一處天地,怎麼也是說不過去的。
儘管這裡面有着特殊的原因,可上殿卻不會管這麼多,他們只知道你非但沒做成事,反而還讓天夏壯大了。
尤其世域這件事本是非常敏感的,必須全數滅去才能摘取終道,多一個也是不行。故是在他們的首要對付之列、
他道:“這裡的守禦不能放鬆,那處天地也必須儘快毀去。”
傳司議想了想,道:“我們人手分散在三處,目前有些不足,是否要抽調過來,集中力量破毀此世?”
盛箏一擡手,道:“不必,人手已是夠了,傳司議,你親自去對付那一處,這裡由我來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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