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界之中,在接下來的時日,成守衷和琴月聆二人天天來到擎天峰上聽道,每日又是按時下得山峰。
時間久了,也是在山臺之上搭建起了兩座寬舒廬棚,用以遮風擋雨。經常有一些來聽道的人還會向他們請教。
每到這個時候,成守衷對此非常熱衷,不厭其煩的給人講解,說來也怪,雖然每次他都聽不懂在講什麼,回來之後也是忘了,可是對人講解時候,道理就從心中源源不斷冒出來,好像本來就在那裡一般。
也是這樣,成守衷更爲起勁,有時候還跑到山下的村鎮之中講道,倒也頗受歡迎。
琴月聆則是每天逗弄一下山中靈獸,有些時候出神的想事情,似乎對着藍天白雲也能看上一天。兩人可謂一動一靜,相映成趣。。
只是隨着時間流逝,他們看着身邊的同伴一天天的成熟,再一天天的老去,最後歸入塵土,他們還是一副青春年少的樣子,心中倒也有些惆悵。
而在不知不覺之間,兩人道法也是到了一定境地之中,若是再行一段路,就到了此方天地所允許的盡頭了。
這一日聽道結束,成守衷忽然問道:“先生,爲什麼這麼久了,那些大敵還不至?”
張御道:“因爲你等還未曾準備好。”
成守衷很有自知之明,認真道:“先生說得是,弟子的本事還不夠。”
張御道:“不止你們二人,此方天地之內,更有一些和你們一般用功的同道,爲了應對大敵,風雨無阻,日夜修持,在那裡等待大敵。”
兩人頓時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因爲對比這些同道的辛苦,好像他們的修習太過輕鬆了一些,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修成了。
張御道:“你們不用覺得自己修持輕鬆,在我看來,你們做的也很好,也更爲不容易。”
這兩人百年如一日,心思從未改變過,這殊爲不易,試問世上有多少人能一百年做一件事,卻絲毫沒有動搖退縮,甚至連懷疑都不曾有過的,這稱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現在一下遇到兩個,也許是這方天地也在自救。
他這時又看向上方,道:“不過也是快了,這大敵一至,此方必定生靈塗炭,今後就要靠你們來維護了。”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緊張道:“先生是要走了麼?”
張御道:“我會與你們一同抵禦大敵,此方天地之民亦是天夏子民,我亦當出力維護。”
成守衷道:“常聽先生說及天夏,天夏到底是何樣子?”
張御道:“用我教你們的法門,到時候你們可親自去觀。”
兩人都是不覺流出些許嚮往之色。
他們知道今天的講道到此爲止了,故是對張御行有一禮,便就下山去了。
張御坐在那裡,看了眼山下風光,意識一轉,回到了正身這處。此刻偏殿之中,青朔、白朢二人仍在繼續修持。
他能感覺出來兩人行道十分之順利,不過距離求全道法還有一段距離,畢竟他求全至今過去也還未有多久。
近來他思索了一下,想要對付那高道人,辦法還是當落在“六正天言”之上。此法一旦運使出來,對方只要與他身處同一片天域之內,就能鎮殺其人。
這樣的話,不管是不是其人有兩具外身都是一樣,因爲兩個外身的氣意同出一源,可以視作一人,所以可以一併鎮殺。
他轉念下來後,便默誦道音,不一會兒,背後便有六個道籙陸續浮現出來,每一個閃爍一下,便即有一道光芒落入掌心之中,最後六道光芒匯聚成了一枚道籙。
這裡面封存着他一部分心光,只要封在裡面,他就會少缺這一部分,唯有等到使動之後纔會恢復過來。
雖然心光稍微減低一些,但是問題不大,因爲他的外身本也不及正身,也難以發揮出全部的心光力量。
且到目前爲止,他所遇到的對手沒有一個願意和他做正面對拼的,而且在多位元夏修道人與他交過手之後,他發現後來者也在避免這等事。
其實便是真的有在心光法力可與他相抗衡的對手,也不會出現在一具外身之上。
在將此符籙祭煉完成,他收入袖中,隨後在此耐心坐觀。
時日流轉,七天時間一轉而過,聽得外間雲海之上有悠悠磬鐘之聲響起,他從定中出來,起身來到外間,乘上一駕落在道宮之前的飛車,任其飄渡,不多時,便是來到了一座雲海法壇之上。
陳首執已然站在此地,而諸多廷執也是陸續到來。只是他發現,這回除了他們之外,各道脈的修道人的都是來到了這裡,只是唯獨不見了林廷執,心下不覺若有所思。
待下車駕之後,便與陳首執與諸人見禮。
其餘人也是發現林廷執未至,卻也沒有多問,都以爲是陳首執對這位另有安排。
陳首執令諸人都是坐下之後,便道:“元夏咄咄逼人,近來攻勢猛烈,但是沒有他們打我們,而我們不能打他們的道理。這一次喚諸位到此,就是要對元夏奉以還擊!”
諸人都是肅容聽着。
陳首執道:“此番具體佈置,此前已與諸位廷執和同道說過了,此間就不再多言,諸位可都已是準備穩妥了?”
諸人都是點頭稱是。
這一次玄廷會將所有已經利用過的鎮道之寶都是整合起來使用,儘量不暴露還未暴露的寶器,但是戰陣上的情況誰都說不好,所以要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每一個人都是要在必要時刻動手的,
他們仍舊準備先從駐壘開始尋找突破點,主要是讓元夏方面以爲又是一次突襲,但實際上卻是一次大反攻。
而在同時,諸位執攝會扶託世域,進一步讓元夏以爲天夏是爲了扶託此世做遮護,而後再視其下來動向變化而變。
陳首執得了迴應後,看向張御,道:“張廷執,首攻便就交給你了,玄廷會在後面配合你行事。”
張御從座上起身,隨後擡袖一禮,道:“御奉令。”言畢,便一道金光落下,持續片刻之後,再是一閃,他便已落到了虛空世域之中。
焦堯和上回跟隨他的一衆玄尊都在等候他,除了他們之外,此回還另行多了幾人。此刻見他到來,都是稽首一禮。
張御點首回禮,道:“諸位,此回反擊敵部,當自我等始,與君共勉。”言訖,他便向轉身向飛舟走去。
焦堯與一衆玄尊也是跟隨着他走入飛舟之中。前者上了舟後,來至主艙之中,道:“廷執,上次我等也是這般襲擊元夏的,這次不知會不會有什麼防備?”
張御目視前方,道:“防備自然是有,這就要看他們是把守備設在外面,還是設在內間了。”
外部防備不外是各種守禦,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都很好對付。但若對面認爲他威脅較大,那麼或許也有可能會用自行譭棄駐壘的方法試着將他一同滅殺。
他這時心光一轉,充斥飛舟,隨後牽引星力,便向着那一部駐壘衝去,
元夏這邊,諸位下殿司議這些時日也是在部署之中,對於下一次進攻在於何時,他們內部也有不同的意見。
有人認爲在天夏新年之時進攻最好,因爲他們有更多的準備做時間。
但是另一種意見則是認爲,天夏從上次的突襲之中嚐到了甜頭,這次未必會等着不動,說不定還會嘗試着再次突襲,故是要提早發動,不能等下去。
持前一派意見的人認爲,那不是正好麼?這一次做好防備,等着敵人上門不就是了?
盛箏權衡了一下,他決定還是要在月初時候發動進攻,若是順利,那便繼續,若是不順利,那就新年再打。
元夏沒有讓人主動打上來的道理!
與天夏對拼,消耗的不過是人力物力而已,身爲元上殿的司議,需要謹慎考慮這些麼?
東西沒有了再問後方要就是了,後方不給夠那是後方的責任,與他們無關。
他這番話說服了所有人。故是元夏這邊表面上一如既往,看着依舊沒有動靜,但其實也是在加緊準備中,若是天夏在這一兩天內還沒有什麼動作,他們也是會在隨後發動進攻的。
盛箏這兩天一直督促下面之人,爭取這一戰收取一些戰果,不但是要找回上回丟失的臉面,也要給元上殿後方一個交代。上回失利,也是讓上殿來書責問,不過以他的地位,光憑這些還動搖不了他。
傳司議此刻來至他身邊道:“這次進攻,我們有‘變知魚’,鎮道之寶的較量有一定勝算,可人手上只是勉強夠用。”
盛箏道:“高良嶽呢?他在何處?”
傳司議道:“正在後方,我已是對他關照過了,要他這回仔細留意來人。”
盛箏道:“還需再告訴他,上次失手了,我可允諾不追究,也不拓於載錄之上,這次讓他用心,我不指望他成功,但不要到最後像是什麼都沒做。”
傳司議道:“我會告知他的。”
說話之時,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陣異樣感應,轉頭看去,便見下方虛空之中陡然亮起了一道異常燦爛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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