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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女子一道殘影掠過,避開了孟菲兒掀開面紗。方纔落地,暗器凌厲帶着破空之勢而來,兩指夾住,面紗卻被人揭開。
“沒有料到永盛坊的東家,身手如此不錯。”莫寅捻着面紗,從紫衣女子身後走出來,見到她的容貌,陰柔的眸子微沉。
不是她?
牧蘭冰冷的面容上帶着凜然殺氣,袖中匕首滑落掌心。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莫寅的腹部。
莫寅心中一驚,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伸手橫擋在腹部,‘噗呲’利器刺入手臂。
牧蘭臉上緊繃,收回手中的匕首,拿着水清漪塞進她懷中的錦帕。眼都不眨的擦掉血跡,將匕首收入袖中。
莫寅捂着鮮血直流的手臂,眼底翻攪着狂風暴雨。
孟菲兒扔掉手中被牧蘭掌風擊斷的木棍,心裡害怕極了,眼前這個女人會武功,而且還不低,連暗器都能夠接住。而且,她還面不改色的傷了人!
更讓她詫異的居然不是水清漪!
眸光閃爍不定,退到了家丁身後,對上牧蘭望來的目光。色厲內荏的說道:“還有沒有王法?傷了我的臉,現下是要殺人滅口?”
牧蘭手攏在身後,嗤笑道:“我是正經生意人,對待客人都是以禮相待。若是特地尋茲挑事,就得另說。”
“你……”孟菲兒沒有想到一個卑賤的商賈,也敢如此囂狂!怒道:“你可知我是誰?”
牧蘭上下打量了孟菲兒一眼,冷聲道:“刁鑽且無理取鬧的模樣倒是像極市集潑婦,可這般作爲,卻又是潑皮無賴的行徑,斷然不是正經人家的小姐。”
孟菲兒被她明貶暗諷的話,說得面紅耳赤。脫口而出道:“混帳東西!本小姐是孟尚書千金!”
牧蘭瞭然的說道:“莫怪了!原來是孟家。”
“你什麼意思?”孟菲兒聽着她的口氣,儼然是在諷刺她!
“前些日子聽聞貴府公子坐起來人販子的生意,可惜惹了不該惹的人,被削成了人棍。孟小姐是想要步人後塵麼?”牧蘭一拍掌,林嬌從後面抱着一個長錦盒出來,牧蘭揭開道:“上回有人訛詐永盛坊,便留下一隻手。孟小姐若仍舊覺得你毀容與永盛坊有關,指責大夫與我串通,不妨自請一個大夫到此處診斷。若是污衊,那就莫怪我不留情面!”
孟菲兒看着錦盒裡鮮血斑駁的手,臉色蒼白,心慌的後退了幾步。心裡有些接受,她是當真被人下毒,爲的就是阻止她嫁進靜安王府。而那日恰好頭一回塗抹永盛坊的胭脂,纔會誤解?
她不敢賭。
怕這女人砍下她一條胳膊。
“哼!走着瞧!”孟菲兒心裡權衡一番,撂下狠話,帶着家丁離開。
牧蘭轉身離開,莫寅卻擋在她的面前,陰冷的說道:“我們來算算賬。”
牧蘭面無表情,冷聲道:“我殺人只一刀,你既然躲過,便留你一命!”身形一閃,便憑空消失。
莫寅捏緊的拳頭‘咔嚓’作響,望着牧蘭離開的方向,嘴角勾出一抹陰森的笑。
水清漪,當真不是你麼?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離永盛坊。
繡橘放下簾子,憂心忡忡的說道:“小姐,牧蘭這番作爲,怕是將莫寅得罪狠了。而且,那隻斷手,會嚇到看熱鬧的人。都會傳咱們永盛坊多麼的殘忍,還怎麼會有顧客?”
水清漪笑着搖頭,事情都是兩面,有利有弊。經過這一次,便也起到敲山震虎的威力,一些想要尋茲挑事的人,也會要思量一番。而至於顧客,只要是誠心買賣,不鬧事,倒也不會懼怕。
“小姐,那這次孟小姐當真是受人指使?”繡橘覺得孟菲兒爲人刁蠻衝動,容易受人煽動。可方纔她的細微表情,透露着她不是受人指使。
水清漪眼角凝着一抹冰冷,心裡有了推測。之前她見到莫寅隱在人羣裡的時候,便以爲是莫寅與孟菲兒聯手。可後面孟菲兒的表現,卻並非是如此,她似乎對莫寅極爲的陌生。從大夫判斷她中毒的時候,孟菲兒眸子裡的不可置信,讓她猜測認定是胭脂問題,少不得孟府府醫的功勞。
繡橘似乎也猜到了這上頭,想着小姐往日的手段,提議道:“小姐,要牧蘭將人綁了來審問?”
水清漪敲了繡橘的頭:“什麼審問?請來喝杯淡茶。”
繡橘憋紅了臉,捂着額頭,委屈的說道:“淡茶怎麼夠?怎麼着也要一杯濃茶!”
水清漪嘴角漾着一抹淺笑,這丫頭越來越深得她的心了。
回到府中,李媽媽等在門口接應。見到水清漪下來,連忙上前說道:“小姐,夫人請您去她的院子一趟。”
李媽媽眉宇間的憂愁,令水清漪蹙眉:“發生什麼事了?”
“鎮國公府大夫人來了。”
江氏?
水清漪心中冷笑,不用想也知她來不安好心。怕是爲了喬夢語的事!
“我回院子換一件衣裳,李媽媽你先過去。”水清漪眸子微斂,去了清漪居。換了一件衣裳,吩咐繡橘去做一些膳食。
不緊不慢的用完,纔拿着錦帕按了按嘴角,起身去大夫人的院子。
而大夫人這邊,江氏腰椎纔好了一些,下地還有些疼,不適宜出來走動。礙於喬夢語的事兒,只得咬咬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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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設想的不一樣,喬若瀟待她依舊客客氣氣,略有些親和。並沒有因爲貢布的事情,對她冷眼相待。可是話也不多,嘴角凝着笑招待她。
江氏有事相求,便主動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着家常,好緩一緩氣氛。
“一個女人嫁個好男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若這第二次沒有投胎好,恁她先前家世如何,都是空談。還是清兒好,出生亦是不差,這嫁更是沒得說。就是我家語兒啊,命不好。出生在這帝京是數得上的,可如今這般境地,我想想都心疼的想落淚。”江氏臉上的笑容霎時斂去,手指卷着錦帕擦拭着眼角的淚水。
大夫人沒有接江氏的話茬,不緊不慢的飲着溫水。皺了皺眉,依舊不習慣。
“舅母這話說的可不妥,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說皇家不如鎮國公府?平白因口舌而招來禍端?表妹能嫁進皇家,那是天大的恩賜,旁人都是攀不上。舅母應當惜福纔是!”一道清麗的嗓音而至。
水清漪穿着一襲白色紗裙,宛如一朵纖塵不染的出水芙蓉。一壓眉,一斂目的風情,使那粉白的面頰霎那間生出華光。嘴角微彎,淺淡的笑容躍入眼底,散發着璀璨的光芒來。
江氏幾乎都看怔了,待她走近了,纔回過神來。心中思忖着,這樣一個女子,莫怪她如何折騰,靜安王世子都不惱半分,依舊執意要娶她。
語兒長得雖然也標緻,卻又落了幾分俗,不似她這般出塵。
斂下心思,細細嚼着她的這句話,心裡有幾分怒意,卻也知曉今日來此的目地。訕訕的笑道:“這張嘴兒欠,舅母這是將你們當作一家人,纔沒有把住門。將心底的那股子憋氣,都給倒出來。皇家雖然好,但卻不是語兒的好去處。倫容貌,她也只算中上,宮裡頭的皇貴妃壓她一頭,又深得皇上寵愛,如何有她出頭的時日?如今不消說她出頭,保命都難。”
許是說到了傷心處,江氏止住的淚水,又籟籟落下,溼了衣襟。
水清漪覺得可笑,江氏明裡暗裡都覺得侯府比不上鎮國公府,但是她卻嫁得極高。這會子喬夢語出事,來尋她們作甚?
“表妹斷然不是那樣的人!”水清漪趁着江氏開口之前,擔憂的說道:“唉,父親如今不是侯爺,侯府歸二房管,在朝廷上,父親也說不上話。舅舅還好,也能找一些重臣說說好話,讓皇上赦免了妹妹。”
江氏正欲出口的話,被水清漪給死死的堵住。她若還要說出來,就會變成爲難他們。
“我也認識幾個要好的世家小姐,給她們送個口信,看能否幫上一二。”水清漪轉而主動開口幫忙。
江氏心中詫異,方纔她還在想水清漪是見死不救。誰知她一轉眼就動用關係!提着的心,總算是鬆了一點。她知道水清漪與威武大將軍的女兒是故交,定然會幫上忙。
“舅母替語兒謝謝清兒了。”江氏破涕爲笑,感激的看了眼水清漪。
“不妨事,都不知能不能有用。”水清漪神色淡淡,打着馬虎眼兒。
江氏忙不迭的說道:“靜安王世子他斷然能保語兒一命,清兒你去尋他,他自然會幫忙。”
水清漪一怔,這兩日他倒沒有再來了。
神色漸漸落寞,拉扯着手中的娟帕,頗爲難過的說道:“實不相瞞,當初我的身份,我怕配不上靜安王世子,在王府難過。便使小性子,要與他解除婚約,大約被我惱了,他便將婚書送了過來,順道要回了他的庚貼與信物。這件事說出去怪丟人,我也就藏進了心裡,免得日後不好說親。誰知,太后娘娘賞賜恩典,給我賜婚。但他心底對我有隔閡,可太后娘娘的恩典斷然是不能推拒,他也就勉強的應下。尋他幫忙,就怕他心裡有怨,趁機對錶妹下手,那一切可就不能挽回了!”
江氏本來心中不信,可見到水清漪說的有鼻子有眼,心裡便琢磨着難道當真有這一回事?
水清漪從袖中掏出了一封當初長孫華錦送來解除婚約的信,遞給江氏:“上頭都寫明白了。”
江氏一瞅,臉色僵硬。想讓水清漪試一試,又怕適得其反,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水清漪見她被唬住,哀嘆道:“大約這是命數。”
江氏卻以爲說喬夢語,當即掉了臉子,冷聲道:“當年大師說過語兒是富貴命,豈能這麼輕易的命喪劫難?”說罷,也沒有留下來的興致,起身告辭。
水清漪與大夫人相視一笑,大夫人說道:“人各有命,是福是禍,都是自己的造化。從江氏生了害人之心作孽開始,就已經定下了喬夢語的命運。”
水清漪極爲贊同。
“母親,日後她再來,您就躺牀上去,莫要理會。”免得被氣得動了胎氣。
今日有事相求,都暗含諷刺。若是尋常,有如何會讓大夫人順心?
大夫人嘆了一聲,眼底閃過一抹悲涼。鎮國公府的氣數,怕是要盡了。如今有母親在,還能鎮壓住江氏和喬正國,待母親百年歸壽之後,還有誰能管住?
……
這日晌午,二房老爺水守義突然從江南迴來,一進府就去找老夫人談話,最後被老夫人怒趕了出來。
水清漪尋思着二老爺自她重生這些時日來,便動身去了江南,一直不曾回來。如今一回來就惹怒了老夫人,是因爲在任上出了事,還是爲了侯爺的爵位?
繡橘將打聽來的消息,說給了水清漪聽:“二老爺來京中有幾日了,一直住在別院裡,沒有回府。好像是說二夫人吊着一口氣,死了他還要爲二夫人守孝,他夫人的位置就會空着浪費了。所以要將二夫人挪開,要娶新夫人。”
“簡直是荒唐!他這是停妻再娶,犯罪的事。老夫人豈能不怒?”水清漪也是不贊同,二老爺再娶,若是家世低也就罷,若與戶部尚書一般的要職,對他們很不利!
“可不是?老夫人大罵二老爺糊塗呢!”繡橘不以爲然的撇嘴,老夫人這是怕惹怒了王亥呢!
水清漪心中卻不安,沒等她深想,老夫人院子裡來人請他們過去。
水清漪心想老夫人這是妥協了!要老夫人捨棄了戶部尚書,必定女方家世不低於戶部尚書。
斂下心思,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幾房人都到了。二老爺一身藏青色袍子,身材高瘦,透着幾分儒雅。眉宇間間斂着幾分笑,如沐春風。
水清漪站到大夫人的身旁,隨後,三夫人與三老爺到了。
三老爺眉清目秀,上了年紀,多了幾分沉穩。一身灰白色的袍子,透着幾分書卷氣,溫文爾雅。
三夫人沖水清漪含笑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人數到齊了,老夫人開門見山的說:“老二媳婦病重,也就剩下一口氣。當初蓮兒也是如此,送到寺廟,得菩薩的庇護倒是痊癒了。我與老二商量了一下,死馬當成活馬醫,將老兒媳婦也送到寺廟去。”
聞言,水清漪不禁勾脣,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樣不但可以堵住戶部尚書的嘴,又能在路上顛簸着,要了二夫人的命。等消息傳來,恐怕二老爺已經將人娶進門!
倘若戶部尚書的人來問起,老夫人定會說二夫人命數盡了,怨不得人。
沒有人出聲,老夫人繼續說道:“爲了老兒媳婦好,我決定讓老二娶妻,給她沖沖喜。”
水遠琪第一個不答應:“祖母,您要看着父親糊塗?母親都還尚在,如何娶親?聘娶一個良妾,倒是可以考慮。”
“對方的身世不低,怎麼能屈居你母親下面?我這些都考慮好了,你母親出去養病,就將名份先給摘了。寄在菩薩的名頭下,這樣身家清白一些,指不定病就好得快。”老夫人不冷不熱的說道,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可是……”水遠琪正要反駁,被老夫人擺手道:“這對你也有好處,你都馬上十四,卻是年紀最小的侯爺。若沒有人撐腰,你能夠將侯府發展下去?”
水遠琪語塞,低垂了頭。
大老爺羨慕的看向水守義,心思也活絡了起來。詢問道:“二弟相中了哪家的小姐?”
老夫人端着茶水淺抿了一口,潤了潤喉,才清着嗓子說道:“相府嫡小姐。”
衆人一驚,相府嫡小姐?相府只有一個嫡小姐,就是聲名狼藉的權夜雪!
水清漪驚愕,權夜雪即使聲名敗壞,可以她父親的地位,不至於淪落到給人做繼妻。而她偏生答應了!心思飛轉,水清漪隱約覺得權夜雪嫁到侯府,是因爲她!
“母親,這斷然不行。以她的聲譽,怕是會累及侯府!”三夫人立即做出決定。
老夫人恥笑:“你都經商了,侯府還差一個人被指點?”此事就這麼定了!
三夫人絲毫不惱,卻沒有再出聲。
倒是三老爺不悅了,涼涼的出聲道:“既然是爲了這事,我們沒有任何的意見。而我也有一件事要說,明日三房會搬出侯府,自立門戶。”
三夫人顯然吃驚不小,似乎沒有料到他打算這麼早就搬出去。
三房在老夫人眼底,那就是眼中刺,肉中釘。若非必要,不會請他們到場,不過是一個庶子罷了。爽利的點頭道:“也好,明日就讓茱萸帶人幫你們搬東西。”
三夫人垂眸,老夫人怎麼會這麼好心?恐怕是防着他們帶走侯府的物件吧?
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譏誚的笑。轉瞬便斂去,擡頭說道:“多謝母親。”頓了頓,環顧着衆人說道:“無事,我們便退下了。”說罷,與三老爺相諧着離開。
水清漪望着三夫人臉上淡淡舒展的笑容,隱有幸福,心裡有些羨煞。卻也知,這樣的幸福,她是如何也求不來。
“老二媳婦在病中,也不好大辦。今日夜裡就命人送到國寺,新媳婦在明早擡進門。你們都儘早起來,吃一杯茶認個臉即可。”老夫人心裡看中的是相府的權勢,但是權夜雪這樣的身份,怎得能大辦,讓人瞧了侯府的笑話?
……
水清漪回到院子裡,牧蘭已經將孟府的府醫給抓了來,看着被五花大綁,昏厥在地上的人,冷清道:“問出了什麼?”
“遲了一步,舌頭被割了。”牧蘭用腳擡起府醫的頭,嘴巴微張,滿嘴的血污。
水清漪蹙眉,看着他的手道:“讓他寫。”
“不願意交代。”牧蘭爲難的說道,又怕殺了斷掉線索。
水清漪若有所思的看着府醫,被牧蘭逼供,都能咬牙不招,看來對方手中握有他的把柄。眸光微閃道:“將墨汁拿來。”
繡橘心裡頭疑惑,卻也動身去拿墨汁。
水清漪將墨汁放在地上,帶着手套,拿着府醫的右手,正要沾墨汁。忽而一頓,中指並沒有老繭。拿起左手,中指虎口都布有繭子。脣瓣掠過一抹冷笑,抓着他的食指與中指沾了墨汁,在紙上胡亂寫了幾個字,讓牧蘭秘密將他掛到城門上。
天色微微亮,牧蘭渾身帶着冷氣進來道:“小姐,人被看守城門的侍衛也接下來運走了。”
水清漪擺了擺手:“不用理會。”
梳妝好,便去了前廳。不一會兒,掛在門口的爆竹響起,二老爺便從門口牽着一身大紅色喜服的權夜雪進來。
簡單的拜了天地,二老爺在大廳裡掀開頭蓋。權夜雪一張素顏出現在衆人的視野,清美妍麗的容顏即使不施粉黛,依舊美麗動人。嘴角含着一抹嬌俏羞澀的淺笑,跪在蒲團上給老夫人請安:“媳婦給母親請安。”
老夫人臉上堆滿了笑意,端着茶飲了一口,將準備好的一套頭面放在托盤上。
權夜雪笑吟吟的磕了幾個響頭,走到大夫人的身旁,遞了茶水。
大夫人亦是送了一副赤金頭面。
權夜雪收下,看着水清漪目光盈盈,閃爍着異樣的微光。從袖中拿出一個紅封,遞給水清漪:“侄女,這是二嬸孃給你的見面禮。”
“二嬸孃,日後都是一家人。二叔在江南任職,孤苦一人無人照料。你我是舊識,知曉你的爲人。定會與二叔一同共赴江南,好給侯府添丁。”水清漪也不介意,不就是一個稱呼?
權夜雪面色不變,嬌羞的垂目不語。眉眼微轉,含情脈脈的看了二老爺一眼,低聲說道:“侄女怕是不知,你二叔如今任職期滿,要調回京中。聽聞江南風景極好,倒是可惜了,沒有那個眼福。”
水清漪知道,權夜雪是來宣戰了!恐怕她已經知道陷害她的人,不是孟津。如此處置孟津,也不過是遷怒罷了。
既然如此,她便接招。
兩人面上和和氣氣,暗地裡卻是過了幾招。
“這樣也好,在府中有了喜事有人照應。”水清漪目光落在權夜雪的身上,望着水遠琪道:“二叔樣貌清雋,先二夫人不差,琪兒的容貌適才很出色。可二嬸孃的相貌比先二夫人更勝,不知生下的孩子像誰?真是個好福氣。”
權夜雪心中恨極,面上卻不露分毫。水清漪這賤人在暗示她生出個父不詳的野種!句句不離王氏,也在時刻提醒她權夜雪是個繼室!
“侄女說笑了,女孩兒自然是像老爺多一些,男孩兒當然是像我。”權夜雪淡定自如的拆招。
“瞧我糊塗的,孩子自然是像他父親。”一番刀光劍影,水清漪不與權夜雪糾纏,看向二老爺說道:“侄女恭喜二叔梅開二度。”
水守義面色微變,尷尬的點頭。
老夫人卻突然開口道:“你二叔成婚,作爲侄女,你可有準備禮品?”
水清漪自然知道老夫人想要的是她交出府中中饋,淺笑的說道:“祖母,孫女早已備好。只是見到二嬸孃給的禮品,不好拿出手罷了。如今您提起,我想要藏着倒也顯得小氣。”說罷,從繡橘手中拿出一個楠木盒,遞給了權夜雪:“小小心意,二嬸孃莫要嫌棄纔是。”
權夜雪掩袖一笑,水眸裡迸發出的一抹光華,彷彿破雲而出的暖陽,似要將人給看化了:“我初初入府,侄女便給出難題了。爲免日後侄女說我貪墨了你的禮物,在外說你給的東西入不得眼,還是現在拿出來帶上,免得你宣排我。”打開錦盒,裡面是一隻玉色晶瑩的鐲子,拿出來戴在纖細的手腕上。
老夫人滿意的頷首,倒也沒有丟了侯府的臉。“你們先回新房,不叨擾你們了。”一揮手,斥退了衆人。
水清漪走了幾步,頓住腳步,回頭恰好對上權夜雪陰沉沉的目光。見到她,展顏一笑,彷彿之前看到那被滿目陰霾的權夜雪是一個錯覺。
水清漪回到屋子裡,面色凝重,孟菲兒的事情是權夜雪做的!莫寅也脫不了關係!
那麼,他們二人是什麼身份?
莫寅的目地就是要套出她是不是永盛坊的東家?所以才布了這個局?若不是她在權夜雪身上聞到了她下在府醫身上的香料,恐怕也聯想不到是權夜雪!
或許,莫寅現在不是權夜雪的人。而是已經投靠了權家?
那麼三王爺那邊呢?
老夫人的壽宴上,莫明言對三王爺的態度,並不像是敷衍做戲。難不成是莫明言在給三王爺辦事,莫寅已經暗中偷偷成了權家的人?
“繡橘,備車。”水清漪摸出李亦塵給她的令牌,匆匆的去了三王爺府。不管她現在對三王爺有多少疑問,拋開這一切,他對她始終是有恩情。既然看出了莫家的端倪,怎麼着都要知會他。別到時候莫寅出賣了他!
因爲手中有令牌,水清漪一路暢通無阻,尋到了後院。管家見過水清漪一次,當即說道:“王爺在書房。”
水清漪頷首,去了書房。敲了幾下門推開,踏入的腳步霎時一滯,立即關上門出來。臉色由紅轉白又轉成了青色。
緊緊的咬着脣瓣,平定急促跳動的心。身後的門扉打開,蕭珮右手抓緊衣襟,滿面通紅的站在門口。看着水清漪轉過身來,神色複雜,隱隱透着一絲羞愧。
水清漪目光掠過蕭珮紅腫的脣瓣,落在她脖子上的一點暗紅上,不知道該說什麼打破這尷尬緊張的氣氛。畢竟她雲英未嫁,李亦塵與她沒有婚約,兩個人做出這樣的事,被她給撞破都是會難爲情。
“珮兒,你……”水清漪斟酌着開口,避開這敏感的話題。想到方纔她推開門的那一幕,蕭珮的衣衫散落,滑至腰際。李亦塵的衣裳鋪散了一地,二人交疊在一起。若沒有她這個意外,怕是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忽而間,記起了壽宴上蕭珮突然轉變的態度,莫不是她因着李亦塵對她有了芥蒂?
蕭珮心思複雜,她是真心喜歡水清漪,視她爲親人。可李亦塵的出現,對她是有芥蒂,但是理好情緒芥蒂也消散了,只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關,纔會遲遲沒有見她。誰知今日……今日卻……
“我是自願的,清兒,你什麼也別問、別管。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蕭珮拉着水清漪的手,哀求的說道。
水清漪不知道該說什麼,至少今日見到的李亦塵,顛覆了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或許,在小漁村見到的,只是李亦塵的表象。倘若當真是正人君子,斷然會給蕭珮一個名份。
“他如何說?”水清漪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但是當初的自己沒有蕭珮果敢。
蕭珮苦澀的一笑,搖了搖頭,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書房。加重了語氣道:“我與他算是一場孽緣,糾纏深到我已經沒法割捨。即使是這樣,我都甘之如飴。清兒,我覺得這樣都不像我了,可就是控制不住。我知道他喜歡的是你,應該要遠遠的離開他纔是,可依舊可恥的纏繞在他的身旁。你是不是很討厭,厭惡我?我也討厭。可愛一個人的滋味,求而不得,他會是你的毒,讓你瘋狂的不再是自己。就像你當年對待甄文澤一樣!”
“求求你,這件事不要告訴祖母,不要告訴他們!”蕭珮眉宇間的英氣爽利,被愁怨給取代。
看着這樣的蕭珮,水清漪別開了頭。她又何嘗不是?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應允了。只是蕭珮眼底的偏執,令她擔憂。
蕭珮緊緊的抱着水清漪,緊緊的,湊在她的耳畔說道:“我從來沒有因爲他喜歡你,而對你生怨。對不起。”
水清漪知道她爲何事說對不起,安撫的拍着她的背脊。
蕭珮鬆開了水清漪,踏上屋頂,飛掠離開。
水清漪緊了緊手指,後退了一步,打算離開。手腕卻被蠶絲纏住,輪椅滾輪聲漸漸的傳來,在她身後停了下來。
李亦塵依舊穿上了衣裳,墨色錦袍一絲不苟,寬大的袖擺遮住金絲楠木扶手,鋪散在地上,露出半截蒼白的手指。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打破這沉寂。
終於,水清漪緩緩的轉身,開口道:“玉哥哥在衣兒的心中,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一個很好的夫婿。所以,不會辜負了對他一往情深的女子。”
李亦塵目光沉靜,眼角不再堆積着笑容,而是一片冰冷之意:“那麼,你呢。”
“你若不娶珮兒,便莫要招惹輕薄了她,這樣與一個卑劣的小人有何區別?”水清漪丟下這一句話,轉身走下臺階,背對着他道:“你小心莫寅!”
李亦塵目光深沉,幽暗冰冷得似乎裹着一層碎冰。直直的盯着水清漪的背影,在她消失的一剎那,開口道:“我招惹的……從來就只有你。”
水清漪突然覺得很冷,在她心目中那溫暖如陽光的玉哥哥,原來,也是如此的卑劣。或許,與他相隔了一個時空,面對這樣的他,也沒有多麼的難以接受與失望。亦或是,他的身份與出現,讓她對他潛意識的產生了防備。因此,見到這樣的一幕,也不覺難過。
可是,他這一句話,將蕭珮置於何地?
突然間,很心痛蕭珮。愛上這樣看似溫柔好相處實則是一個無情之人!
回到府中,天色已經漸漸黑沉了下來。水清漪方纔進了院子,就被茱萸喚到了二房。
水清漪不明情況,走到二房內室,裡面氣氛壓抑。權夜雪面色蒼白的躺在牀上,府醫在她的手腕上蓋上一層薄紗,細緻的把脈。
“回稟老夫人,二夫人脈象微弱,伴有低燒。是風寒的症狀,但是方纔二夫人手腕上佩戴的手鐲有一縷黑氣,裡面有毒。”府醫擰着花白的眉頭道:“取了一滴血出來,色澤呈暗黑色,是中毒的症狀。若是一直當成風寒診治,怕是時日久了會藥石無醫。”
“你可聽見了!”老夫人面色陰冷,拿起桌子上的玉鐲,擲在水清漪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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