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Mike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四面朝天躺在書店冰冷的地上,腦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一切事物和各種顏色的光線混雜在一起分辨不清,只覺得自己還活着,還沒有離開人間,不過至於現在身在何處、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是誰之類的問題一概記不清楚了,他茫然的看着四周。這時一點銀色的光團出現在他的視野裡,然後一個黑色的人形光團從銀色光團中分離出來,向他慢慢逼近,不知道離他有多遠,人形光團停止了移動。
“哼,果然是屬小強的,這樣都沒死。”,金先生走到Mike面前,蹲下,用左手放在Mike鼻子下試了試Mike的呼吸。
聽到金先生的話,Mike費力的將上半身支撐起來,想要看清楚他眼中的人形光團,他繼續進一步努力,努力讓自己重新站起來,但當他向雙臂加力的時候,一陣劇痛從手臂傳向了他的大腦,於是他放棄了進一步努力,慢慢用力向後挪動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靠在不遠的牆上,好保證自己不會前功盡棄再次倒下。
“嘖~嘖~嘖,太慘了,太慘了,真是太慘了。”,一邊看着傷重的Mike挪動自己沉重的身體,金先生髮出一種既帶有同情又帶有嘲笑的感嘆,臉上展露出一種不加任何掩飾的嘲諷表情。
“你是誰?”,終於背靠在牆上的Mike目視着金先生,費力的擠出了幾這個字。
“我是誰?”,Mike問完後,金先生先是一愣,看着渾身是血的Mike,他知道Mike傷得很重,但失憶這種情況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他又詫異又好笑的指着自己問Mike:“哈,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我......”,Mike很想回答金先生提出的問題,可他只能再次擠出一個“我”字,之後就再也沒有力氣說多餘的話了,而且處於失憶中的他也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準確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換一種方式溝通,你要是記得就點點頭,不記得就搖頭。”,金先生瞬間分析了下Mike展現在自己眼前的行爲,知道Mike有點失憶,不過他不確定這是不是Mike裝的,畢竟他和Mike是有仇的,他必須親自確認這種有利情況,“現在我再問你一次,我是誰?”。
這一次,對於金先生的問話,Mike遲疑了一會兒,盡力想着耳邊說話的人是誰,卻被一陣劇烈的頭疼打破了思緒,便順勢放棄思考,拼命的邊搖邊用力捶打着頭。
真真切切的看着Mike搖頭,真正的確定Mike已經失憶,至少此時此刻是失憶的,金先生終於毫無保留的笑了出來,不過,從重傷的Mike身上獲得勝利還不是他最終的目的,他需要的不僅僅是勝利而是從Mike身上獲得更多。
“那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遊戲嗎?可是我讓你從學校滾出來的,可是我讓你吊銷駕照的,可是我讓你成天提心吊膽的,可是我讓你丟掉送貨員的工作的,最重要的,可是我讓你成爲這個樣子的,這一切可都是我造成的,你還記得嗎?”,一口氣,金先生快速的拋出了一系列和Mike有關的問題,折磨着Mike無法正常運作的大腦,語氣則由保守的詢問變成了帶有諷刺意味的取笑。
對金先生快速拋出的一系列的問題,Mike盡力思考着,捶打着自己疼痛的腦袋,他不想放棄,熱別是在對方取笑自己的情況下,可過了十分鐘,他仍然想不出答案,相反的,頭疼變得劇烈而無法忍受,他無奈的再次搖了搖頭。
“那~”,Mike再次的搖頭讓金先生獲得了更多的征服感,他知道,這場和Mike的遊戲快要贏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勝利。一種征服者的優越感漸漸在他心頭涌現出來,他需要以最後一擊打倒Mike,因爲他知道他的下一個對於兩個人都至關重要的問題,也是這場遊戲的核心,失憶的Mike還是以搖頭作爲迴應的,“那你,還記得Jessica這個名字嗎?還知道她是誰嗎?”。
“Jessica,Jessica,Jessica......”,Mike不斷重複着從金先生口中說出的這個名字,覺得這個名字比其他的談話內容都更熟悉,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邊重複邊忍着頭部劇痛努力思考着,不再輕易的去搖頭。
“還記得嗎?”,久久Mike不搖頭,不給出答案,讓馬上就要獲得全勝的金先生焦躁不安,“究竟還記得嗎?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雖然金先生不斷催促Mike放棄難忍的思考過程,但Mike死死抓着這個似曾相識,有可能讓自己恢復記憶的名字不放。知道催促沒有用處,焦躁的金先生也放棄了催促,盯着Mike,急躁的等待着Mike給出答案,沉默籠罩了兩個人。
“我記得!”,突然,在忍受長時間疼痛後,Mike有了屬於自己的答案,覺得腦中也豁然開朗,眼前逐漸變得明亮清晰起來,一種墨大的勇氣鼓舞着Mike不顧傷痛用手臂支撐身體向上站起。
“你竟然還記得!”,還在Mike面前蹲着的金先生站起來一腳按在Mike肚子上,把屁股剛離開地面企圖站起的Mike按回了地面,彎下腰臉對着臉看着Mike。
馬上到手的勝利擦肩而過,優勢被Mike出乎意外的回答所打破,金先生有些氣惱,忍了良久,惱羞成怒的對被按在自己腳下的Mike吼道:“記得也沒有用了!你救不了她了!你完了!你現在連你自己都救不了了!你輸了!你明不明白,你輸了!你輸了!你輸了!Jessica她完了!”。
“呵呵~”,被金先生按在腳下無法站起,Mike靠着牆,一絲笑容忽然掛在了他的嘴邊,他開始以有氣無力的語言回擊了,“惱羞成怒了?如果你不提Jessica,估計我就輸了,但我告訴你,我就是她的英雄,我就要拯救她,你怎麼辦?這是不是讓你覺得非常的不爽?我說到你的痛處了?”。
“擦!”,金先生放開按在Mike肚子上的腳,迅速轉身用雙手縷了下頭髮,讓自己安靜下來,再次轉身,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柄軍用匕首,彎下腰,將匕首架在虛弱不堪的Mike的脖子上,“想當英雄是嗎?我告訴你,你誰都救不了。”。
“我這就給你驗證。”,說完,金先生從Mike身邊走開,走上了車體已經撞得有些變形的公交車,挨個探視鼻息,看是否還有存活得乘客。
“你~你~你要幹什麼?”,Mike舉得金先生的舉動有點奇怪,有點讓他看不懂,不知道金先生現在的舉動和自己與他的過節有什麼關係,“殺手也要救人了?你還真是好心腸啊,真沒看出來。”。
“哼~”,冷哼一聲,不管Mike說的話,金先生走回車頭,站在已經死掉的駕駛員身邊透過已經沒有玻璃的前車窗,拿出一塊布,邊擦着匕首邊向Mike不快不慢的冷漠說道,“你不是想當英雄嗎?這車上還有幾個人活着,你可以來救啊~”。
“你!”,知道金先生要做什麼,Mike焦急的想站起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我,很好,哼~現在看你的了~”,又是一陣冷哼,金先生收起擦刀布開始動手了,他先是走到離他最近的一位生還乘客身邊,一刀結果了這名英俊的青年,然後扭過頭,輕蔑的看着Mike,“英雄,來啊~不要只當路人啊~你不是要救人嗎?”。
“來啊~英雄,救人不是你的職責嗎?”,說着,金先生又結果了另一位生還乘客。
“你不是要救人嗎?你不是要當英雄嗎?”,再次,收起刀落,又一位生還乘客被死在了金先生刀下。
......
一連結果了車上所有生還乘客,金先生重新走到Mike面前,“現在,英雄,你還想救人嗎?你連眼前的人都救不了,就不要說去救Jessica了,而且我告訴你,你在他們的生命中成爲路人,你同樣救不了Jessica,你在她的生命中同樣是個路人,是個過客。”。
“這不公平!”,心靈上受到巨大沖擊的Mike向這所有的製造者金先生大吼。
“公平?”,金先生裝作疑惑思考的樣子,“恩,有意思,我從小到大都沒體會過公平,也許你能告訴我什麼叫做公平。”。
“恩,有意思~呵呵”,裝了一會兒感興趣的樣子,陡然,金先生面容一邊,將匕首刀刃放在Mike脖子上,“不過,你沒有機會給我解釋了,一個連身邊的人都救不了的人不配當英雄,也就沒有資格給我講什麼叫做公平。當然,我也會成爲你生命中的過客,和那些乘客一樣。而且,我確實是路過,看到你還活着纔過來送你上路的。”
就在金先生即將向Mike下手的時候,一陣渦輪引擎的轟鳴聲響徹整個街道,聲音很清晰,是一輛經過精心改裝的汽車。
“你妹,陰魂不散,總打擾老子的好事!”,好像見到天敵一樣,金先生匆忙收起匕首,向銀色克萊斯勒快步走去,走出幾步,停了一下,回頭對背靠着牆坐在地上的Mike含恨說道:“暫且放過你一次,但我們的遊戲還沒完,我希望你能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