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迷茫
離開校門，離開長期學習過的市立大學，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回到全市唯一能看到美麗海景的聖路易斯區，打開Eason贈與自己的車庫的大門，一股海風混合着汽油和機油的味道從裡面飄了出了，聞着這種並不出乎意料的難聞味道，Mike不知道是應該表現出受害的逃難者終於返回家鄉的興奮還是學業上戰敗成爲戰敗者卸甲歸鄉應有的愧疚和落魄。將Cruze在車庫中心的位置停好，他走下車，鎖好車門，開始打量自己從今以後要長時間甚至一輩子生活的地方。
這間寬敞的車庫雖然有着機油混合着汽油的異味卻不像其他飆車黨的車庫一樣雜亂無章，也還是很對得起Eason和Mike的哥們兒關係的。整個車庫分爲上下兩層，上層是一座大約佔車庫三分之一空中面積的鋼製平臺，上面有供房主睡覺的牀和使用的電腦，上層與下層與下層通過一個鋼製的簡易樓梯連接，平臺下面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櫥櫃、餐桌、椅子、餐具、茶具、炊具、冰箱等等一應俱全，下層，也就是Mike目前所在的位置，除了那個在平臺陰影下看着還很漂亮的開放式廚房外，其他位置的裝飾就比較簡單了，四四方方的區域裡，一個爲停放汽車預留的空地、電動機驅動的老式鐵皮捲簾門、水泥外露的牆壁、側牆上開出的鐵皮小門和周圍在各種架子上碼放整齊的各種型號和品牌的輪胎和輪圈、產生異味的機油和桶裝汽油就是所有能見到的事物了，別無其他。
“還行嘛，沒我想象的那麼髒亂差，我還以爲飆車黨的車庫都是輪胎隨便放、洗車水夾雜着機油和汽油橫流、滿地滿牆的油泥呢。”，掃視周圍一週，收住目光，Mike邁步來到廚房的冰箱前，輪胎、汽油、機油什麼的不是他所要關心的東西，而且他以後也不打算以飆車爲生，什麼型號、什麼牌子的輪胎，加多少號的機油更是這輩子和他沒一點關係，他只關心冰箱裡有什麼，長時間的駕車讓他腹中有點飢餓。可當冰箱門打開的時候，Mike不禁有點失望和詫異，自言自語道，“你妹啊！你是喝啤酒長大的麼？除了啤酒就是啤酒，一點吃的都沒有。滿冰箱的啤酒，你還吃點別的嗎，Eason？”
滿冰箱的啤酒，還並不是讓Mike最生氣的原因，火上澆油的是櫥櫃檯面上水池中堆積的碗碟，大量沾滿油污的碗碟泡在水裡，一股Mike來時沒有注意到，但比汽油和機油更加難聞的味道鑽入了Mike的鼻孔。
“擦了！這上面都起塊狀的東西和油膜了，這都什麼啊~”，一聲抱怨，Mike開始替Eason慵懶的生活擦屁股也是爲了幫自己收拾個做飯的地方，“哎，沒轍，慢慢來吧~誰讓我沒地方住呢~看來Eason這小子也是不懷好意啊~表面給我個狗窩，實際上是讓我幫他收拾屋子。看我還他的時候不把這地方給鬧個天翻地覆的。”。
在安靜的環境中有很多奇特功效，比如讓人聚精會神。在安靜的車庫裡，用了半個多小時，Mike才刷乾淨水池裡骯髒的所有碗碟和餐具並把他們放回原位，在這半個多小時裡，Mike的心神逐漸隨着心情的平靜凝聚在了他的內心，在市立大學及上大學前的一切一切像放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迴旋，收拾好碗碟和餐具他呆呆的站在櫥櫃前，陷入了所有剛走出校門的學生應有的沉思和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該要做什麼、該如何做，對於一個從未經歷外界風雨的孩子來說，被學校開除而沒有人爲他指明前方的道路、爲他指明他的未來在何方，這個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哎~”，又是一聲長嘆，Mike緩緩轉過身，不自覺的從擺滿啤酒的冰箱裡拿出幾罐啤酒放在桌子上，抽出餐桌旁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擡頭仰望着頭頂上鋼製平臺醜陋簡樸的底面。
“Eason”
“Alfred”
“Gangnam”
“Price”
......
望着又硬又醜陋且沒有任何感情的鋼板，他默唸着所有和他有關的人的名字，回憶着他們和自己的往事，渴望能夠從中找出一個能夠在此時幫助自己，幫助自己轉危爲安的人。
“Jessica！”，Mike唸到Jessica的這個名字時，不知是憤怒還是委屈亦或者別的什麼，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一罐已經打開的啤酒一手捏癟，罐裡還未喝過的啤酒帶着啤酒沫順着他的手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上。滴落在地上後，啤酒彷彿化爲了什麼別的東西，一種讓Mike感覺很解氣的東西，使他轉怒爲喜，嘴角不自然的獻出一抹微笑。
“Jessica，Jessica，Jessica......哈哈~哈哈~”，掛着笑容，Mike的思緒停留在了Jessica身上，不斷的念着那個讓他既熟悉又害怕的名字，不自禁的由微笑繼而笑出聲來，越笑聲音越大。
“Jessica，Jessica，你害得我好慘啊~你知道不？嗯？親愛的。”，十分鐘後，情緒稍微定，Mike坐回椅子上，拿出錢包看着Jessica的相片，喝着啤酒，唸叨着，就像Jessica真能聽到他所說的話似的。
忽然，肚子飢餓感的再次呼喚使Mike停止了看似有些瘋狂的肆意發泄行爲，他打量了一下四圍，看到地上和桌上遍佈着啤酒罐和撒掉的啤酒，冰箱門敞開着，原本充斥着啤酒的冰箱裡被他喝出了一塊很大的儲物空間。他搖了搖自己由於醉酒疼痛的頭，搖搖晃晃的走向心愛的Cruze，打着火，打開卷簾門就要向市內的購物中心進發。
就在捲簾門完全打開的一瞬間，一輛白色奧迪R8從門前呼嘯而過，緊跟着是一長串閃耀的紅藍警燈及隨着距離變化而漸漸扭曲的警笛聲，看到此景，Mike猶豫了一下，走下Cruze，站在門口看着在本區難得一見的JC與飆車黨的追逐戰。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囂張，要知道聖路易斯區是從來沒舉辦過飆車比賽的，因爲本地都是守法公民，對飆車意見很大，所以就算合法的Beat The Heat也不會在本區舉辦。難道世道變了？”，R8和追擊的警車消失在視野後，Mike關好剛纔爲出門打開的捲簾門正門，轉而從側面的小門出了車庫，遵照慣例，走向了附近開往最近購物中心的公交站。
時間不等人，從購物中心滿載而歸已經是很晚了，打開側門，進入車庫，Mike把東西扔在餐桌上就上到平臺上癱倒在以前Eason用過的柔軟大牀上。
“哎~Eason這小子也真是的，知道爲我準備住處卻不給我準備吃的，這不是要了親命了麼？”，從購物中心轉了一圈，Mike好像忘記了剛纔發生的所有事情，和沒事人一樣享受着鬆軟牀墊帶來的美好享受，摸摸肚子，靜靜感受一下，也不覺得怎麼餓了，便躺倒在牀上一覺睡去。
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陽光照入依舊充斥着異味的車庫，忘記已被學校開除的Mike，像在市立大學上學時一樣，七點準時從牀上爬了起來，接着打電話給Eason，“嗨，Eason，一起去吃早飯嗎？據說今天食堂的早飯很好吃的，有新品種的土豆泥和披薩餅喔。怎麼樣？我待會兒去接你？還有，還有，今天是不是還有老頭的課？我可不想再讓老頭看到了，幫我找個好位置，OK？”。
“Mike~”，與Mike相比，Eason的語氣有些沉重，“你沒法吃到這些東西了，你也不用再害怕Smith教授了，雖然我很難過，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你已經被學校開除了，而且你現在也不是住在學校宿舍，而是住在校外你自己的房子裡。”。
“哦？是嗎？”，聽了Eason的回答，失望的Mike手指滑向了手機上的掛斷鍵。
“Mike！”
“Mike！Mike！”
“喂！”
Eason好像還想說點什麼，也許是安慰，也許是鼓勵，也許是別的什麼，可Mike沒給Eason一點機會，果斷的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掛斷了電話，“沒必要了，兄弟。謝謝你告訴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