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賭坊迷煙

一出房間,陶綰綰就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先前我用內力試了試,根本就不能動骰子的點數,而那莊家看起來,內力還不如我呢!”

“這種地方,自然要防止江湖高手仗着功力高強,干涉博弈,所以桌子都是特製,不過,在桌子內暗藏機關,只要將力施加在震片上,就很容易控制骰子的點數。”穆九低聲解釋。

陶綰綰驚訝:“你怎麼知道?”

穆九洋洋得意地說:“混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先不提這事兒,你可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事兒?”

陶綰綰搖搖頭:“倒是沒有什麼不尋常。可能最大的不尋常,就是太尋常了,這和我在話本子裡看到的賭坊沒什麼區別,如何撐得起‘第一賭’的名號?”

穆九也這樣認爲,既然是西洲公認的“第一賭”,這水也太淺了些,要不然就是他們還未尋得門道,未能深入。

“咱再往裡間走。”穆九說。

第一賭的格局是越往裡走越尊貴,前面皆是魚龍混雜之處,沒一會兒便清淨風雅起來。

一抹熟悉的背影躍入兩人眸中,陶綰綰驚訝地喊:“那不是彥問嗎?他怎麼跑來賭錢?”在印象中,他應當是個正經人,不會來這種場合的。

說着就興奮地過去尋人,被穆九一把抓住,囑咐,“切莫輕舉妄動。”他心中疑惑,林彥問已經託付他來調查,怎麼自己又來了。

說完,穆九就摟着碎銀子過去。

雅間內環境宜人,插花焚香,好不悠閒,同外間烏煙瘴氣的賭局天差地別。

陶綰綰跟在穆九身後,走到對賭的桌上,只見穆九將銀子直接往桌面上一倒,嬉笑爽快地說:“我和這位公子押一樣的。”

林彥問聽見聲音一轉頭,看見是穆九,又轉回頭。站在一旁的驚歌,始終都面無表情。

“抱歉,這位公子,您只能押下一局。”小廝過去恭敬地說。

莊家是位清雅的女子,嫵媚地擡起手,道:“無礙。”

小廝躬身退下。

女子繼續道,“公子全部押上?”

“自然。”穆九點點頭。

“好,爽快,我喜歡。”清雅女子打開骰盅,微微一笑,“恭喜二位公子贏了。今日五局已賭完,公子還請明日再來。”

“不行,不過癮,我還要再賭!”林彥問大聲說,一副賭興上頭的樣子。

陶綰綰着實一驚,發覺林彥問有些不同,不似平日裡那般自持。

女子搖搖頭道:“公子,賭坊有規矩,雅間每人一日只賭五局,我一小女子,可不敢破例。您若是玩得開心,明日再多帶些銀子來。”

穆九連忙說:“我才賭一局。”

“先前便不讓您上桌,您偏上,只能算和那位公子一樣,明日再來。”女子道。

林彥問繼續道:“不行,我還要再賭!你們是什麼破賭坊,哪有趕人走的道理?!”

陶綰綰見此狀況,連忙將他倆的銀子搶過來,豪爽地丟桌上,大喊:“小爺來陪你賭,總可以吧?”

清雅女子這才微微一笑,溫柔地說:“小姐若是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喲!”

陶綰綰被拆穿身份,也不尷尬,沒皮沒臉地繼續道:“和美人賭博,爺也不忍心贏啊,怕美人掉眼淚。”

上賭桌前,穆九在陶綰綰耳邊輕聲說幾句,她點點頭。

之後,陶綰綰懷中的銀子便似流水一般,一瀉千里,沒一會兒便見底了。

儘管穆九早已知道銀子悲慘的命運,但他還是心疼,偷偷掐林彥問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可惜這些銀兩了!”

“我報銷。”林彥問低聲說。

穆九搖搖頭:“不行,忍不住心絞痛。”

才一炷香的時間,就將銀子消耗光。

清雅女子讓小廝收走銀兩,嘴角噙着似有若無的嫵媚笑意:“公子,您又輸了。”

陶綰綰佯裝風流倜儻,無所謂地出言調戲:“千金都不足以博美人一笑,何況這點小錢?”

“那衆位公子小姐,擇日再來。”清雅女子微微一福身,儀態萬千。

林彥問念念不捨地朝賭桌望幾眼,這纔跟着穆九等人朝屋外走。

屋內清雅的香味在鼻翼間飄過,令林彥問禁不住眯起眼睛,腳下不穩,打了個翩翩。

穆九連忙扶住他,低聲問:“小林子,你怎麼了?”他餘光瞥向清雅女子,只見她躲在紗簾後偷看,而後轉身離開。

陶綰綰也注意到林彥問的異樣,一把攙扶住他另一隻胳膊,溫聲細語地詢問:“彥問,你可是不舒服?”

林彥問猛掙脫兩人地桎梏,繼續朝前走:“無礙。”

走出賭坊後,街上清風徐來,夾雜着濃郁的胭脂香粉的味道,讓林彥問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位英俊公子,來百花樓耍耍嘛,樓裡百花齊放,儀態萬千誒。”

女子衣衫輕薄,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肉,腕子上披帛被她輕輕甩起,似乎要勾住路人的魂兒似的。

陶綰綰只覺腦中轟隆隆作響,見林彥問習慣性跟隨聲音望過去,她焦急地跳起來,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大喊:“非禮勿視!”

林彥問眉頭皺得更緊了,煩躁地將陶綰綰的手揮開。

穆九隻是隨意望去,被陶綰綰照着屁股就踹一腳,大吼:“你也不準看!”

“我怎麼不能看了!”穆九果真又望向青樓女子,實則在觀察周遭情況。

陶綰綰撲過去和他打鬧,嘴裡罵罵咧咧:“登徒子,小心長雞眼!”

“又不是看你,你急什麼……”

走出北街,林彥問似乎才反應過來,迷迷瞪瞪地說:“賭坊裡實在是氣悶,先前我頭脹得厲害。”

“恐怕不是氣悶,而是雅間內薰香之過。”穆九說,然後隨便走到路邊支起的餛飩鋪子,坐下準備吃點宵食。

“那薰香有問題?”陶綰綰倒是毫無感覺,不解地問。

穆九朝店家喊:“來四碗餛飩。”

“我絲毫沒有異樣。”驚歌淡淡地說。

陶綰綰補充:“我也沒有。”

穆九眼巴巴地盯着店家端上來的冒煙兒的餛飩,搓着手饞嘴地說:“我也沒有異樣,但賭坊內爲何焚香?還只賭五局便得離開,規矩定的有些古怪不是?總不能是爲了增加文雅之氣吧?你們快吃餛飩啊!”

出來透氣後,林彥問才稍稍恢復正常:“我本不願在賭坊裡多逗留,卻不知怎麼的竟然賭起來了,真是奇怪。”

“你們說,賭坊內的焚香,會不會讓人發狂呀,聞了就是想賭博?”陶綰綰疑惑地問。

穆九道:“這個得問豆蔻,她興許知道。”

四人吃過宵夜,便準備分開。

趁着陶綰綰不注意,穆九悄默聲地問林彥問:“小林子,你去賭坊幹嘛?”

“與私鹽案無關,就是今日有人報命案,我去調查一下。”林彥問解釋。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