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幼芳一席話,令張慕仙陷入沉默,他能剋制自己,卻不能勉強別人。
嚴幼芳展顏一笑:“張大哥,能見到你,幼芳已經很高興了,別無所求!”
張慕仙不想傷害她,轉換話題道:“三界將亂,僅武功已不足自保,多心齋名震江湖,要小心一些,不要捲入人間帝王爭奪。”盂蘭盆會是一場利益爭奪,不管誰勝誰負,餘波定會向下延伸,最終波及人界帝王爭奪。
嚴幼芳點點頭:“我會知會宛如,多心齋自今日起封山,一百年內不再行走江湖。”
張慕仙又道:“當日那片魚鱗可在?”
嚴幼芳臉色一紅,轉過身去,從懷中取出一片金光閃閃的魚鱗,遞於張慕仙,原來這魚鱗她一直貼身收藏。
張慕仙接過魚鱗,詳細向嚴幼芳講解多心經諸般妙處,直聽得嚴幼芳茅塞頓開,心花怒放。嚴幼芳修爲已高,其實早已邁入修行界門檻,只是一直走旁門,如今得張慕仙指點,立即產生種種頓悟。她的有些想法,即便張慕仙聽了,也不禁拍案叫絕,暗道:“怪不得嚴幼芳能夠以武道近大道,悟性果然了得。她若能劈破旁門入大道,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直入金仙。”
嚴幼芳有誤入虛空的經歷,又在時空碎片中承受雷擊數年,對時空有着很深的認識,一旦入修行正途,其進步速度必定令人嗔目結舌。
張慕仙留在多心齋三天,爲嚴幼芳普及修真知識,這才駕雲離開,經過張慕仙指點,多心齋將從一個江湖門派,邁入修真門派。
離開多心齋,張慕仙一路向西而行,距盂蘭盆會還有一個月,他可從容西行。
這一日,行經黑松林,忽聞林中隱隱約約傳來“救命”之聲。
張慕仙神識強橫,稍加感應,已探明聲音來源。十餘里外,一名黑衣女子被捆綁在一棵松樹上,正在斷斷續續呼救命。
“聲聞十數裡,這需要人界江湖中最頂尖的高手才能做到。即是頂尖高手,又豈能被區區一根繩索困住?黑松林常有妖怪出沒,這女子必是妖怪所扮。”張慕仙不施輪迴之眼,也能斷定女子身份。他不想招惹妖怪,就繞向西北,錯過道路。
如此行出五十餘里,前方再次傳來女子的呼救聲。
張慕仙心道:“這妖怪直衝我而來,看來是躲不掉的,只能去會一會她。”就繼續向前行去。
再行七八里,張慕仙見到被捆綁在松樹上的女子,這女子生的花容月貌,被繩索捆在樹上,身材完全凸顯出來,直能令人血脈僨張。
“姑娘,可是遇到困難?”張慕仙快步至女子身前,明知故問道。既然妖怪要演戲,張慕仙自當奉陪。
女子哭啼道:“法師,我家住在貧婆國。離此有二百餘里。父母在堂,十分好善。時遇清明,邀請諸親及本家老小爲先人掃墓,一行轎馬,都到了荒郊野外。至墓前,擺開祭禮,剛燒化紙馬,只聞得鑼鳴鼓響,跑出一夥強人,持刀弄杖,喊殺前來,慌得我們魂飛魄散。父母諸親,得馬得轎的,各自逃了性命;奴奴年幼,跑不動,唬倒在地,被衆強人拐來山內,大大王要做夫人,二大王要做妻室,第三第四個都愛我美色,七八十家一齊爭吵,大家都不忿氣,所以把奴奴綁在林間,衆強人散盤而去。今已五日五夜,看看命盡,不久身亡!不知是那世裡祖宗積德,今日遇着法師到此。千萬發大慈悲,救我一命,九泉之下,決不忘恩!”
張慕仙暗自好笑,這女子編故事漏洞百出,你被捆綁五日五夜,還有力氣說這些話?他本欲打開輪迴之眼,揭穿妖怪真面目,再鬥一鬥手段,卻瞧見女妖怪正向他眨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張慕仙雖不明其意,卻沒有拆穿妖怪,佯裝不知,將女子救下。
繩索落地,女子身體軟倒在地,伸手向張慕仙道:“奴奴腳小,走不得路,還要勞煩法師!”
張慕仙怎敢將後背露於人?就掐指推算片刻,得出有驚無險的結論,又輔以因果大道追索,竟隱隱約約與舌綻有關!
“金蟬子?”張慕仙心中已有模糊計較,就將女子背在身後,按女子指點方向向前走去。
“姑娘,在下有一個問題不解?”張慕仙揹着女子前行,順便與女子攀談。
女子咯咯笑道:“法師請說!”
張慕仙眉頭皺起,這隻妖怪演技真是拙劣,生怕我看不穿?劫後餘生之人會是這般模樣?
“貧婆國,顧名思義,是國中女子稀缺嗎?”張慕仙問出心中疑惑。
女子說道:“法師所料不差,貧婆國男女比例十比一,十個男子纔能有一個成家立業,剩餘九個或做和尚或做強盜。這黑松林中就有數十股強盜,足有數萬人之多,西北不遠處有座鎮海寺,寺內和尚亦有八千人。”
“怎會如此?”
“國中原本陰陽均衡,據傳說,無數年前,有人以大神通,將國中年輕女子盡數攝去。自此而後,國中男女一直失衡,民心思亂,國王不能解決國中男女失衡,只得捨棄江山,出家爲僧了。”
張慕仙以心神探入計算機,調出此處地形圖,方圓百里山川河流,氣候、人口等等盡入眼底,如身臨其境。他閉關一百三十年,修爲大進,計算機也隨之增加不少功能,原來只能傳遞文字,現在已經可以圖、文、聲、像並茂了。
“若我所料不差,有人將貧婆國年輕女子攝走,建成了西涼女國。只是不知誰有如此通天神通,將一國年輕女子盡數攝走?”張慕仙在地圖上發現貧婆國與西樑女國隔河相望,哪裡還會想不明白。
“法師!法師!”女子見張慕仙陷入深思,芊芊玉手化作墨黑色,指甲向前探出三寸餘長,如兩隻蠍鉗,抓向張慕仙頭顱。
張慕仙心生感應,正欲躲避,妖怪又向他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