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個叫回憶

位大帥看着凌悠強忍着將自己失敗的蛋糕吞下去的模樣,不禁有些心疼。

回憶像海水一樣從身體的四面八方襲來,那樣的洶涌澎湃,自己絲毫沒有抵擋的能力。位大帥看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師姐也經常會這樣做錯了東西,也經常這樣被導師訓斥。有的時候學姐每天都不用吃飯,一連一個周都只是在吃自己做壞掉的東西。看着學姐那個時候痛苦的樣子,位大帥在心裡想是不是自己太過於苛求凌悠了。

可是不這樣凌悠又是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掌握到西點師的奧妙。

於是雖然位大帥的雙眼有些溼潤,可是他還是堅持了自己對於凌悠的嚴苛。他知道學姐在天之靈也一定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早點知道自己作爲一名西點師的責任和榮耀。位大帥還記得曾經又一次學姐吃自己做壞的東西吃到吐,他作爲師弟不知道學姐這樣的堅持是爲了什麼,他想學姐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對自己,也沒有人非要她將自己做壞的東西一一吃掉。

忍不住自己的擔心和心疼,位大帥問學姐:“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對待自己呢?這些東西遲早有一天會將你的身體搞垮掉的。”

“小寒,你們明白嗎?每一個人都應該爲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去負責人。不能你做壞了 東西就將它們扔到一邊,你要將這些東西記在自己的心裡。你知道嗎?每次我吃到想吐的時候我都告訴自己,我是可以的,這將是我最後一個失敗的作品。所以,你看我現在的作品是不是有了很大的進步。”學姐雖然受了很多苦,可是她還是依舊很幸福地告訴位大帥。

位大帥被學姐說的啞口無言,他知道一名西點師就應該有這樣的精神,就像是一名消防員,就應該戰勝煙;一名解放軍戰士就應該戰勝東北邊境的寒冷;一名醫生就應該在深夜裡救死扶傷;一名律師就應該給別人最好的安全感。

無它,只是責任使然而已。位大帥將學姐剛剛吃剩下的半個蛋糕拿起來,一點一點的將它吃掉。他還記得當時學姐的表情,或許學姐那個時候只是認爲一個小學弟不應該這樣對自己吧。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他位大帥就喜歡這樣對自己的夢想義無反顧堅持的學姐。只是那個時候的位大帥不知道怎樣來表達這樣的一份愛慕。很多時候有些話還來不及說就已經被宣告時過境遷了。位大帥不得不承認,當年沒有說出口的愛戀成爲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他想自己這樣對待凌悠也算是對於當年之事的一種救贖了吧。

位大帥覺得這樣的視覺衝擊對自己還是過於殘忍,他默默的轉身將廚房的門輕輕的拉上,將那個正在費力吃蛋糕的凌悠關在了廚房裡,也將自己的回憶封鎖在自己內心的某個地方。凌悠根本沒有注意到位大帥的失落和傷感,她只知道自己要儘快的做出讓位大帥滿意的作品,以此爲基點來完成自己的夢想。

凌悠不相信自己這樣的努力還是達不到位大帥的要求。獨自在廚房的凌悠小聲的對自己說:“凌悠,加油,媽媽在看着你呢。你一定不能夠讓媽媽失望的。”凌悠解決掉做壞的東西,有開始做下一個作品。

位大帥說自己

做的東西太過於形式化,那些太過於冗雜的花式會讓人覺得擁擠。

凌悠不知道怎樣在沒有花式的裝扮下,做出讓人覺得美好的西點。陷入沉思的凌悠,手也沒有停下來。

可是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做的西點又是和上次差不多了。當凌悠反應過來的時候似乎一切都已經晚了:一隻蝴蝶已經在上面了,沒有花朵的映襯,這幾乎就是一個廢品。

凌悠有些難過,也有些生氣。她不是生位大帥的氣,她只是在生自己的氣,她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做出一些很落俗的西點,沒有一點新意。正當凌悠想要將自己的作品吃掉的時候,墨亦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着有點沮喪的凌悠不免有些心疼,可是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凌悠,墨亦覺得自己有些難過。凌悠看着墨亦傷心的表情,也有些難過,可是凌悠知道自己是決計不能夠放棄的。

於是凌悠鼓起勁:“沒事,墨亦不要擔心,我可以的。Give me five。”

“加油,我相信你。”墨亦收斂着自己的難過,佯裝輕鬆的對凌悠說。凌悠剛要回頭吃掉自己做錯的東西,轉頭的瞬間卻看見墨亦T恤上的圖案:一隻蝴蝶在叢林裡獨自飛舞。

凌悠突然有了靈感,對呀,一隻蝴蝶不一定只是逐花朵而生,它也能夠在叢林裡面尋找到自己生命的價值的,於是凌悠很快地在剛剛的作品上塗抹,甚至忘記了身後的墨亦。不一會兒,凌悠就將自己做好的作品拿到了位大帥的面前。位大帥看着面前只有一隻蝴蝶卻伴隨有許多薄荷葉的點心,覺得凌悠的天賦和想象力都讓自己刮目相看。

可是一個好的作品不僅要有一個好的外貌還要有一個好的味道。位大帥看着那抹耀眼的薄荷葉覺得似曾相識。他恍然記起,多年前的學姐最喜歡在自己的點心上面放上薄荷奶油,那個時候自己總是覺得學姐的甜點裡有一種特殊的味道,總以爲學姐是爲了創新纔會在甜點裡放了不同的材料。

可是到後來,一次偶然的聚會,位大帥才知道學姐只是不喜歡吃甜的而已。位大帥知道自己對於學姐的瞭解還是太少了,竟然那麼晚才知道原來學姐只是不喜歡甜的罷了。

可是那些年學姐是怎樣將自己做壞的東西一點點的吃掉的呢,那些甜點對於她來說其實就像是湯藥一樣吧。位大帥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學姐的心智是那樣的堅強,而自己,位大帥竟然對此一無所知。位大帥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喜歡一個人的。

凌悠看着一動不動的位大帥以爲自己的作品又一次失敗,正當凌悠轉身想要將甜點拿回廚房解決掉時,位大帥突然開口說道:“給我那個勺子。”凌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就不爭氣的從自己雙眼流了下來,她趕緊到廚房將自己的眼淚擦乾,又到操作間拿了勺子。

凌悠出來的時候已經帶上了她特有的微笑。那是她小心維護多年的堅強,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只要自己的堅持自己的夢想。自從媽媽去世凌悠就好像一夜失去了所有的依靠,那一夜的成長,讓凌悠更加的堅強,更加獨立。接過勺子的位大帥,看了一眼凌悠,他能看得出

她哭過,和學姐一樣,她哭過的笑容,從來都騙不過他的眼睛。

位大帥突然覺得自己的苛責可能傷害到了凌悠的心,可是不這樣又則能對得起學姐呢。位大帥低着頭,舀了一口甜點放進了嘴裡。這個味道,位大帥覺得震驚,這樣的味道原來還是這樣的清晰,像那些關於學姐的記憶一樣,從未走遠。位大帥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叫什麼名字?”位大帥問。

“回憶”凌悠簡單的回答,沒有了過多的解釋。或許其他人不明白這樣的味道可是位大帥確實明白的因爲這樣的味道太過於熟悉,這樣的回憶太過於清晰,昔日的那個笑臉好似又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

她做她夢想中婚禮上的甜點,一次又一次。他就在旁邊鼓勵她,那些甜點無一不帶有這樣的味道。這是凌悠關於母親的回憶。

這也是位大帥關於學姐的回憶,就那樣的一口,就讓所有的回憶都像迷霧一樣圍繞在自己的周圍。位大帥不知道是自己的意志太弱,還是凌悠做的甜點的味道太過於相似,只是那些婚禮要用的甜點卻沒有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

那時候的位大帥以爲只要自己守護着學姐那些甜點就會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可是世事卻不會重複你的想象,你夢想的景象甚至從來就不會出現。那些憧憬在位大帥的腦海裡,重複成千上萬遍,只是最後的最後,得到婚訊的那一刻,所有的憧憬轟然倒塌,成爲一片廢墟。

墨亦以爲凌悠會好好的介紹她的作品,可是誰知凌悠卻什麼也不肯再說了。難得的機會凌悠爲什麼不肯好介紹一下呢?墨亦雖然覺得凌悠這個時候很可氣,可是自己偏偏對於甜點一點也不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墨亦只是氣鼓鼓地看着一臉淡然的凌悠。

凌悠知道墨亦是嫌自己將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凌悠也知道這樣的回答很可能讓自己再回到廚房去,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凌悠已經知道:一個西點師就應該能夠面對自己的作品,失敗越多離成功就會更近。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冥思的位大帥,大家都在等待一個結果。不管是好是壞,我們總要得到一個說法,那是我們將來要去努力的方向。

在一片沉寂過後,位大帥冷冷地說:“明天,你來上班吧,不過我不會教你任何東西的,想學東西,你就自己鑽研。”凌悠聽着冷冷的話語,覺得沒有比聽見這句話更幸福的時刻了。她忍住淚水,她知道她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哭。

因爲媽媽告訴過她:“女孩子,也一樣要堅強,也一樣不能輸給自己。”凌悠想媽媽你看見了嗎?我可以到夕陽戀上班了。你的夢想我一定會替你實現。墨亦卻沒有露出半點喜悅之色,因爲他覺得凌悠在這裡,一定會受到委屈的,可是凌悠卻開心的不行了。謝過位大帥後,她迅速地脫下剛剛做甜點時穿着的衣服,拉着在一旁傻站着的墨亦就跑出了夕陽戀。

“凌悠,你真的覺得自己在這裡會做的開心嗎?”墨亦看着開心的凌悠,有些不忍的問。

“當然,我覺得在這裡我會裡媽媽更近一點。墨亦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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