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夢猛然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念頭,那就是向巫喜好好請教一下,弄清楚血族的起源。
於是她打開了一瓶好象是挺貴的紅酒,倒了一杯給巫喜。
“我一真很想知道,最早的血族是誰?也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始祖。有你的存在,足以證明傳說中對血族起源的解釋是胡扯。”
巫喜:“我不知道。”
寧小夢:“那麼,你是怎樣變成血族的?”
巫喜:“當年我大概二十歲的時候,我的女兒死掉了,到這時,我一共生過三個孩子,全都死了,其中一個活到三歲,另外兩個在生出來之後的半年之內死掉。那時我很難過,心情極度惡劣,於是就離開了山洞和生活區域,沿着山坡慢慢悠悠往下走,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幹嘛,要到哪裡,思維當中一片空白,不過當時的人基本都這樣,思想單純,幾乎不怎麼會思考複雜的事。走着走着,有些累了,轉過頭才發覺自己距離同伴棲息的山洞已經很遠,而天快要黑了。在那個時候,周圍除了森林和草場還有荒原和雪山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常常十幾年都遇不上一個來自其它部落的人,所以我必須得自己想辦法度過這個夜晚。”
寧小夢:“在這個夜裡,你遇上了吸血鬼然後被同化是嗎?”
巫喜:“是的,就這樣,你猜到了,我也不必再說了。”
寧小夢:“我對細節很感興趣,你可以說一下嗎?畢竟那是重要的歷史時刻,也許你正是我和其它血族的始祖。”
巫喜:“那個夜裡,我遇到的血族不止一個,而是三個,兩女一男,他們看上去都挺年少,就像是十三四歲的大孩子,身材瘦瘦的,個子也挺小,沒穿衣服,髒兮兮的,手裡什麼武器都沒有,神色平靜而淡定,用如今的話來形容就是冷漠,看上去他們像是不怎麼聰明,也不危險。”
寧小夢急迫地問:“那三位吸血鬼是不是考驗了你一番,然後正式同意讓你成爲血族。”
巫喜:“不是這樣,你沒猜對。”說罷,喝了一大口酒,然後自己動手斟滿。
寧小夢:“那麼他們是怎麼讓你變成吸血鬼的?”
巫喜:“那三個大孩子看到我之後立即圍攏過來,當時我並不緊張,因爲我可以算是那個時代的女子當中比較擅長打架的,我認爲這三名手裡沒有武器的大孩子並不可怕,就算打不過她們,但是逃走是沒問題的,然後我發現自己弄錯了情況。他們伸出手逮住了我,他們的動作比野貓更敏捷,比老虎更有力,我被抓住的胳膊和腿根本動彈不得,毫無反抗能力。”
寧小夢心想難道這麼容易就變成了吸血鬼?真是的,一點都不莊嚴,如此重大的歷史事件,應該舉行一場儀式纔對。
“然後你就這樣變成了血族是嗎?”
巫喜搖頭:“如果像這樣簡單那倒是好了。”
寧小夢興高采烈地問:“是不是把你帶去哪裡培訓了一段時間,然後才變成的血族?”
巫喜:“三個大孩子先是把我摁在地上,三張嘴湊過來,從我身上吸走了一些血,然後帶着渾身無力的我快速穿過叢林,跑到了十幾裡外的一個山洞裡,把我和其它一些人關在一起。這個山洞顯然正是傳說中的魔鬼巢穴,裡面臭哄哄的,到處都是死人骨頭和乾涸的糞便,十幾個面黃肌瘦並且髒兮兮的人待在其中,大部分都奄奄一息,就像後世的集中營裡發生的事那樣。我就這麼被關押了,在這裡的囚犯當中,我發現了兩名曾經部落的失蹤者,從前曾經以爲他們被野獸吃掉了,或者失足墜入懸崖再也爬不上來,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看到,這兩位熟悉的人如今變得很瘦,四肢無力,他們慢吞吞地告訴我,每隔兩到三天,他們就會被拖出去,被外面的大孩子摁住了吸血,然後再扔回來。每天都有食物吃,大部分時候甚至可以吃飽,但是常常被吸血,一般來說,在這樣的環境裡,人至多能活一年到兩年就會死掉,幾乎每個月都有屍體被拖出去,然後把肉割下來,讓還活着的人當食物。”
寧小夢聽到這裡,生氣地拍打桌子,大聲說:“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供血者,太不人道了,應該給你們提供良好的生活環境,按月支付豐厚的薪水,讓你們得到充足的營養,並且根據健康狀況一個月抽血一兩次,這樣纔對嘛。”
巫喜:“你的想法很好,當年我要是遇上你就太幸運了,可惜沒有,逮到我的那三個大孩子和另外一個像是成年人的吸血鬼組成了一隻小團體,常常是這樣,三個大孩子外出狩獵,捕捉野獸或者人回來,而那個像是成年人的傢伙則總是抱着一根巨大的石筍,守住洞口,而我和其它囚徒,則被關押在柵欄後面,我們甚至連柵欄都無法推開,因爲那是我生平見過最結實的柵欄,由一根根粗大的竹子組成,我甚至搞不明白,這個柵欄是怎麼製作出來的。我就這麼在裡面待了半年多,這期間我變得很瘦弱,而周圍的囚徒死掉了五個,新補充進來的有三個,這段時間裡我每天都能夠得到充足的食物,因爲我是後來者,所以體力比較好,別的那些在洞裡待久了的人在爭搶食物的時候表現全都不如我。但是儘管有了充足的食物,但是被吸血的事發生得太頻繁,所以我還是日漸衰弱,我能夠肯定,自己不可能撐過接下來的冬天。”
寧小夢:“那時的你好慘啊,後來是怎麼變成吸血鬼的,難道那夥壞蛋突然良心發現了嗎?”
巫喜:“事情的轉機是這樣,那年的冬天特別的冷,特別的長,雖然火塘一直沒有熄滅過,但是氣溫仍然很低,而洞內通風不算非常好,也不能讓火燃燒得太旺,而且木柴數量不足,必須節省使用,山洞裡關押的人大部分都死掉了,不知道爲什麼,我沒有死,頑強地活下來,通過大量食用死人的肉補充營養,到了最寒冷的那段時間,柵欄後面還活着的人只剩下我一個,別的全死了,成爲我的食物。因爲人死掉太多,所以那四隻吸血鬼也面臨食物短缺的麻煩,他們只好用動物的血代替,但是外面冰天雪地,捕獲動物並不容易,在一個夜裡,他們全體出去捕獵長毛象,結果有兩個大孩子被暴怒的象羣撕碎然後踩爛了,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