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住宅內,寧小夢很開心,此前在夫君的安慰下,她的心情已經完全調整過來,擺脫了沮喪情緒,想明白了許多事,對未來充滿了各種美好的憧憬。
打開門之後,發覺巫喜和武勝寬都不在,猜想也許是這兩位老血族離開了,不禁更加高興。
這時天還沒亮,僅僅只凌晨三時,正處於血族最活躍的時間段。
燕妮不斷打哈欠,搖搖晃晃走進自己的房間,也不洗漱,踢掉鞋子之後直接往牀墊上一跳,裹上棉被立即進入夢鄉。
小狗則把自己前天吃剩下的狗糧吃光了,喝了點水,蹦蹦跳跳,十分活躍。
寧小夢打開冰箱,看到裡面的血袋還挺多,與自己離開之前相比,好像沒有減少,覺得這個可能是由於那兩位老血族都走了。
她樂滋滋地想,以後自己只穿着一點小內內在住宅內部走來走去也沒關係了,自由程度大大提高。
她在室內尋找留言或者紙條什麼的,但是沒有發現。
她猜測這是由於那兩位老血族獨立特行的惡劣習慣,離開了也不留下字條,而是悄悄走了。
她的愉快心情只維持了不到一小時,凌晨四時,座機電話響了,接聽之後,發覺是武勝寬打過來,這傢伙顯得很興奮,語無倫次地說了好一會兒,大意是他被兩名熱情好客並且貪婪的中年婦人挽留了,相處極爲愉快,加之那兩位中年婦人經營了一家擺了十二張自動麻將桌的茶室和一處小超市,人流量挺大,潛在的食物供應非常充足,所以他決定和那兩位新認識的紅顏知己結成新型夥伴聯盟,保持一段時間的親密無間之關係,直到大家由於新鮮感完全喪失而產生審美疲勞最終鬧翻爲止。
寧小夢在電話裡祝武勝寬生活愉快,叮囑不要弄出麻煩事來,然後就結束了通話。
她猜測,武勝寬在那裡可能會待上兩到三個月,然後被掃地出門,不得不回來。
只是巫喜呢?難道真的離開了?
早晨六點,潘無道進入棺材睡覺去了。
這時巫喜回來,身上血跡斑斑,全是人血。
寧小夢:“巫姐,遇上什麼事了?”她擔憂的是這位老血族鬧出了人命,卻偏偏被監控攝像拍到,那樣就會很不妙。
巫喜面無表情地說:“我喝了很多血,因爲喝太多,撐到吐。”
寧小夢:“沒死人吧?”
巫喜:“沒有,我很注意,從每個人身上至多吸了五百毫升,不至於弄死誰。”
寧小夢:“這就好。可以告訴我全過程嗎?”
巫喜:“我出去散步,走到離這裡幾公里之外的街邊,一夥傻小子突然衝出來,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幹嘛,還想吸他們的血,於是就裝出順從的樣子,聽任他們擺佈,他們把我拖進旁邊的黑巷子裡,起初我以爲他們打算搶劫,可是後來發現,他的目的不僅僅如此,於是我催眠了他們,愉快地享受了一頓壞蛋熱血大餐。”
寧小夢:“這是應該的,你做得很好。”
巫喜:“我打算在十五個小時之後離開。”
寧小夢聽到這話很高興,卻努力露出惋惜的表情,認真地說:“我會想念你的。”
巫喜:“本來早就想回去的,但是更換了四肢,我需要時間休養和適應,於是又逗留了這麼些時候,而且我想等你和小潘大婚完成之後再離開,現在可以走了。”
寧小夢:“我覺得你應該離開那個小鎮,在那裡你住了太久,會被發現的。”
巫喜:“還可以再住十幾年,我會把頭髮染成灰白,走路的時候駝着背,裝成蒼老的樣子。”
寧小夢:“代價好大。”
巫喜:“你覺得把自己扮老是很難接受的事,我可不這麼認爲。”
寧小夢:“武兄說在外面交了兩個女朋友,打算過一段時間再回來。”
巫喜:“誰家女子瞎了眼,居然看上這傢伙,真是自尋死路。”
寧小夢:“武兄的女朋友會死嗎?”
巫喜:“多半會,這傢伙的時間觀念有些錯亂,常常記不得自己上一次喝血是什麼時候的事,有時連續幾天喝同一個人的血,也不知道留意一下這人的健康狀況,到了後來,發覺人快死了,不得不逃之夭夭,這樣的事發生過許多次。”
寧小夢:“看來誰如果捱到武兄,會很倒黴。”
巫喜:“事實正是如此,別看他長了一副好身板,相貌也還過得去,但是很多時候卻表現得幼稚愚蠢。”
寧小夢:“你要不要去沐浴更衣?”
巫喜:“待會再說。先談談你回鄉結婚的事,好玩麼?”
寧小夢:“不怎麼好玩,感覺就是完成了一個任務似的。”
巫喜:“那你幹嘛要結婚,和小潘在一起混個幾百年就可以了。”
寧小夢:“以前我有過關於結婚的夢想,總想實踐一下,後來呢還得再爲父母着想一下,給他們一個風光嫁女的機會,畢竟面子很重要,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很傻,覺得完全沒必要那麼做。”
巫喜仰天長嘆:“人吶,怎麼變得越來越複雜,當年多好,男的和女的只要相互看着順眼立即就住到一起,還有些男人直接用棒子把女人打暈之後拖回自己的窩,有情敵就打鬥一番,勝者通吃,那樣多簡單啊,哪像如今,和男子親熱一下搞得像祭天一樣隆重其事,真是莫名其妙。”
她所說的當年,估計是指四千年以前,大禹還沒有做元首的那個時代。
寧小夢:“再過一千年,也許人類會退化回原來的生活方式。”
巫喜:“有血族在,不會的,我們是文明的火種,人類當中那些特別聰明的傢伙負責發明創造以及建設,然後我們會幫忙保管那些玩藝兒,傳播下去,從前在許多次大規模的戰亂或者瘟疫之後,是血族從地窖裡把書籍和種籽還有生產工具拿出來,向倖存的人傳播此前失傳的知識,據我所知,有些血族還會照看荒蕪的村子,管理牲畜,餵養家禽,從豬和牛羊身上吸血維持生命,甚至有血族照料失去父母的嬰兒,耐心地等待文明和繁榮再次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