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間裡,寧小夢苦着臉,把午餐剛剛吃到胃裡的食物嘔吐出來。
吐得很順暢,嘩啦一聲,飛流直下,鋪滿馬桶底部。
寧小夢一直很好奇,爲什麼吃的時候耗時四十分鐘才吃掉這些東西,而嘔吐時只需要一秒鐘?
這事能不能作爲某種重大的科學課題?
她摁下衝水的按鈕,看着那些曾經的雞肉和魚肉還有豬肉以及蔬菜和豆腐還有米飯和水果消失在黑暗幽深的管道內。
吃美味的菜餚,曾經是她生命當中重要的享受之一,但是在變成吸血鬼之後,不得不與美食告別,強行吃到嘴裡並且吞嚥下去當然也沒問題,但這並非享受,而是一種折磨,有點痛苦,因爲對這樣的東西毫無食慾。
她還沒走出衛生間,媽咪卻直接闖進來了。
她趕緊低頭看了看馬桶,確認全部嘔吐物都沖走了,一點沒剩下,然後轉過頭樂滋滋地笑,就像從前的不怎麼乖的女兒努力扮演好孩子時那個樣子。
媽咪:“爲什麼你老公看着那麼幼稚,就像高中生,言行舉止卻有點老氣橫秋的味道。”
女人就是這麼敏感,總能夠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事。
寧小夢:“這個可能和他受教育時間比較長有關,其實他的年紀比我大了五歲,快二十七了,身份證也給你看過了。”
媽咪:“那輛奧迪車真是你的嗎?”
寧小夢:“是啊,剛認識的時候,他送給我的。”
媽咪:“還有那些鈔票,就這麼裝在一隻箱子裡,作爲聘禮是不太多了點?我被嚇到了,小潘到底是做什麼的?這樣年青卻有這麼富有,如果父母是大人物或者大財主倒是也很正常,但是他早年父母雙亡,錢財怎麼來的?簡直不敢往下想啊。”
那些鈔票沒有清點過,數目不詳,是寧小夢直接從保險櫃裡抓起來扔進箱子的。
寧小夢若無其事地:“忘了和你說,他雖然父母雙亡,但是父母的朋友仍在,有些關係網也還在,有朋友幫助他,給他機會,所以他雖然很年青卻挺富有,還有就是,先前你和爸與他打麻將的時候,是他故意照顧你們,否則的話你倆根本不可能贏,據我所知,他有一個綽號叫做麻將之神。”
媽咪臉上露出笑容:“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挺好,以後不用擔心你的生計問題了,要知道麻將打得好比股票炒得好更有意思,只是你得叮囑他,玩麻將的時候要當心,別贏得太過火,如果牌友輸太多有欠賬的話,放棄也就算了,別逼人太甚,否則可能會導致衝突,前些天小區裡有一夥老頭就是因爲打麻將導致動起手來,弄得頭破血流還骨折。”
寧小夢:“他根本沒興趣和窮人打牌,所以呢,也不必擔心遇上窮兇極惡的那種人。”
媽咪:“還有就是,贏得差不多就要及時收手,有資本了就改做正行去,別再撈偏門,我看過的香港電影裡那些賭神常常經歷坎坷,倒黴事不斷,還連累親友。”
寧小夢:“我會讓他注意這個,其實呢,他比我更小心,在賭場裡玩的時候,他還叮囑我贏些錢之後就別再玩了,以免賭場老闆帶着一幫人舉着西瓜刀衝出來。”
媽咪滿臉疑惑地問:“難道你趁我不知道的時候,也練成了賭神?”
寧小夢:“現在我的三個股票賬戶上一共有四千七百五十萬。”其實開戶時存入了五千萬,現在已經虧損了百分之五,她在股市上的表現一貫惡劣不堪,就算玩法做了徹底的改變至今也沒見到好轉。
媽咪:“哇,你成股神了,這個好,今後我就不用擔心你會變窮了。”
寧小夢:“那些錢,你放心的花,別上當受騙就好,不要去炒黃金白鐵原油等期貨,賭博也別玩太大,叫爸換輛好些的車,生意不好做就退休了,多出去旅遊,出國遊玩也挺好,現在新西蘭和澳洲是秋天,非常合適去遊玩。錢快花光了告訴我一聲,會給你送錢過來,只是得注意,別再買房子,就算覺得便宜也別再買,咱們家已經有五套房子了,以後如果開始收房產稅的話,你會着急的。”
媽咪:“現在有七套房了,因爲你爸去年十月的時候覺得降價很多挺便宜並且還送裝修費,就買了一套小的,然後上個月我又買了一套位置不錯的學區房,打算把房產證落到了你的名下,因爲我覺得你可能會回來,那樣的話,將來你的娃娃上學可以選個好學校。”
想得真是周到啊。
寧小夢:“現在你應該考慮的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上學的問題了。哎,對了,是雙胞胎嗎?如果同時有一個弟弟或者一個妹妹就好了。”
媽咪:“不是雙胞,已經做過b超。”
寧小夢:“再過五個月,我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真好。”其實覺得不怎麼好,但是她在努力剋制這種想法,努力試圖說服自己,反正吸血鬼不可能生育後代,讓家族繁衍生息傳播基因的重要任務就交給未來會出現的弟弟或者妹妹吧,而自己可以在漫長的歲月裡照顧弟弟或者妹妹以及其後代,這算是一種奇妙的保障,無論如何,必須爲這樣的事感到高興。
媽咪:“你肚子裡有沒寶寶了?據說現在很流行奉兒女之命成婚,如果有了最好,咱們娘倆一起坐月子,多美的畫面啊,想想都覺得激動呢。”
寧小夢:“沒有。”
媽咪:“也好,以後慢慢生,你年紀還小,好好享受幾年生活,同時仔細觀察你的老公,弄清楚他是不是可靠。”
寧小夢:“他很好啊,我非常滿意。”
媽咪:“你認識他時間還不夠長,慢慢的,日子久了,感情會變淡,然後他就會放鬆,原本的一些毛病就露出來了,這是我的經驗之談啊,當年你爸追求我的時候表現好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結婚三年之後,不知不覺,他就變成了大爺,天天得我做飯給他吃,家務幾乎全是我做。”
寧小夢:“我覺得夫妻倆誰做飯都無所謂。”心裡想的卻是,最近以來,張羅食物的好象都是自己,而夫君則等着血袋送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