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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環第一人民醫院五樓,神經外科的病房內,張曉芬看着丈夫睜開了眼睛,不由喜極而泣,用手緊緊捂住嘴,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這些天受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抽噎着哭出了聲。
陳海山茫然的睜開了雙眼,有些茫然的轉了轉眼珠,似乎一時間沒弄明白自己是在哪兒,但隨即而來的身上酸脹疼痛的感覺讓他立刻心中一驚,再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張曉芬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但陳麗雲和方翠萍卻坐不住了。
此時的陳麗雲早已被方翠萍叫醒,之前,張慶元把王志豪幾人踢飛的那一幕在方翠萍看來,那根本是張慶元找死!
作爲一個由玉/環縣本土地頭蛇成長起來的人物,王德祿在自己的小舅子左天嘯成爲公安局局長之後,更是在整個玉/環縣隻手遮天,連在臺海市都有不俗的勢力。而這張慶元一個大學老師,能有什麼樣的能力和本事,而剛剛那個帥哥,肯定是他找出來唬人的。
一想到這裡,方翠萍就膽戰心驚,她非常害怕王德祿因爲王志豪被張慶元打傷而遷怒到她的身上,如果她知道此刻王志豪已經被張慶元打的連吐三大口血,生死不知的躺在她們這層樓上時,又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所以,爲了免禍,更爲了將功贖罪,方翠萍趕緊趁着張慶元走了之後將她的胖媽——陳麗雲弄醒,接着兩人在一邊嘀嘀咕咕了半天。
這時,看到陳海山忽然醒了過來,陳麗雲和方翠萍兩人趕緊跑過去,更是趁着小朱出去打電話的功夫,陳麗雲肥胖的身子裝作不經意的猛地把張曉芬向後一擠,差點撞她一個趔趄,只聽陳麗雲撲到陳海山牀邊,哭道:
“海山,你……你可終於醒了,嗚嗚,你不知道,這些天姐姐是怎麼過來的……嗚嗚……每天都擔驚受怕,吃不下睡不着,就操心你的身體,天可憐見…嗚嗚…你可總算醒了……”
陳麗雲一邊哭着,一邊在陳海山病牀前說着,那種煞有介事的口吻和哭泣讓陳海山一時也摸不着頭腦,心說難道終究還是血濃於水?
而陳麗雲的心思顯然不止於此,她眼睛裡的淚水一閃一閃的,橫眼掃了張口欲說話的張曉芬一眼,陰沉的猛一瞪,算是警告,在陳麗雲多年的陰影下,張曉芬諾諾的向陳海山病牀後站了站,只聽陳麗雲又接着嚴肅道:
“海山,你知不知道,你昏迷前是把誰的車給蹭了?你肯定不知道啊,那是咱們縣的頂級大少王志豪啊!”
“什麼,是他的車?”陳海山震驚萬分,一屁股坐了起來,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更是一片驚慌失措。
“可不就是,你這次可闖了大禍了啊。”陳麗雲沉重嘆息道。
而一邊的方翠萍也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道:“舅舅,你不僅得罪了他,在你昏迷的日子裡,就在昨天,張晚晴又在你的病牀前把王大少揍了一頓!”
看到陳海山眼中的震驚轉爲驚駭,方翠萍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繼續捏着腔調道:“這還不算呢,也不知道舅媽怎麼想的,竟然把張慶元那個愣頭青又給找了回來,結果今天不僅把王大少打了一頓,還把人家警察都給打了!”
“啊???”陳海山更是一聲驚呼,接着就轉過頭,對張曉芬怒道:“你怎麼把慶元也叫回來了,這不是添亂嗎?”
陳海山環顧四周,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焦急道:“晚晴和慶元呢?他們人呢?”
張曉芬苦着臉道:“阿山,我沒有……我沒有給慶元打電話,晚晴昨天把王大少他們幾個打了一頓後,就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慶元剛剛給你治療之後,也跑到公安局去要人去了。”
還不等陳海山說話,陳麗雲嗤笑一聲,不屑道;“就你家那個書呆子?他去要人?他不被關起來打個半死就算他命大了,還真以爲公安局是他開的,這麼天真的就跑過去要人,真是笑死人了。”
接着,陳麗雲臉色一肅,對陳海山道:“海山,這麼跟你說了吧,這次讓你們三個這麼一鬧,你想想,對於王大少來說,他能受得了嗎?他能善罷甘休嗎?”陳麗雲嘆息道:“不僅是張慶元和張晚晴這兩人,只怕連你們兩口子都是大禍!”
“啊?那怎麼辦啊,姐?”陳海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無權無勢的他對此腦子裡根本一片空白,只知道這種情況肯定需要送禮、需要打點,但他哪裡又知道人家王大少吃不吃這一套,更不知道人家門朝哪兒開。
陳海山所認識的,社會地位最高的,也不過他姐姐罷了。
“所幸還不是最差……”陳麗雲眼珠一轉,接着道:“你也知道,這王大少是什麼脾性,如果對住了他的胃口,哪怕你得罪了他,他也不會對你計較,而現在就有一個機會。”陳麗雲故意吊了吊胃口。
而陳海山這時對張慶元和張晚晴的安危擔心的不得了,聞聽此言,不由趕緊道:“姐,你說,需要送多少禮,哪怕我砸鍋賣鐵,把店都給轉了也要湊出錢來送給他。”
陳麗雲愣了愣,接着一陣肥肉亂顫的笑道:“我的傻弟弟也,你想想,王大少是那種缺錢的人嗎?再說了,你即使全部家當都賣了,又能換多少錢,他王大少能看得上嗎?”
陳海山一陣面紅耳赤,但卻更是着急上火,急的在牀上坐立不安,眉頭皺成緊張的川字,苦道:“姐,你就別賣關子了,你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王大少看上晚晴了,而且想娶她。”陳麗雲見前戲也鋪墊夠了,就‘沉聲’說道。
見陳海山一急就要蹦起來,陳麗雲趕緊伸出又胖又白的胳膊按住陳海山的肩膀,訓斥道:“多大的歲數了,一遇到事情還是這麼慌亂,你只爲那張晚晴一個人考慮,你有爲你們考慮過沒有,不說他們兩個人能被判幾年,能在公安局受到什麼樣的折磨,單說你家的獨苗張興,他以後又能好過的了?你們兩口子又將受到什麼樣的折磨。”
“告訴你吧,你們家的房子已經被他們給拆了。”陳麗雲皺了皺眉,寒聲道。
陳海山心裡一震,隨即心裡狂怒,但接着就化爲無盡的苦澀,無權無勢,怎麼跟人家鬥,只是蹭了下車,爲了自己闖下的禍,竟然讓全家人搭了進來,這讓陳海山心中萬分痛苦。
“海山,你想想,只要張晚晴那個小妮子答應了,不僅什麼事都沒有,你們還能立刻成爲王總的親家,那以後,在咱們玉/環縣,姐都得沾你的光啊。再說了,這事對於張晚晴那個丫頭來說,可是她天大的造化,咱縣裡多少大戶人家的閨女想還想不來呢。”
終於‘步步爲營’的表達了自己的最終目的,陳麗雲咧開了嘴,燦爛而期待的目光看着陳海山。
“你再敢說一個字,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這五樓窗戶上扔下去?”
恰在此時,聽到陳麗雲最後的話,小朱一臉鐵青的在門口陰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