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敗玉奇光

“乞塵哥哥,你怎麼渾身是傷啊?莫不是那劉家少爺又欺負你了?乞塵哥哥?”九兒身體虛弱,但還是一臉擔憂的上下查看朱乞塵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真是又心疼又難受。見朱乞塵出神的想些什麼,並不回答,九兒以爲他被打傻了,忙用手使勁兒在他眼前晃動。

九兒將他從前塵乘龍快婿的記憶中拉扯出來,朱乞塵晃了晃腦袋,露出一抹微笑:“我沒事!”

二人就此進了屋。

這個小茅草屋,只能容得小兩個人,若再多一個人,恐怕轉個身都難。朱乞塵四下瞧了瞧,心中有些煩悶,前世他再落魄,也是住的一室一廳還帶衛生間。如今竟要委身於這小破屋裡,還要受那劉家廢物的欺凌,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九兒順勢撩開他的衣服,拿來一個破竹簍子,竹簍子裡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藥,九兒拿起一些,將其碾碎,小心翼翼的替朱乞塵敷在傷口上,她的動作嫺熟的好像流水線上每天都重複同一個動作的工人。

九兒手法嫺熟,卻十分輕柔,竟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痛感。

朱乞塵自然的將目光落在九兒的身上,藉着桌上的燭光將她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

看她的模樣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一張小臉稚嫩羞澀,雖然面容瘦弱,但還是能感覺到滿滿的膠原蛋白,她五官端莊,脣紅齒白,柳眉嬌俏,尤其一雙明眸明媚動人,好似夜晚的星河熠熠生輝。

雖然穿一身粗布麻衫,但始終掩蓋不住她的傾世容顏。

朱乞塵自顧自的想:要是生在現代,再稍加打扮一番,九兒必須得是國際巨星了。

“咳咳...”九兒咳嗽兩聲,拖着身子將那竹簍子放回原位,又端來一碗熱水給朱乞塵暖暖身子。

朱乞塵接過熱水喝了兩口,突然放下,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黃油紙包放在桌子上:“藥我抓來了,這就給你煎去,你身子弱,就去牀上躺着,我馬上就好!”

看到藥包那一刻,九兒臉上灰暗的神色亮了兩分,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不用問,這藥一定是朱乞塵用他那一身傷換來的。

九兒本想上去幫忙,卻看到朱乞塵拋過來一記:“你別動,我能行!”的神色示意,便只好安分的呆在牀上。

煎藥這事他熟的很,以前自己的女朋友就是靠中藥調理身子,基本都是他在代勞,後來跟在莫可可身邊當保鏢,莫家有一位自用的中醫大夫,常常會開一些爲莫可可養顏美容的方子,都是他或煎或熬的美顏湯。

煎好藥,又喂九兒喝了藥,看她安穩入睡,朱乞塵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這裡的環境實在太差,但禁不住有九兒這樣一個絕色美女陪着,又懂事又乖巧,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還用不着彩禮,真是夫復何求哇!

說起九兒,朱乞塵倒覺得她和莫可可的相貌是有幾分相似的,只是性格完全不同,若說九兒是屬水的,溫柔安順,那莫可可便是屬火...不,屬炸藥的,一點就炸!

玩笑歸玩笑,縱然再也回不去了,朱乞塵還是希望莫可可能夠找到一個幸福的歸宿,有個體貼優秀的人代替自己好好的照顧她。

夜涼如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朱乞塵替九兒蓋好被子,發現屋內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漏雨,他只好搬來少了一角的梯子,就着雨水爬上屋頂,慌慌張張的忙活起來,一番補救之後,終於有所成效。

朱乞塵自梯子上爬下來,此刻已經過了大半夜,他卻睏意全無,端坐在茅屋的破舊門檻上,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稀疏一兩顆微弱的淺星出神。

談了三年的初戀被兄弟挖了牆角,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被走後門的頂替了,後來遇到莫可可,就要事業愛情雙豐收的時候突然穿越了,戰亂之中飢渴難耐得了一塊窩窩頭,還沒咬上一口就被亂刀砍死了,可氣的是那麼多難民乞丐,還就砍死了他一個,再次穿越竟然還是一個臭乞丐...

朱乞塵望着黑洞洞的天空艱難的嘆了口氣,關於他的人生,好像從來都由不得他自己...

“轟隆!”

一道閃電夾雜着雷聲轟鳴像帶着數百年的怨氣,厲狠狠的劈下來,那時朱乞塵正在出神,還在努力捋着自己的前生今世,只看到兩道參差不齊的紫金色光芒自他眼前滑落,再看時,他腳下的地面已經凹陷了一大半,發出縷縷黑色的濃煙來。

朱乞塵這才意識,起身快速往旁邊挪動兩步,避開那個深坑,深吸了兩口氣,那光景與他只差半寸,若再偏個半分,恐怕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朱乞塵怒怒的伸出食指指向天空暗暗罵道:“丫的,連你也欺負爺爺,怕不是想把爺爺劈得半身不遂吧?”

“轟隆!”

“轟隆!”

“...”

雷聲轟鳴更加厲害,好似對他的咒罵有所迴應。

突然,一道赤色光芒自他脖頸閃爍,發出陣陣鋒芒,那光芒明亮非常,照的夜晚好似白晝,亮堂堂的,讓人難以分辨到底是夜晚還是白天。

朱乞塵就着光芒往自己脖子裡摸去,出處居然是那塊破舊不堪的玉墜子。

這塊破爛墜子,應該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一件物件,也算半個念想。他打小就帶着,從來沒有和自己分開過。

朱乞塵將他緊握在自己手中,感覺到一股暖流自手心流過,麻麻的,卻十分舒服,他再攤開手掌的時候,那道赤色的光芒便消失不見了,亮堂堂的光景也頓時暗淡下去,整個北安川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七章:天生異象

幾名錦衣華服的外鄉人,齊聚在北安川的小鎮外,一齊看向天空,皆感到匪夷所思。

潤雨淅淅瀝瀝,打落在佈滿青苔青石鋪就的羊腸小道上,發出一陣陣微弱的“吧嗒”聲。

此刻的空中雖然黑雲密集,但卻折中凹陷一個食指寬的口子,只有那裡夾雜着數道細細閃電,像幾根彩色絲線一般,纏繞一團,錯綜複雜。

一人突然開口:“這天象...看似不妙,像有大事發生。”

另一人湊近他道:“隱虛兄,你多慮了吧?這個小鎮子荒蠻貧瘠,曾幾位仙人遊歷至此,皆連連退避,百十年來從未有過一件奇事,想來,只是個平常荒野之地罷了,我們還是趕路要緊啊!”

“濁冼兄,天色已晚,我們行途已久,不如就此地歇下,呆個三兩日,養足精神,再趕路不遲?”被喚作章易的年輕人突然提議,讓衆人不明就裡。

就在衆人猶豫不定之際,另一青年忽然哈哈大笑道:“我看可以!”這人名叫清幻,在其五人之中,年紀最長,道行也高。他一開口,衆人便再沒話說了。

濁冼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另一人舍垣早已看破,他道:“咱們隱虛兄向來對於天象有所研究,他的話,起碼有七分信度,若能探個一二三來,說不定大有所獲,若是探不得,也算我們放鬆兩日,無甚損失!”

濁冼一想也是,便附和着笑了笑。

除此四人,還餘一人,名叫莫桑,此人心境超然,沉默寡言,始終一副世俗於我無關的姿態,對於任何事物,輕易皆不發表自己的看法。

於此,五位青年便朝北安川小鎮內而去,他們五人好似腳下生風,雖踩在泥濘的小路上,衣衫鞋底皆不沾染纖塵。

幾人行至陳家院門前,皆放緩步伐,後又驟停,齊齊望着陳家高懸的匾額,心中似有一番情態。

陳家大門突然開啓,一個工衣打扮的人看見那五人,迎了上來,態度和緩道:“我家公子吩咐今晚將有貴客登門,果真來了,幾位裡面請!”

五人齊聲點頭,朝內走去。

陳家宅子很大,但一草一木卻被悉心照料,內部結構簡單,一左一右,總共設有兩處禪房,另有一片青湖,一座花園子,清淨宜人,稱得上修習的好地界。

進了陳家宅子,便聽不到宅門外的任何聲音動靜,好似來了另一方世界。

陳禪端坐在青湖中央的亭子裡,他屈膝而坐,目色和緩,微微閉着眼睛。

那五人行至青湖,停下步子,這片湖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方天地,不曾想,走進之後,卻是別有洞天,足有十幾丈深淵,寬數尺。而那青色亭子則立於水面中央,與水色連爲一體,輕飄飄卻不易靠近,透着森森寒涼之意,就連他們五位已經修習入道多年的修家都望而卻步。

陳禪耳目稍動,隨即睜開眼睛,望着湖對面幾人,輕笑兩聲道:“五安小生,別來無恙!”

五人一聽這話,紛紛淡笑,五道身影,唰唰而起,落入湖上青亭之中。

濁冼先一步坐在陳禪身側,笑道:“禪兄竟落座在此,真是讓人咂舌!”

清幻眉頭微嘁,意味不明的看了濁冼一眼,沉聲道:“這是神天池的主位,金禪仙人,不可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