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河斷了，你在說笑嗎？”虛生嘴角浮動，似笑非笑。
他的劍河，是他的氣息凝聚而成，劍氣縱橫，無與倫比，他顯化而出，也無非是爲了震撼人心。
大泗帝皇皺了皺眉頭，他對楚毅此人並非太瞭解，之前找楚毅，也不過是賣給荊風至尊一個面子，否則的話，一個劍道仙尊，還真不在他眼裡。
如今他們幾人談話，確實沒有楚毅說話的位置，不過因爲荊風至尊的存在，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將這一分不滿放在心裡。
荊風至尊有些疑惑，從她得到的消息來看，楚毅並非無的放矢之人，不過如今，對方的劍河並未斷，而且以虛生的實力，也不會讓一位仙尊斷了劍河。
底下，無人敢言語，只是靜靜觀望着。
但無數人心裡都有了念頭。
這閻羅仙尊，該不會真的瘋了吧，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存在感？
劍河滔滔，激揚澎湃，那裡隨意濺起的一朵劍花，一位劍修研究透徹，就足以進入到劍心乃至更高的境界。
虛生搖頭道：“閻羅仙尊，我知道，剛纔我的表現，讓你以爲我就如此，但事實上，之前我和你對招，用的不過是在仙尊之境的劍意。”
“你不甘心我能理解，但也要認命，你的心若不寬，劍道之路也就狹窄了。”說到這裡，虛生的語氣，已經轉變爲高高在上了。
這是實力變化，自然導致身份變化，於是言語也就有了變化。
一位巔峰至尊再和藹，但普通修士見到，也會唯唯諾諾，在他們眼中，至尊哪怕是笑，也是充滿威嚴。
楚毅好笑道：“我是說，馬上就要斷了，還有，我這人就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你若心性不行，成就劍道第一位至尊，對劍道而言，都是侮辱，既然如此，那就換一位吧。”
他屈指一彈，一道劍氣，朝着劍河的方向，飛射而出。
虛生冷笑一聲，並未動彈。
“儘快將他解決吧，省的聒噪。”無魘至尊冷冷道。
劍河沸騰，這裡就如一條劍之大道，對於它而言，楚毅的一枚劍氣，絲毫不起眼。
當那枚劍氣沒入劍河之時，瞬間就被無盡劍浪吞沒，連一點水暈都沒有擴散。
下方，無數人失望的嘆了口氣。
“屬於閻羅仙尊的時代，在我們隱界，結束了……”
虛生搖頭，閻羅仙尊，曾經被他們劍廟當作範本，不斷研究，可如今，卻是如同垂死掙扎的溺水者，從今天起，再也不會進入他的眼中。
他正要開口，忽然，神情一僵。
這個時候，一些仙尊並未察覺，但至尊們，全都發現了微妙的變化。
他們猛的擡頭看去。
衆人也困惑的順着他們的目光望去。
“怎麼會？！”虛生的瞳孔驟然一縮，眼眸裡的劍影尖銳咆哮。
只見片刻後，劍河越來越沸騰，無數劍氣彼此撞擊，甚至可以說，在彼此廝殺。
密密麻麻的劍音響徹天地，愈演愈烈，宛如發洪水一般的場景。
各種劍意，各種劍道，各種劍法都在碰撞，直到凝聚到了一定程度，堤壩潰敗一般，轟然塌陷。
劍河，斷了！
先是從中間斷裂，傷口平整光滑，而後兩段河流又自我炸裂開來，煙消雲散。
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目瞪口呆，秦放等人更是如此。
劍道第一人的劍河，竟然被閻羅仙尊的一枚劍氣斬斷。
這太不可思議。
按理來說，無論閻羅仙尊多麼強大，但他的劍道，絕對包涵在虛生的劍道之中，會被同化掉，不可能發生如此場景。
楚毅面色淡漠，沒有一絲意外，彷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說劍河斷了，於是便斷了。
大泗帝皇和荊風至尊面面相覷，皆是有些難以理解。
無魘至尊無盡的眼睛全都眯了起來，散發出可怕的煞氣。
“劍河，雖然只是我的氣息凝聚而成，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斷的。”
虛生目光炯炯，盯着楚毅。
“開創劍道的人，果然還是和其他的劍修有些不同。”
他話到此，忽然聲音威嚴不少，“但你依然不會是我的對手，你就此離去，看在你創造了劍道的份上，我就饒你一命。”
楚毅搖搖頭。
“那好，你就不用離開了。”虛生寒聲道。
嗤——
他輕輕揮手，天地發出一道轟鳴，手裡那一直把玩着的短劍，忽然爆射而出，周圍的虛空直接被排擠開來，在短劍兩側形成高密度的空間。
短劍所過之處，出現了一條黑色通道。
劍氣森然，如破虛之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說，之前虛生只是玩玩，但現在，絕對是以真正的劍道出手。
閻羅仙尊，能夠接下嗎？
大泗帝皇一根手指微微彎曲，他已經做好出手救助的準備了。
神魔教主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絕對不能死在自己的地盤。
可面對這一擊，楚毅卻是站立不動，他背後揹着一柄大光明劍。
大光明劍微微出鞘——
只見當短劍沒入楚毅眉心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鮮血迸濺，反而是背後的大光明劍上，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這短劍，看似在前方進攻，其實卻是在瞄準楚毅的後方。
一切，都只是假象。
“完整的劍道？一般。”楚毅連手都未動，大光明劍自動入鞘，他依然看着虛生。
短劍被彈飛，轉了一圈，重新回到虛生的手裡。
“一般？”虛生的臉上，露出了薄怒，他身體微微前傾，只聽到噗嗤一聲，一道細長的白色光線，已經洞穿了虛空。
他的白劍，完全出鞘。
不見劍身，衆人只看到大泗帝都的上方，出現了一道白龍，驚虹貫日。
天地茫茫，瞬間失色，只剩一線劍光。
這一劍如果落在普通的星球上，怕是那顆星球，都會被瞬息劈裂成兩半。
萬里雲海，爲之撕裂。
煌煌劍芒，斬天滅地。
然而面對這一劍，楚毅雲淡風輕，他眼中劍芒閃過，背後的大光明劍，猛的出鞘，站在了虛空裡。
那白色劍芒原來不斷延生，要裂開楚毅所處的空間，但此刻，就像是遇到了一堵牆壁。
轟隆！
一道劍芒壓縮到極致，而後猛然炸裂，鋪天蓋地的劍芒，朝着大泗帝都的各個方向射去。
大泗帝皇目光一凝，頓時那些劍芒全都被虛空吞沒，沒有危及帝都。
“一般。”楚毅依然未動。
這一刻，無數人動容，無魘至尊所有眼睛，更是全部轉了過去。
“一般，你竟然說一般！”
“你真以爲，我動用全力了嗎？！”
虛生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恐怖，他的雙目之中，爆發出一道劍盤，劍盤由數之不盡的長劍組成，不斷擴大，覆蓋在帝都的上空。
劍盤壓下！
宛如整條劍道壓下，所有修士盡皆駭然，如果沒有大泗帝皇擋在他們的上空，恐怕他們早就爲劍道隕落了。
轟！
劍氣越來越狂暴，覆壓數萬裡。
這一擊，何等恐怖，正當衆人頭皮發麻的時候，卻見閻羅仙尊頭頂的大光明劍，再度出擊，輕輕點了過去。
咔嚓！
龐大的劍盤之上，出現了一點裂縫，那裂縫瞬息越來越大，覆蓋整個劍盤。
劍盤，真如盤子一般，轟然碎裂。
“一般。”楚毅輕聲說道，又嘆了口氣，這副表情，讓所有人都覺得裝到了極致。
這還一般，那什麼纔是不一般。
不一般的，分明是閻羅仙尊。
“你鬧夠了嗎？”楚毅看向虛生，淡定從容，這語氣，彷彿就像是家長在無奈的教導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