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九重天上,天宮便有七七四十一處,主宮殿便有七七四十一處,昔日從清鏡去往凡間歷劫,古籍上記載神仙歷劫,便是爲了造福百姓亦或是鞭笞命數贖清自己犯下的罪過,亦或是因果輪迴,需幻化成一縷遊魂脫胎在新出生的胎兒身上,了卻紅塵,完成自身的使命,待命數將近後,方能從清鏡中返回九重天,她卻有些不同,直接躋身於將死之人的身體裡,命數將近後卻是自行離去…既是如此,她也要去往清鏡之中與萬輪星君打個官腔,畢竟她在九重天乃是一個閒散神仙,玉帝也是隨便給了她座偏僻的仙山守着,想來並不想以她重用,正想着,一路蜿蜒曲折地繞過這些亭臺樓閣,索性施法直接到了清鏡之處,巍峨的山脈藏身在雲層之間,一座巍峨的門庭聳立,守門的兩個天將見到她,驚訝了一下卻也規矩地行了仙禮,"拜見清宮上神。"聞言她便點了點頭,正欲進去,卻開了口,"萬輪星君可在裡面?"一番問話,兩個天將面面相覷,右邊一個便開了口,"回上神,萬輪星君在裡面恭候多時,方纔還急了一番要去無果山,不知怎的,又折了回去。"聽完這番話,雖然有些驚訝,卻帶着幾分笑意,踏入門庭,節界便凸顯了出來,一閃而過的波光粼粼,隨着可人兒的消失又恢復剛纔往常的模樣。
這門庭外邊看着平常,裡便確是無盡的黑暗,暗星涌動,無邊無垠,天地間都是一個模樣,剛進入便見一個紫色的背影在獨步,忽然消失在原地,愕然出現在他身旁,頭戴玉冠,手持墨筆,拿着一本字經欲寫着什麼,卻遲遲沒有下筆,見他來回獨步,便跟在身後,來來回回好一會兒了,還是沒有被發現,索性施法將生息解開,這下便見他忽然停住,不知受了什麼驚嚇一般,忽然上躥下跳的,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鬼啊!!!"她卻樂的哈哈大笑,堂堂一個活了幾萬年的星君,居然會怕鬼,"哈哈哈,這九重天上哪裡來的鬼,星君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待他聽見聲音,便覺得有些熟悉,原來不是鬼,看到她的模樣才徹底放鬆下來,懨懨然地開口,"上神還有心思逗我,我正愁沒地兒找你去,知不知道你私自更改在凡間的命數,可是會有什麼後果?"聽到此言,她便不覺得好笑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難不成,我這劫是白折騰了不成?"淡淡然地開口,心裡卻想着自己的索仙袋中藏了多少凡間珍饈…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彷彿並沒有放在心上,便咬詞嚼句一板一眼地開口,"當然無效了!"幾乎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氣,聞言她便驚訝得呆滯了起來,"本上神耳邊聽不見你的聲音,眼睛看不見任何事物……"無論星君在她面前如何試探,彷彿一個呆滯的女子一般,看她心中心如死灰的模樣也有些不忍,便急急地開口,"也不是不能補救,不過剛纔有人說本星君怕什麼來着,究竟是怕什麼來着呢?"說罷便一副思考的模樣,聞言她便兩眼放光,急急地詢問,"是什麼,什麼補救方法,我要做什麼?"着急起來連自己的身體全然不顧了,搖晃着他的手臂,整個袖子都被扯變形都會掉下來了,架不住這陣仗,只得開口,"你先撒手,待我細細道來。"卻見他面色有些紅潤,一下便撒開了手,站遠了些……
衣袖皺巴巴的便撫了撫正了正面色,緩緩開口道,"辦法呢也不是沒有,只要上神悄悄地將這滄州國變成一個福澤之地,本星君對上面給你擔待着,只要守五十年,渡劫這事便算是成了。"說完便心有所成,有些悻悻然地看着眼前的上神,卻見她一臉好玩的樂趣模樣,心下暗覺不妙,卻聽見她緩緩開口,"此事好辦,待我回趟無果山便能解決此事了。"聽完後也不覺有些好奇,"清宮上神眷顧着徒弟這是好事,只不過小仙這兒還擔待着未向上面透露過一絲半點,還望上神早去早回儘快返回凡間。"
"好說好說,萬輪星君也是在幫我,不過,我剛纔可是從南天門回來的。"說完便自顧地走了,卻不管他愣在原地啊的一聲驚訝,隱隱有些不安,只當自己是積德行善了。
離開了門庭便沒有再露面,一抹仙力從門庭出來便飄向了東南方向,悄然無聲地劃過,落在了無果山上,莊嚴的宮殿,牌匾卻一塵不染,算下去離開這裡也沒有多少時辰,卻見她畏畏縮縮地一步作兩步溜進了側門,還沒進門便將袖中的索仙袋拿出,暗紫色巴掌大的囊袋,金燦燦的索線足有粗粉條那麼大,比起囊袋更有分量的就是這金索線了,嘴角一泯,身子便透明瞭,在牆中穿梭自如,經過了大大小小的庭院及山石淺塘到達了一處膳房,寬敞的房中碳火旺盛,蒸籠煙霧繚繞,很快從牆中出來一個人,施法將索仙袋中的凡間珍饈都變了出來,一應放在桌上,從人間的食材到小吃,應有具有,拍了拍手便從此處離開了,一抹仙力直奔凡間。待她前腳剛走,便有人推門而入,是個翩翩公子,已成了一副莊重的模樣,頗有仙姿,便是清宮上神的徒弟,那位百年前的樹精,卻見他彷彿咬咬牙,"又晚了一步。"心中暗歎,師傅將這宮殿交由他打理,連九重天中一干應酬也全部都是他在應對,這百年間,他見過師傅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去往凡間,就是去往了兇險齊惡之地,只不過他面色有些愁眉,卻輕嘆一口氣,想來也並不是什麼棘手之事。
凡間,已是過了半月,長公主在宮中暴斃的消息早已歇停了下去,宮中一處庭院中,落下了一抹仙力,幻化成一個女子,心下奇怪,卻並沒有見到大國師的蹤跡,以他現在的修爲,這凡間來了什麼樣的仙僚不會不知曉,庭院倒是和之前的無異,陽光撲打在身上,卻聽見誦詩的聲音,便施了仙法變成透明在牆中行動,房間裡兩個書童正看着書籍,一個唸詩,一個卻在盡力抄寫,這兩個小孩,一個是樂樂,另一個便是小不點,想來在這府中將養得極好,一恍惚的時辰,已成了兩個玉面書童。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入手,便離了此處,在庭院中閒逛,手中拽着狗尾巴草,好在這國師的宮殿之中,並沒有宮女太監,即使是這樣她也幻化成了一個宮女的模樣,容貌沒有改變,細細想來,要想助這滄州國成爲福澤之地,許得打探到一些軍事,聽取到民心,自從棄了長公主的身份本以爲此事就此完結,看來這渡劫有些玄機在裡頭,小看不得。來到了一處竹林中,十步一假山,卻聽見悠悠的笛聲,又想來究竟是何人能在大國師的宮廷之中這般瀟灑,索性便走了過去,卻見一個白麪公子慵懶地躺在一塊假山石上,側目閉眼,指節分明地拿着玉石雕刻成的長笛吹着,笛聲悠長甚是空靈,只覺得有些面熟,正欲作熟視無睹地轉身而去,卻聽見笛聲已經停下,身後之人悠悠地開口,"既已聽了在下的笛聲,爲何姑娘又轉身離去,莫非是在下笛聲拙劣入不得姑娘額的眼?"
一轉身,便見那白面書生已經站在身後,心下便覺這凡人輕功還行,是有些修煉在身的,只是有些聒噪,便緩緩開口,"多有打擾,在下告辭。"一步作兩步往前殿而去,宮中的路徑她早已熟識於心。那白麪公子卻有些驚訝,似不被這般對待過,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貌美宮女,看起來年紀與他相仿,便追了過去,攔住了她的去路,微微作揖,自顧地開口,"在下是朝中大臣方丞相之子,家中排行老二,字柏溪。"
沒有來得及多說,大國師便從她身後來到兩人中間,"方公子,還是不要過多糾纏的好。"說完便將一白玉瓶子遞給了他,見自討沒趣,便只好收下,離開了此處。
兩兩相望,不明所以,"上神還是隨我來正殿吧。"一番折騰又折了回去,繞過一些大大小小的庭院和兩三處竹林池塘,來到大殿,殿內雖比不上長公主的忘憂宮,卻也是大氣素淨,別有雅緻。
左右兩旁空蕩蕩的,便是這中間擺了一張茶几,大國師便自顧地喝着茶水,對面已倒好了熱騰騰的茶水,應是特意爲了等她。索性便坐了過去,"開門見山,渡劫沒完成,特來討教,這……"
還未等她說完,便見他遞過來一封書信,面色依舊淡淡然,倒顯得她有些鬧騰…拆開看了,便見一手娟秀的墨筆字,上面也不過短短七句話。
長公主肉身未死,以仙法渡之仍苟活於世,朝中已遍佈奸臣,半月前廣納秀女入宮,增收稅納充盈國庫,邊疆告急朝國已屢次進犯邊關,大大小小的村莊已被燒殺虐奪。看完她便將書信放下,輕嘆一口氣,喝口茶壓壓驚。
卻見他起了身,示意隨他往內室而去,她便跟在身後,牀榻之上便有一女子,面色有些白慘不過還有些生機,
這便是長公主,依舊是那身被扎的夜行衣,想來也不曾派過人更換。
"這便是長公主,一個月以來皮肉傷已痊癒,只是失了魂魄所以昏睡不醒,想來皇上並非是想至她於死地。"
我便有些躊躇,長公主能傍身的物什已所剩無幾,空有一個皇時之人的名號,也不能有所作爲,倒不如成就另一個身份,左右將這滄州國內憂外患剷除乾淨即可。
見他不說話,便是默認了,便退出了內室只留下她一人,擡手間便有絲絲仙氣飄向牀榻上的女子,從鞋底向全身擴散,換了一身素淨的常衣,索性這幾縷仙氣便留在了她身上。
消失在了此處,不起眼的一處角落裡,留了幾件上古靈器,可以助長大國師的修爲,算是酬謝,雖門派之中皇宮之內有不少靈器,不過她給的至少是存於世間一萬年吸收天地日月精華的靈器,與普通靈器大不爲同,一件足足能買下邊關的兩三座城池,宮內也不過有幾件幾千年的靈器,實在無法與其中任何一件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