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不點

一時有些躊躇要不要見大國師一面,向其打個照面,心下安然,走廊裡的女子飄飄然,又想自己已不是長公主的面貌,斷然已認不出自己,走着走着便看着宮殿的景色,紅色的宮牆高高的,陽光灑落下來,鳥類吱呀吱呀的叫着,蝴蝶飛舞着,微風輕拂帶走一絲炎熱,走到了盡頭忽然出現一襲青袍的少年郎,面色有些緊繃,大步流星從她的身體中穿過,只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心裡面有些雀躍,自然是心懷感激的,他可是自己在人間的第一個朋友,人間是這樣稱呼的吧,便覺有些好奇,想來是長公主去了的消息傳了出來,便飄飄然地跟了過去,腳下生風彷彿魂魄一般,卻見大國師站在門外,那神情好像有一絲傷感,這才發覺,他的額頭已有了細細的汗珠,衣袍有些凌亂。

“這傢伙想什麼呢?”

她也未覺這房中有何異樣,卻見他彷彿定住了一樣,便微微揮手,一陣陣微風吹來,她想這樣他就能舒服一些了吧。

他感受到絲絲涼意,心中糾結,要如何像一個孩童解釋,等的人已經死了,他這般修煉之人,並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忽然思緒開拓。

有一種丹藥飲下便能忘卻最近發生過的事情,又轉身往左邊而去,穿過她的身體,她便只能跟在他身後,繞了好幾個彎纔來到一處閣樓。

將門推開後,裡面盡是木架,放的書籍更多的是一些瓶瓶罐罐,往右面而去,找到一個箱子,便拿了一個白玉瓶子。

又回到房門外...取了一粒,施法化作一碗糖水便端了進去。。。

她便在門口的階臺坐了下來,心中不免腹誹,還以爲是什麼法子?堂堂一個國師竟對一個孩子做這種事情,事事倫常啊...

已是正午便有些乏了,手託着臉眯了會,卻未曾想法術已慢慢消失了,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影子,門吱呀一聲的打開,卻又輕輕關上。

他低頭時忽然看見一個人影,順着方向見到一襲黑衣的女子,血腥之氣在空氣中瀰漫,一股腥氣鑽入鼻息,不過是兩步慢慢看清了女子的臉,一眼便驚豔,世竟有如此好看的容貌,卻不是他期待的人。。。待瞧見她身旁的包袱,不免覺得有些熟悉,想起昨夜,長公主身旁也有這個包袱,心中驚訝,一襲風吹了過來,吹起了地上的灰塵,都撲在了她身上。

“阿切”摸了摸鼻子,濛濛睜眼揉了揉眼睛,立即站了起來剛回身便對上了一副眼睛,一時楞住沒有動彈。

“怎麼回事,他是在發杵還是該不會看得到我吧?”剛說完也沒仔細動,一轉眼便看見了地上的影子,詫異的表情臉色有些發熱‘

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忽然聽見他的聲音,“我自然看得見,想必仙友便是九重天上那位女上神,在下是這宮中的國師,和上神也算是同僚。”說完便規矩地行了九重天上的禮,低着頭。

“不必多禮,今日本是我重返九重天的日子,想起有些事情還需逗留一二,這房中的孩子還要多煩擾國師了。”一聽他的話便又客套了起來。卻見他臉上的神情毫無變化的回話。

”自然。”得到了肯定便笑着點了點頭,一時無言。

微風拍打在兩個人的身上,袖擺飛舞,似乎是預示她該離開此處了,一團紫色的霧氣徑直消失在他眼前,階臺上的包袱留在此處,便被他拾起,想是這凡間的俗物,本不該屬於九重天,眼裡的星光閃爍,似乎決定了某種事情。她們還會再見的,以一種更爲合適的方法。

人間的鬧市,應有盡有,剛告別了一位朋友,來到此處便覺心情好多了,好在包袱裡的銀票都被她拿了出來,便見一個小孩拿着糖葫蘆走了過去,便四下尋人,卻見有許多紛紛側目,未曾在她身上移開視線,傷口已經隱去了,便在路旁的小攤販買了白色的面紗戴上,放了幾兩碎銀自顧地離去,聽見身後小販在喊姑娘你給多了,“賞你的不用找了。”

離開這一處纔沒了那些視線,拐角處便有賣糖葫蘆的小販,索性將其全部賣了下來,扛在肩上繼續逛街,不多時便買了六馬車,應有盡有,將手中的銀票花了個乾淨一對馬車往城西而去,駕馬的小廝便開口詢問,“小姐,府邸可是在城西的何處?”

一說出來她也犯難阿,便隨便開口,“方丞相府衙的後門”聽到這句話那小廝便覺得奇怪,沒聽說過丞相府還有個小姐,出手如此闊綽,便只當她是府中的下人,卻不見府邸中會要這麼多吃食和其它物什,“原來姑娘你也是丞相府的丫鬟,卻不知府中要這麼多吃食和用物作什麼?”一聽他的話,忍不住扶額,“好好趕路,到時請大家吃酒”一聽完她的話速度也快了幾分。

“多謝姑娘,今日之事我們絕不會出去亂說。”只當王室貴族總有那麼些奇怪的愛好,不好嚼舌根,很快到了後門...

她便下了車,將一錠銀子交給了小廝,“你們且去吃酒,待府裡將東西搬空,再回來將馬車拉回去,大約兩盞茶的時辰便可回來了"。

說完又多給了一張銀票,六個馬伕道了謝便樂滋滋地走了,也沒有多說話,自然是知曉今日的事情都是要保密的,待他們走後,四下無人,變出了仙索袋,將馬車上的收穫悉數收入袋中,

用仙法將索仙袋變出,將馬車上的收穫全部收入袋中,只有一瞬的事情便完成了,忽然察覺院中有聲響,便快步離開了此處。

前腳剛走,後門便開了出來一個婦人張望卻沒有看到人,道路上停了足足有六輛馬車,卻並沒有貨物,再仔細看時也不見馬伕,便皺着眉又進了門,鎖得嚴實……

另一處拐角,她便獨自慢慢的走,陽光拍打在身上,暖洋洋的,還好她的神識方圓之內都能聽見異動,這才發覺丞相府後門出來了人,否則被看見了又要生出許多麻煩…

正這麼想着,忽然聽見有小孩的聲音,軟糯的聲音響起帶着急促,哀求的聲音,"求求賞我一顆糖吧。"

應該是沒有錢的小孩在向賣糖的攤販討糖吃,可是怎麼會有馬蹄聲,忽然便見在馬車旁的小孩,一身的麻衣髒兮兮的,揪着馬伕的衣袖不肯鬆手,引得旁人張望,那馬伕卻一直在推搡,試圖驅馬而去,想來是此處的人不多,要去熱鬧的繁市賣,馬伕卻生的魁梧一甩手,小孩便倒在了地上,促馬而去,車輪滾動起來,小孩的手臂還在馬車下,千鈞一髮之際,她便施展了輕功,揪住了小孩的衣領,"啊"

向後推了幾米遠,動作之迅速,那馬車疾馳而過,小孩大叫不是因爲被馬車輪扎到,而是受了驚嚇。猶如小雞崽子一般被人提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你是什麼人!"

聽了小孩的話,心下不免有幾分惱怒,一撒手便扔下了卻也只是輕輕的落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小不點,待他起身拍了拍灰塵,這纔看清楚小不點的臉雖有點嬰兒肥,卻也是極爲可愛,就是臉上髒兮兮的,"我救了你,還不快謝謝姐姐。"

面前這個大人物雖生的甚是貌美,聲音也動聽,他纔不會被美貌所惑,"我憑什麼要謝你?又不是我求你的。"說完便嘟囔着嘴,甚是可愛,忽然眼前出現了一串糖葫蘆。

"那姐姐給你糖葫蘆吃,你可願意謝謝姐姐?"話還沒說完,便被搶了過去。

也聽見了乖巧的一聲"謝謝姐姐"便會心一笑,果然沒有猜錯一個小孩子的心思,這麼小就做乞丐,爲了糖果竟然差點傷了自己,脾性如此古靈精怪,到底是小孩子,並不聰明,只是她要儘早迴天宮,不可在人間過多逗留,便開了口詢問,"姐姐有一個好去處,可保你衣食無憂,求學進取,頓頓都有糖果吃,你家中可還有什麼親人,朋友?"說完自己都覺得這話有些斐然,到像是要拐賣一般,便訕訕地笑了笑’

時間緊迫,哪有心思咬詞嚼句,只能這麼簡單粗暴的表達了,果然便見小孩一臉防範,遲遲不肯回答問題,反而懷疑起自己來了,卻聽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壞姐姐,你要做什麼?我雖吃了你的糖葫蘆,可是不會跟你走的!"

一聽她便迷惑了,還未待解釋,又見小孩一臉的思考,諾諾的開口詢問,"壞姐姐說的地方頓頓真有糖果吃?"見着一個突破口,她便鉚釘,"有,何止是頓頓,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不過姐姐可不是壞姐姐,剛纔姐姐還救過你……"

又未等她說完,便聽見軟軟糯糯的回覆,"那壞姐姐你快帶我去吧,斷然不能騙我,你想騙就騙,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唯獨頓頓有糖果吃可不能騙我。"

聽到他可憐兮兮的回答,內心氾濫成災,忍不住摸了摸柔軟的腦袋,"好,姐姐答應你。"

說完便拉着小不點的手往剛纔的後門而去,果然那羣喝酒的馬伕還沒有回來,便從懷中拿出了一沓銀票,放在另一輛馬車上,奇怪的是那小孩竟如此聽話,靜靜地等着她回來,"就這輛車上去吧。"棕色的馬匹套了繮繩和後方的馬車連在一起,剛說完便轉頭看了小不點,卻見他離的遠遠的,想必是害怕這馬車,心下思量,便將繮繩取了下來,將馬匹牽到小孩的身旁,他也不抗拒了,反而淡淡的笑了起來,好在小不點害怕的是馬車的車輪,而不是馬,否則她也不能施展仙術將他帶走,見他的臉上全是糖漿,糖葫蘆吃完了木籤卻沒有扔…

右手揪了衣領便將他拎了起來,這次倒是沒有亂動亂叫,乖巧的很,迅速上了馬車後,便在懷中取了一串冰糖葫蘆遞給小不點,卻見他遲遲未拿,以爲是嫌吃多了不喜愛了,便想要收回去,終還是拿了,"小心木籤不要扎到自己,抓穩了。"

駕馬而去,應是在小巷,所辛並沒有多少行人,一路往宮中的方向去,西邊沒有宮門,卻是離大國師的府邸更爲接近,事到如今,還只能靠大國師這麼一個朋友了,陽光毒辣,不過一刻鐘便到了宮外,越往前離紅色的宮牆越近,下了馬車,便望着紅牆,翻牆而去人不可能的,裡邊有蜿蜒曲折的宮路,光是大大小小的庭院便足夠她繞的,便低下身子開口,"你先閉眼,等姐姐說睜開再睜開,不許偷看。"

說着便用衣袖擦了擦小不點額間的汗珠,臉蛋已經被太陽曬的紅撲撲的,"好"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待確認無異後,便施展了仙術,很快身處一處走廊中,正是大國師的府邸,四下無人。

"好了,睜開吧。"待睜開眼時,竟已處於庭院中,卻並沒有察覺到詫異,畢竟人人都會有靈根,無論是修煉還是習武,亦或是求學爲官,都是自己的選擇。很快便有人過來了,正是大國師,見她又回來了,身邊又戴了個小孩回來,竟有些雀躍。

亦步亦趨地走到她面前,行了禮便開口,"姑娘可是有要事相求?"

聽聞此話,便乾咳了幾聲,訕訕地笑了笑,"我想將這小孩託付於,此事我們挪一步細說。"

卻見小不點拽着她的衣袖不肯鬆手,兩個人面對面眉來眼去,時而瞪眼時而挑眉,這小孩可憐想一併託付給大國師,我這急着迴天宮打個照面,實在沒有分身來照顧一個小孩,大恩大德日後相報。

我一個大男人,平白養了兩個小孩,望上神通融,雖你我尚有些交情。

見他一臉勉強,面上也有些掛不住,明明知曉她便是代替長公主的藉此渡劫的人,纔會說有些交情,索性便又說,待我回天宮,便是這四海八荒的寶物任君挑選,你我互相幫助,共同在修煉之路上大展宏圖豈不樂哉,以後你若是要渡劫我定會相助,這小不點我不知來歷,不過喜愛糖果,以後要勞煩大國師多多照顧。

見對方眨眼便是同意了,會心一笑,"多謝大國師。"

說完他便回了句"舉手之勞。"

便試圖將衣袖抽離出來,卻被拽的死死的,"小不點,還不快見見哥哥,以後可是要立身在這府邸中,答應你的事情,姐姐一定會做到。"

聽完她的話才捨得鬆了鬆手,左手的糖葫蘆拽着還沒有吃,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才規矩地磕頭,"見過哥哥。"

她在一旁沒有動,大國師便將小不點扶了起來,"快起來吧"溫婉的聲音響起,小不點便開朗了許多,想來這兩人性子應是合得來的,便放心了許多,甚是無言之時,小不點便暈了過去。

好在房門中出來一個小男孩,已然換了一身衣服,自然是樂樂手中捧着抄好的書卷,便看到了趴在大國師身上的小不點,"將他帶去書房。"還沒有來得及奉上抄好的書卷,便只能扶了小不點進房中,又回頭看了一眼想要說些什麼,也沒有說便進了房門。

"這樣看來樂樂的年紀比小不點還要大上幾歲,我便先行一步了。"

待大國師作揖時便消失不見了,一抹仙力消失在雲層,騰雲駕霧之時,便見着雲層的景色,被太陽曬得通紅,嫣然是一片一片的火燒雲煞是美膩……

一處門庭宏偉,兩個天兵左右駐守着,身材魁梧,這便是南天門,待一抹仙力便到了此處幻化成一個美貌絕倫的女子,一身的白袍,墨發清麗,仙氣繚繞,待瞧見了她的模樣便行了禮,"拜見清宮上神。"

異口同聲,聞言她便點了點頭,自顧地入了這天門中,還沒走遠便聽見這兩個天將竊竊私語,在左邊駐守的天將邊說邊將腦袋探了過去,"這清宮上神不是去凡間歷劫嗎?怎麼會從咋們南天門入?"

另一天將卻淡淡然地說道,"上神們的事情又豈是你我能夠揣測的,安心守門便是。"聽了這話,那左邊的天將便一臉無奈,"你我一同守南天門七日,可算是開口了,再不說話我悶也得悶死了。"

卻見另一個已經不作聲了,自討無趣,自然消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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