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是利落乾脆,前番焦急表現、心中痛惜不捨感情,好象在一瞬間全部拋開,衝呂婉抱拳道:“告辭。”說完大步走遠。
張怕看着帥男離開,他修爲高,清楚看見男子頸部肌ròu跳動,有幾次想要轉頭回來,偏硬生生控制住,一刻不停前行。
帥男離開,呂婉一動不動,保持拜送姿勢,直至帥男走的無影無蹤,呂婉才平身,衝帥男離去方向拜上一拜,跟着轉向張怕,把第二拜送給張怕:“xiǎonv子謝前輩救命之恩。”
張怕趕忙跳開:“不須拜的,無論如何,咱倆家總是有些淵源。”他認爲呂婉tǐng可憐,心中也是痛惜。呂婉屢遭大變,被家人拋棄,孤身隱居數十載,往難聽裡說,心已經死了,所以會才淡淡的對什麼都不在乎,說白了,她連自己也不在乎。
呂婉直起身,眼神低視,淡聲說道:“xiǎonv子無家無mén,哪有什麼淵源能與前輩扯上關係。”和他說過話,又側身向成喜兒說話:“多謝姐姐告之家mén消息,只是xiǎonv子早已無家,與馭靈mén無有瓜葛,此番卻是空勞姐姐跑tuǐ,還請姐姐不要怪罪。”說着話又是拜首不起,瞧那意思,和方纔bī走帥男差不多,你不原諒我,我就這樣拜下去。
成喜兒面現驚訝表情,脫口問道:“方纔你不是這麼說的。”
“方纔我說了什麼?”呂婉低頭淡聲回道。成喜兒一愣,仔細想想,剛纔好象一直是自己在說話,而呂婉從頭到尾很少說話,即便說了也只是“是吧、恩”這一類毫無意義的話語。趕忙說道:“我不怪罪,我怪罪你幹嘛?”說着話讓開身前位置。
nv子還是沒有擡頭,輕聲道:“謝謝前輩救命恩德,謝謝三位給xiǎonv子帶來消息,只是山間林深霧重,不宜居住,xiǎonv子也無茶待客,便請三位離開,xiǎonv子頓首拜送。”
這就逐客了?張怕聽的一愣,看眼成喜兒。成喜兒正鬱悶呢,方纔明明說的好好的,我說了帶你回去,你雖然沒答應,但是表情語氣並沒有反對啊,哪知道是根本不放在心上,見張怕望過來,成喜兒搖頭道:“我沒辦法。”
張怕無奈一笑,信步走進樹林。呂婉搭成的破舊木棚還在,裡面所用之物都是他當初留在地下的物品。在二十米遠處另有一間篷屋,屋前有爐竈桌椅,桌子上擺滿菜餚,做好已經有一些時間,卻是沒人吃。這應該是帥男住的地方。
越過篷屋往林間望,一下看見數座墳墓,兩座舊墳,六座新墳,張怕疑心大起,是誰死在這裡?當初離開時,林間沒有墳墓,這些墳應該是呂婉建的,不知道埋的是誰?
八座墳都很矮,沒有墓碑,並排而立。張怕轉身出林,問道:“墳中埋的是誰?”呂婉低聲回道:“親人。”
親人?她哪來的親人?瞧六座新墳,外面都是新土,顯然是同時入葬。一下就有六個親人同時死去?又看向兩座舊墳,腦中突然想起呂婉當初救下的兩隻xiǎo豹子,而此刻的呂婉是孤身一人,猶豫問道:“裡面埋的是豹子?”
呂婉身體一振,顫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說話的同時,趕忙擡頭往林子裡看,提着裙子快走幾步,突然又停住,回身說道:“是了,前輩元神強大,可以探知墳內非人。”
張怕本不必解釋,可是他見不得如此一個nv人心死若灰,嘆氣回道:“我沒用元神查探。”
呂婉聽了這話,閉目思考良久,鄭重其事一步一步走到張怕身前三米處站住,然後躬身不起,低聲道:“呂婉謝前輩幾次救命大恩,更謝一路護持之恩。”
她當初自殺被救,又無驚無險來到此處,更離奇的是在地下挖出許多吃食和丹yào,待一切平靜下來,靜心思索,總覺得有人在幫自己,可是想來想去,想不出是誰。在他心底,隱隱留有一絲希望,家人還沒有放棄她。
可是隨着隱居時間越久,越知道沒有這個可能,便又猜測起那個救自己的人是誰,爲什麼地下會有無數清水?這是最大疑點,人會埋藏些東西以備後用是正常事情,但是你見過誰埋藏上百缸清水的?
另外又發現地下有靈氣丹伐髓丹這一類修真丹yào,就更讓人懷疑了,有這些丹yào的人,即便埋藏寶貝,會埋藏許多新鮮ròu食麼?
一處處全是疑點,呂婉天天沒事情就琢磨這個,許多年過去,豈能想不明白?知道有人救下自己,又擔心自己修爲低會出事,便給食物吃給水喝,更給丹yào幫助增長修爲。
當她想明白這些事情以後就在等待,等那個藏起來的好人會再來,她想知道是誰救自己,可是一年年過去,四十多年快五十年,這個人一直沒出現。呂婉心中的難受自不必說。
她養了兩隻豹子,後來老死。在死之前生有六個後代,日前被人全部殺死。可憐的美麗nv人一次次遭遇悲慘事情,傷心加上傷心,冷漠變得更加冷漠,對這個世界失望之極。
可是她給豹子建墳這件事情,除洪姓修士以外無人知曉,洪姓修士能知道,是因爲他在敵人手中救下自己。
所以,問題就來了,張怕如何知道墳中埋的是豹子?他知道只能說明一件事,當初是他救下自己!救下後又一直陪在身邊保護自己,知道自己養過豹子,纔會那麼問。而呂婉只憑這句問話,便判斷出張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一句謝語讓張怕有些不好意思,側身擺手道:“別總謝,沒什麼值得謝的。”卻絕口不提呂婉猜測的是對是錯。
呂婉相當執拗,轉身朝向張怕繼續鞠躬,口中問道:“當初是前輩救下婉兒,並一路護持到此地,是麼?”
張怕繼續側身讓開,O整理照例不回答問題,轉身跟成喜兒說話:“去扶她,別總讓她感謝了,渾身不自在。”心中想的卻是這nv子真聰明,我只說一句話,她就知道是我?
其實這與聰明無關,若你用十幾年歲月只琢磨一件事,日日想夜夜想,那件事的任何一個細節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如何能想不出來?
成喜兒依言過去攙扶,可是呂婉等了四十多年只等這一個答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不待成喜兒走近,突然tǐng直xiōng膛,昂首直視張怕,大聲問道:“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張怕真想說假話,可惜這輩子從記事以來就沒說過,正在猶豫如何回答的時候,腦中元神突然一動,有人來了。馬上放神識出去,不覺心中暗笑,是剛剛離開沒多久的帥男,不過他沒有過來,在萬米外直直站立,雙目望向這邊。
如此大好機會,當然要加以利用,張怕面sè變得極嚴肅,轉身衝三個nv人擡食指在嘴邊噓了一聲,xiǎo聲說道:“有人來了。”然後裝相冷峻望向帥男方向。
他在裝相,呂婉脆聲說道:“我知道是誰,他們說不會放過我的。”衝張怕微微一躬,輕聲道:“是我的事,還請前輩離開,沒必要爲我一個不祥nv子徒惹禍端。”
張怕一聽,他們?他們是多少人?脫口問道:“豹子是他們殺的?”呂婉用略帶哀憐的語聲回道:怕明白了,兩座老墳埋的是以前見過的xiǎo豹子,六座新墳是xiǎo豹子的後代,被人強橫殺死。
呂婉此時是築基初階修爲,能爲難她的,自然也是修真者。張怕輕聲笑道:“走什麼走?我倒想看看誰敢在我面前殺人?”跟着問一句:“你怎麼得罪到他們?”
呂婉猶豫一下,決定如實說出,便低聲講述事情經過。
邊山沒有靈氣,吸引不到修真者。所以呂婉隱居數十年也無事發生,看着xiǎo豹子變大豹子,又跑去林間和別的豹子生出xiǎo豹子,也算有個伴。
可到底還是有太多閒暇時間,無聊時便修煉打發時間,有張怕偷偷提供的丹yào,她成功築基。築基後可以辟穀,所以張怕準備的食物清水耗用不多,呂婉便不須出山尋買糧食。至於豹子,把各種ròu食吃光以後,自去林間獵食。
一晃過去四十多年,張怕功成名就,天雷山下商集成爲東大陸最安全的商集,便有別國修士趕去湊熱鬧。邊山是宋越兩國邊境,偶有人從此地上空飛過。
呂婉築基後修爲增長,因爲不會隱匿氣息之法,一身靈氣bō動很容易被人發現。她一個低階修士呆在林中,這地方沒有靈氣,不適宜修行,往來的修真者自然不在意,誰管他是男是nv是死是活,與自己又無關係。所以偶有修真者路過,就真的是路過,不做絲毫停留。
但是事情總有例外,這一天有五名築基修士從空中飛過,不知道怎的就想下草原轉轉,然後便發現呂婉,被其容貌驚住。有人妄想帶回山雙修,因爲這件事,五人間還鬧出矛盾,誰也不肯輕易讓出與美nv親近的機會。
呂婉自是不同意,於是打起來。呂婉修爲低,輕易被制住。她的六隻豹子救主心切,咬向五名修士,被人一刀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