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身形一頓,淡淡地道:“那頭乳牛已經處理掉了,你若是喜歡那種東西,就讓紅袖採買就是。”
楚瑜一愣:“你把小仙兒處理掉了?”
琴笙輕慢地道:“是。”
楚瑜看了他片刻,心情有點複雜,目光落在他手裡的茶水上:“三爺,做自己,承認自己,有那麼難麼?”
不管是“年幼”的仙仙還是“少年”的白白,口味從沒有改變過,他從來不喜歡喝茶,就喜歡喝牛乳。
她就不信,分明只是同一個人不同成長期,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琴笙素白如玉的指尖輕點了一下茶水上的浮沫,漫不經心地輕勾了下脣角:“本尊不是自己,又是何人,小魚,聽你這意思,倒像是你比我更瞭解我似的。”
楚瑜沉默了一會,隨後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單膝蹲下來,擡起明亮烏黑的眸子看着他,認認真真地道:“你願意讓我瞭解你麼,三爺?”
琴笙一怔,似沒有想到楚瑜會這般認真地問自己。
他的人生從來不能暴在陽光下,也早已從很多年前就學會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情緒,說話行事曲中求直,驚濤駭浪,鬼蜮伎倆皆掩藏在風輕雲淡,風平浪靜下。
所有人都習慣了跪在他面前,低着頭顫抖,或者擡着頭仰望。
這是第一次,竟會有人這般直截了當的來問他。
“你願意讓我瞭解你麼?”
……
真是,愚蠢。
許久,沒有看見這麼大膽又愚蠢的人了。
……
他有些感慨地輕笑了起來,垂下的琥珀眸靜靜地掠過她面容上每一寸肌膚,停在她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上,似笑非笑地道:“瞭解我的人啊……其實不少。”
楚瑜一愣:“嗯?”
他擡起素白的指尖,愛憐地輕撫過她臉頰上細膩的肌膚,像在看一隻可愛又無知的寵物,溫柔地道:“不過他們都死了。”
他的笑容溫柔到涼薄,三伏天裡,卻讓人只感覺寒意刺骨。
楚瑜頓了頓,忽然笑了,大大的眼兒眯了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兒:“你要殺我麼,三爺?”
說話間,她忽然擡手一把扯下他的衣領,另外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就一點不客氣地咬上他的脣,舌尖直接挑開他豔麗的薄脣,輕舔着他口腔裡細嫩的粘膜,輕喘着:“沒關係,你試着弄死我,弄不死我,你就是我的,一切都得聽我的,怎麼樣?”
空氣彷彿因爲她柔軟的喘息和恣意的挑釁變得有些粘稠而凝滯。
琴笙靜靜地凝視着面前的少女命亮得嚇人的眼眸,他危險地眯起眸子,擡手驀然捏住她柔軟的腰肢往上一提:“你……。”
只是說話間,忽然大門被人“砰”地一聲踢開。
“小姐,小姐,你看見瑟瑟了沒有,二孃她……。”
一道嬌小的身影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卻不想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太對。
房間裡空氣有點粘稠,有點危險,讓霍三娘想起一堆炮仗堆在一起,隔壁卻是打鐵鋪子,“叮叮噹噹”地一陣敲擊,火星落下來就是一陣爆響,燎原之火。
楚瑜正頗爲強悍地一把扯住了琴笙的衣衫,拽着他低頭,用力過度,讓琴笙精緻的鎖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膚都露了出來,另外一條腿還跟螃蟹似地擡起,似準備跨他身上去。
霍三娘僵了僵:“那什麼……我不是故意的,就來找一下瑟瑟。”
她哪裡就想到琴三爺居然自己跑出了八陣樓,還跑楚瑜這裡來了,知道了她打死也不會跑進來撩虎鬚。
她跑進來的時候,看見紅袖帶着人過來擋,也沒往心裡去,直接翻了一個跟頭繞開他們就衝了進來。
跟在霍三娘身後,卻來不及阻止她的紅袖和幾名武衛,幾乎有捂臉的衝動。
紅袖自覺上前請罪,擡手就去關門:“主上,紅袖失職。”
楚瑜雖然在琴笙面前是臉皮厚得能砌牆,卻不代表她和霍家二孃、三娘一樣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肆無忌憚,尤其是此刻她一條腿要擡不擡,小狗撒尿的模樣,簡直要命。
於是她的臉瞬間漲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紅,趕緊把腿給收了回來,咬牙切齒地道:“等等,唐瑟瑟在後院裡種藥呢,二孃怎麼了?”
霍三娘立刻一邊點頭,一邊趕緊往後退:“嗯嗯,知道了,二孃沒事,沒事,你們繼續。”
說話間,“砰”地一聲,大門關了起來。
……
霍三娘轉臉滿是心虛地看了眼紅袖和她身後一臉鬱悶的曜司武衛,低聲道:“那什麼,紅袖啊,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就是二孃看着水曜那樣兒難受,着急找瑟瑟過去幫看看。”
紅袖沒好氣地瞪了眼霍三娘:“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眼見力,惹毛了三爺,倒黴的不還是水曜麼,行了,趕緊去尋瑟瑟罷。”
霍三娘立刻轉身一溜煙地往後院去了,果然看見唐瑟瑟小姑娘正蹲在院子裡種她的毒花、藥草。
她擡手就把唐瑟瑟一抓:“走罷,二孃需要你幫個忙。”
唐瑟瑟一愣,隨後聽了霍三娘簡單地說了下情況之後,便趕緊去自己房間提了藥箱跟着霍三娘一路往水曜的院子去了。
水曜哪裡知道霍三娘又替他得罪了一把自家主子,正趴在牀上,強忍着痛楚由着土曜替他挑破血泡。
“小心肝,我錯了還不行麼,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我若知道,必定替你受了這刑。”霍二孃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着他背上一個血泡被土曜用金針挑破,他背後鮮紅的肌肉就是一顫。
水曜閉着眼,冷汗從他額頭上慢慢地滑落下巴,聲音喑啞:“土曜沒有說錯,這刑對我來說並不重,有錯必罰,否則何以服衆,你也用不着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讓你走,你聽不見?”
水曜平日裡說話嬌嗲,很少會這般冷酷。
霍二孃深邃的大眼都紅了一圈,咬着牙道:“小心肝,你用不着趕我,我想走的時候,誰都留不住我,我想留下來,就誰都趕不走。”
“你……!”水曜怒起,咬牙正要說什麼,卻扯着背上的傷口,疼得他身子一軟。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隨後便見霍三娘一臉不耐地踢開門,領着唐瑟瑟進了門:“二孃,瑟瑟來了,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霍二孃一看見唐瑟瑟,瞬間臉上露出喜色來,上前拽了唐瑟瑟過來坐在一邊:“瑟瑟,快來替我家小心肝兒看看,他這背上的傷可有其他法子沒那麼痛?”
唐瑟瑟有點愣愣地,隨後看了看水曜背上的傷,隨後眼睛一亮:“好特別的傷,真是太有挑戰性了,太特別。”
水曜翻了個白眼:“……。”
霍二孃:“小心肝彆氣,她就這德行。”
霍三娘:“嘿嘿,行,我的事兒完了,走了。”
“哎呀,真是情比金堅。”土曜笑吟吟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看着水曜道:“既然這裡有人願意照顧你,想來也是用不到我了,我也先走了。”
水曜瞬間火大地轉過臉,陰沉沉地盯着土曜:“土曜,你給老子留下來!”
說話間,霍二孃一把拽過他,也不顧他的掙扎,強行將他按在自己懷裡:“我來抱着你,你要疼就咬我,讓瑟瑟給你看看。”
水曜還要掙扎,霍二孃卻忽然低了頭,在他耳邊輕聲道:“算我求你,好不好,小心肝,若你真厭了我,你好了以後,我再不來纏你。”
水曜身形一頓,半晌之後,僵木地靠在她肩頭,一言不發。
霍二孃嘆了一口氣,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示意唐瑟瑟過來替他診治。
她這是第一次見識到,水曜身爲曜司星君的驕傲和自尊是容不得踐踏和欺瞞的。
……
相比起水曜房間裡氣氛僵冷,楚瑜和琴笙的樓裡,則是氣氛……詭譎,似熱非熱,似僵非僵。
原本流動在兩人間粘稠的氣息,如今因爲霍三孃的闖入而變得有些詭譎。
楚瑜收了拉住他衣襟的手,偷偷瞥了眼琴笙,卻見他垂着長長的睫羽,擋住了眸子,讓人看不清楚他眼裡的情緒。
但他擱在她腰肢上的手卻也沒有要鬆開她腰肢的樣子。
楚瑜輕咳了一聲,站起來:“那什麼……要喝水麼?”
琴笙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如海,隨後鬆開了放在她腰肢上的玉骨手:“好。”
楚瑜轉身取了一杯水遞過去,琴笙接過來,卻將她握着杯子的柔荑一起握在了手裡,隨後慢條斯理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楚瑜定定地看着他,只覺得他握住自己柔荑的手異常冰涼,力氣卻大得似要捏碎她一般。
楚瑜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地暗自灌注內力於手腕之上,試圖震開他的手。
琴笙輕笑一聲,驀然手腕一轉,不容拒絕地一把將楚瑜扯進懷裡,另外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低頭近乎粗暴地吻住她的嘴脣。
另外一隻玉骨手梭然挑開了她的衣襟,熟練地擡手探了進去摸索起來。
楚瑜輕喘着,卻眯起眸子低聲道:“三爺,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什麼?”他喑啞地問,聲音輕緲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