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下關門,喬特馬待!”我急忙上前攔住將要關閉的房門,想要問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沒想到還是晚了一刻,鹿鳴手下的速度可比我快的多,房門瞬間被死死的帶上了,並且從裡面傳出一聲反鎖門的動靜。將自己反鎖了?
我有點發蒙,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忍不住望向老陳,他也是一樣,我們倆大眼瞪小眼,一臉的迷惑,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陳的哭聲自從被鹿鳴剛纔的話音打斷之後,就已經不再跪在地上假哭裝樣子了,他起身之後正輕輕拍打着自己膝蓋上的塵土,然後揉着腿,這就轉身要走。我冷了他一眼,他倒是蠻聽話的,讓滾就滾,要知道屋內可是你親爹!
走出幾步,他見我沒動彈,忽然認爲可能有些不合適,便回頭看向我,好像是在徵求我的同意一般。
我懶得搭理他,轉身來到門前開始敲門!
“鹿鳴!怎麼回事?你說話!”
我擡手“砰砰砰”砸了幾下門板,立刻把房門周圍的灰土和牆皮拍落下來好多,直接撲了我滿滿一臉,差點迷了眼睛,我忙不停的搖着腦袋,口吐唾液朝後連躲了幾步。聽門內的動靜,門裡面就跟沒人一樣,安靜的很,鹿鳴回都沒回應我。
我蹲下身子從門下的縫隙看進去,屋內的燈也沒亮,看的不禁有點背脊發涼,只好轉頭衝老陳擺了一個撤退的眼色,隨即往外走去,對老陳說道:“別耗着了,明天六點前這裡集合吧?再說我還有任務呢,哎……就這樣吧。”
“哎,好的,一切聽大師吩咐,一切聽大師吩咐!”老陳點頭哈腰的又恭維了我一會兒,又是遞煙,上火,又是美言,高擡,話雖然假,聽得我還真有點飄飄然了,一直到他轉身離開之後,我還沒緩過來那一股勁兒呢。
做買賣的就是做買賣的,嘴皮子真油,聽得我都快得脂肪肝了。學電視裡的藝術家,我用五根手指順了一把頭髮,文藝範兒十足,心裡感慨到,這被人拍馬屁的感覺,嘖嘖嘖,真是舒服,真想再多聽幾遍。
東瞧瞧,西看看,現在回去還太早,到明天六點早着呢,我散着步,便朝着承德路的公交站牌走去,想先去臺東八路血拼一番,回去套一套小花花的話,眼下多好的機會,我得利用起來。
反觀那一座倭國房子,屋內,燈繩斷了,漆黑一片,跟掉進墨缸裡一樣,棺材擺哪兒都看不着了,只能靠摸,唯有靠着牆根處閃着一個小白光點,白光前映出一張臉來,不用猜肯定是鹿鳴。
鹿鳴此時正盤腿坐在冰涼的地面上,一手託着腦袋,另一隻手手裡抓着掛在鑰匙鏈上的小燈,就是酒店裡送的那種鑰匙扣,燈光弱的跟螢火蟲的屁股一樣,照着地面上的資料,正在仔細的閱讀着,盯的久了眼睛難免不舒服,他忙揉着眼睛,嘴裡不停地念叨着。
“正乙二癸三辛同,四丁五丙六午真……圖順口,沒有用地支直接說,六壬的基礎,陰中大煞神,地……地音神?我草!”罵聲未落,鹿鳴緊跟着忽然一驚,立馬就想要站起來,誰知道是不是自己蹲坐的時間久了,腳麻的原因,這剛說站起身來,下半身就跟沒了一樣,身體立刻朝一側傾斜,眼看要摔倒了!
鹿鳴也是人,重心不穩的同時,出於正常反應雙手忙摸黑想去扶東西,以免自己摔倒了,右手胡亂抓着,憑空抓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很硬,大概也就一巴掌能摸得過來,趕緊抓住了,別鬆手!這纔算穩住身形!
剛說要鬆口氣,卻……咦?鹿鳴疑問了一下,他記得剛纔燈亮的時候,這廳裡除了棺材沒有其他擺件啊?手心裡傳來的感覺涼絲絲的,鹿鳴用手又來回摸了摸這個圓圓的物體,憑手感怎麼越摸越像人頭骨?又往下摸了摸,他摸到了兩個窟窿,憑觸覺在腦海裡迅速勾勒出一個畫面,沒錯,的確是一個人的頭顱!
摸到這裡,鹿鳴已經不敢再往下繼續摸了,他感覺到手指探入眼眶之後,已經變得有些油膩膩的,像是沾上了什麼液體,朝下用力壓了一下,還有彈性,就跟有人託着它一樣……他不敢輕舉妄動,就這樣僵住了!
鹿鳴心裡多少有點心虛,畢竟這老房子的格局詭異,無論是作陽宅,還是作陰宅,兆頭都不好,這棺材還擺在屋子的正中間,陰氣橫行,好在是火化了,本以爲是個小墓呼,要是沒火化的話……等等!
那小子不會是騙我吧?
萬一沒火化的話……想到這兒,鹿鳴忍不住後腳跟開始哆嗦起來!摸着那個人頭骨的手,也跟觸電一樣,迅速縮了回來,下意識的用腿朝同一個方向趕忙踹了一腳,前後相差不到一秒鐘,那一顆頭顱卻奇蹟般憑空消失不見了。
此時此刻,鹿鳴已經感覺到這個房子內有危險了,除了讓自己鎮定下來,他趕緊將後背緊緊貼在了牆壁上,然後將身體擠在了房屋一角,縮成一個團,讓自己的受敵面減到最少,眼睛在這麼黑的環境裡,根本派不上用場,只有靠耳朵,鹿鳴索性便閉上了自己雙眼,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耳朵根上!
聽着,屋內很安靜,偶爾能聽到屋外有人咳嗽,鹿鳴沒敢大意,聞了聞自己的雙手,一股惡臭直接竄入鼻腔內,直達大腦,腦袋中間就跟被人用鉗子捏了一下似得,差點自己就背過氣兒去,鹿鳴眼淚譁一下流出來好多,鼻子被薰的嗅覺都失靈了,用衣袖忙蹭眼淚的時候,鹿鳴聽到一陣撓牆皮的聲音!
他稍微變換了幾下腦袋的角度,分辨着具體方位,聲音是從左側傳過來的,距離自己大概兩米遠!這用指甲蓋兒刮牆皮的動靜,聽起來真的很難受,鹿鳴眼睛還在閉着,他從口袋裡又拿出了那個鑰匙扣,朝着發出聲響兒的位置,按了一下。
隨着鑰匙扣頂端的小白點一亮,緊跟着那個東西像是受到刺激一般,亂成了一團,傳來幾步凌亂的腳步聲,從左側盤旋了一小會兒,然後轉移至自己的頭頂上,期間還伴有“噓噓”的深喘聲,牆皮也跟着掉落下來好多,一些不巧都落進了鹿鳴的脖子裡!
鹿鳴現在大氣都不敢喘了,自己頭頂上正頂着一個什麼東西都尚且不清楚呢,怎麼可能心平氣和的?
他全神貫注的留意着頭頂上的動靜,卻忽略了身子的正前方!
正當鹿鳴想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有什麼東西舔了一口他的左耳垂,這冷不丁的一口,鹿鳴整個人都軟了一下,急忙甩手“啪”的一巴掌,一耳光直接扇自己臉上了,那叫一個不留情,耳朵都“嗡嗡”作響了!
“草泥馬!”鹿鳴怒由心生,國罵奪口而出!這下不得不睜開眼睛瞧了,自己扇自己,真是挖坑自己跳,再次按亮手裡的小鑰匙扣,鹿鳴朝頭上照了片刻,牆面上只空餘幾塊黑印,看上去不像是剛留下的,同樣他還照了幾下四周,什麼都沒瞧見,只有正對面臥室裡立櫃上的一塊落地鏡,映着鑰匙扣的亮光。
落地鏡?
鹿鳴稍微一愣,臥室裡擺落地鏡?還沒等他從所學知識裡捋順出個所以然來,他從那面落地鏡裡看到了一支胳膊從上而下探了下來,出現在鏡子之中的手臂看的如此真切,像是個女人的!
鹿鳴趕忙低頭去躲,脖子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主了一般,硬是動彈不得!眼看着那條手臂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自己卻無計可施,這下可把鹿鳴着急壞了,手中的鑰匙扣都丟到地上了,但對面的鏡子仍舊泛着微光,讓鹿鳴看的十分清楚。
那條手臂的長度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隨着手臂的下探,落地鏡中緩慢的出現了一個人的腦袋,從鏡子頂端倒立着垂了下來,她的手臂好蒼白,上面暗青色的血管一條條像是埋在皮膚下的蛔蟲一樣,竟然不停的……在……在蠕動着,異常活躍!
鹿鳴看到這一幕,不尿褲子就已經算是條漢子了!他拼命掙扎,不論是上竄,下縮,還是猛蹬腿,自己就卡在那裡動彈不得半分,擡頭朝房頂望去,並沒有什麼手臂,唯獨對面的那一面鏡子,卻是如此真實!
“想害我?門兒都沒有!我草!”鹿鳴挑釁性的叫嚷着,同時也在給自己壯膽,趕忙掏向褲子口袋,摸出一把的零錢,還有很多的硬幣,一個銅錢都沒帶,裝備忘在車裡了!尼瑪,唯一的一套五帝錢還讓丁向前這小子掛脖子裡了。
鹿鳴心口一堵,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心裡想着,對……對了,還有硬幣,我需要七個五毛的硬幣,七個!把手中的紙幣都吹開,他發現手心裡只有兩個一塊的,和五個一毛的!
“啪”一拍大腿,他猛然甩手抓着硬幣砸向對面的玻璃!這些鋼板砸向玻璃之後,不但一點動靜沒發出來不說,反而還像被鏡子吞掉了一樣,消失不見了。
鹿鳴腦袋裡飛速的轉動着,想着計策,眼瞧着那條手臂就要盤到自己的腦袋了,他只好不停地將頭朝一側歪,來回的躲避着它,不讓那支手臂抓住,腦袋不停地搖來搖去,跟冒憨氣兒一樣。
對了!
這屋內還有棺材,鹿鳴想到還可以利用這棺材,想着,便伸手要在地上抓一把泥土,這手一摸地面,鹿鳴當時就震驚了,張開嘴就大罵了一聲!
“尼瑪勒個隔壁啊!水泥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