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三月的五指冒出黑氣，指尖深入左邊胸腔，然後，撕下一大塊。
應三月是鬼，是沒有血肉的。
所以撕下後，那塊“肉”直接化成了一大團鬼氣。
“你……在做什麼？”
酆都大帝的第一個字帶着濃濃的慕柯的腔調，後面的纔再度恢復了酆都大帝該有的平靜。
有反應！
應三月的行爲的確在喚醒慕柯的意識！
應三月的眸子亮晶晶的，他脣角還帶着淺淺的笑，像是盛開得恰到好處的桃花：“你不是要心臟嗎？我給你。”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王磊和盛如歌簡直想拍下來，以後給應三月看。
應三月有喜歡的姑娘，這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因爲他自己說過了。
但是，就像應三月後面說的，他絕對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哪怕是王磊去問，應三月也咬死不說那個女孩的名字。
但是，實際上，衆人心裡面都有數，不是陳潔就是慕柯。
而慕柯的可能性大一點。
不因爲別的，因爲應三月有點顏控。
單純比較顏值的話，陳潔比起慕柯，真的是完敗。
但是，喜歡上慕柯……那應三月的這段暗戀就畫上了句號，變成逗號的可能性都沒有。
慕柯看起來乖，下手卻狠，看起來溫柔，實際上薄情得不行。
尤其是愛情方面，慕柯好像缺失了這方面的情感。
顧辭夠優秀了吧？應三月夠帥了吧？烏鴉夠酷了吧？
走極端一點，盛如歌夠美了吧？
這麼多俊男圍在她旁邊，她都不喜歡。
不要說喜歡了，慕柯似乎連心動一秒鐘都不存在。
想通這一點以後，衆人也明白了應三月爲什麼要隱瞞——他要臉，不想和顧辭一樣被拒絕，可是現在……應三月卻相當於在變相表白了。
——“你要心（髒），我給你。”
眼見應三月真的要挖心，酆都大帝卻先是攥緊了拳頭。
然後……應三月的背後，他一直守護着的那顆心臟直接炸開了。
濃郁到極點，甚至濃郁到恐怖的鬼氣迸發，一瞬間將整座山峰的樹木、石頭、死屍全部摧毀。
除了在場的幾個鬼和烏鴉還存在外，整座山峰都光禿禿的。
至於，正在自相殘殺的秦曲和秦家族長，不好意思，慕柯沒有繼續看戲的想法了，直接給了她們一個痛快。
慕柯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的腿軟得不行，跪下吧，有點丟臉。
離她最近的是應三月，應三月想扶，又不敢扶。
如果換之前，不知道應三月喜歡自己，慕柯還可以不要臉的往他懷裡倒。
畢竟，腿是真的軟。
站不住也是真的。
但是，現在知道了，就絕對不能做這種帶有撩人性質的行爲，她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她之前想象中的那麼純潔。
慕柯有時候都會想，應三月之所以會喜歡上她，該不會是因爲他還是一個頭的時候，被她抱着跑來跑去吧。
在沒有遇到王磊之前，慕柯的標配是背上揹着陳潔，懷裡抱着應三月的頭。
慕柯可以不要臉的說一句，自己又軟又香，所以被又軟又香的自己抱來抱去，應三月會心動很正常。
但是，現在，明明知道應三月喜歡自己，自己還投懷送抱，那真的就是犯賤了。
但是，腿是真的軟啊。
除了應三月外，誰都好，來扶一下啊！她真的要跪了。
“你也捨得回來。”
熟悉的、帶着抱怨的聲音響起。
慕柯回頭，果然是陳潔。
在場最好扶她的就是陳潔。
慕柯下意識衝她笑。
“腿軟，要背。”
“嘖……”陳潔臉臭得不行，但是還是蹲在了慕柯面前，“上來吧。”
慕柯的虛弱是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先說最明顯的傷，那就是烏鴉的狙擊.槍打穿了她的掌心。
那可是狙.擊槍啊。
她的手掌要想恢復，只能靠嗑藥。
正常醫療條件下，她的手絕對已經廢了。
除了表面上的，再說內在的，爲了拒絕應三月的小心心，她捏爆了那顆懸浮的心臟。
而那顆心臟就是她自己的。
自己捏自己的心臟……她只是腿軟一下，已經很堅強了好嗎？
雖然她現在身體裡面還有一顆。
但是……她已經感覺不到它的跳動了。
她真的越來越像鬼了。
不，她本來就是鬼。
慕柯趴在陳潔背上，掌心的傷口處已經被滴了神聖泉水，正在長肉了。
傷口生長的過程是真的癢。
慕柯好想饒，卻明白絕對不能這樣子做。
“再扭，我就把你丟下去。”
面對陳潔的威脅，慕柯已經聽慣了，她抱緊陳潔的脖子：“丟不下去。”
“呵。”陳潔冷笑，卻沒繼續說什麼。
“陳潔，你好像沒之前那麼冷了。”
慕柯說的沒有那麼“冷”，當然不是脾氣上的。
陳潔的性格，她早就知道了，看起來冷，實際上比她還熱。
她說的是“冷”是最直觀的體溫。
鬼的身體都很冷，畢竟，她們的身體都是由鬼氣構成的。
一個鬼不自帶冷空調，都不好意思和其他鬼打招呼。
而現在，陳潔的身體卻似乎沒有冷了，最多隻能說是涼。
如果說之前的陳潔像冰塊，那現在的陳潔就像已經化冰的水。
慕柯蹭了一點陳潔眉心的血，血跡過了這麼久，早就不是液體了，已經變幹了。
血和體溫，不是一個鬼該擁有的東西。
慕柯突然笑了出來。
“怎麼了？”
“爲你開心，陳潔，你可能要變成人了。”
旁邊正在收拾東西的應三月手一頓，陳潔聽不出的東西，他卻聽得出來。
陳潔要變成人了，這對於陳潔來說，可能是一份禮物，但是，對於慕柯來說呢？
陳潔變成人，慕柯不僅僅會面對主要的戰力缺失，更重要的是……
酆都大帝希望慕柯死得明白。
是的，慕柯不願意酆都大帝歸來，除了懼怕自己消失外，還有一點，她的朋友都是鬼，一旦陰間秩序重建，她們是會被強制投胎的。
如果酆都大帝把這個前提破壞掉了。
假設，她重視的鬼都變成了人了？
那慕柯拒絕酆都大帝回來的理由，只有一個，不願意自己消失。
到時候，有無數人可以站着說話不腰疼的道：“慕柯，無私一點吧，你死掉，纔是最好的結果，這纔是人間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