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是抓錯人，畢竟記憶這種東西實在是不好捏造，尤其是捏造得如此真實。
“要麼被抓進去的那個男人還有其他幫兇，要麼……實際上有兩個碎屍殺人者，我們抓住的這個只是模仿作案。”
車停在了美滿公寓門口，慕珂想了想，還是給侯佩瑤打了一個電話。
“碎屍殺人案？你爲什麼會關心這個？這難道是鬼怪作案？”
慕珂道：“我只是懷疑。”
她的確沒有太多證據去指向，她只是覺得這件事不簡單而已。
侯佩瑤那邊傳來翻動東西的聲音，過了一會，她才道：“具體案件信息我也不是很清楚，清楚也不方便向你透露太多，這並不是不信任，而是我們的工作必須要保密，別說是你，就算是我爸問，我也不能和他說。”
“能不能透露一點點，就一點點？畢竟要真的是鬼怪殺人的話，這已經不是警方能處理的範疇了。”
侯佩瑤那邊沉默了大概五秒後，聲音纔再次響起。
“C城那邊有一個自稱是碎屍案兇手的人自首，這個你知道嗎？”
慕珂面不改色：“知道，在新聞上看到了。”
“他的確殺了不少女孩，也的確犯了罪，但他並非我們一開始要抓捕的對象，因爲他從未離開過C城。這一點只有警局內部的人知道，你千萬別說出去。”
“放心，我嘴很嚴，”慕珂看了看旁邊正望着她的烏鴉，以及好奇湊過來聽的鬼怪們，認真保證道，“我絕對不會主動告訴第三個人。”
“那就好，這件事聽起來可能複雜，我就這樣子和你解釋吧，第一宗碎屍案的受害者的屍體是在濱江公園發現的。濱江公園你應該聽說過吧？就是離美滿公寓最近的一個公園。”
濱江公園慕珂不僅僅聽過，她不久前還去過，林舟舟就是在那裡“偶遇到”的。
等等，慕珂突然意識到什麼。
林舟舟是笑臉給她送來的鑰匙，而她之所以會去那個地方，是因爲在136寢室發現的照片背景就是濱江公園。
也就是說，碎屍案兇手很可能和笑臉有關係，甚至可能是她的一個考覈。
慕珂皺了皺眉。
這個可能性不大也不小，關鍵是沒證據。
“第二個受害者的拋屍地點是望林路……”
侯佩瑤一共說了五個地點，全在H城。
“我個人認爲，官方說的碎屍案兇手逃竄到了C城，應該是錯誤的。碎屍案兇手應該一直在H城，從未離開，而且，我覺得這個五個地點不簡單，可能對兇手有某種意義。因爲他們隔得實在是太遠了，單純拋屍的話，應該沒有必要這麼費勁。”
侯佩瑤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很明顯這只是她的猜測，目前沒有任何證據，畢竟兇手是誰，是男是女，警方都還未掌握。
慕珂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侯佩瑤說的時候，她就在百度地圖上查看了這五個位置都在那裡。
濱江公園在美滿公寓附近，甫南經濟院就在望林路，接下來的三個地點分別在孟規一中，市中心圖書館，怪談公寓附近。這五個地點也是她在司機家發現的那張紙上的寫過的。
而四個地點的最中心正好是——美滿公寓。
慕珂之前只把美滿公寓當成父母留給她的遺產，但現在看來，這個公寓很可能沒這麼簡單。
她擡頭看着美滿公寓，窗戶處透出溫馨的光，家一樣的溫暖，只是住在裡面的人大部分都破壞了別人的家庭，破壞了別人的幸福。
她曾經也覺得，美滿公寓這個名字實際上有點諷刺。
畢竟住在這裡的人雖然是人，卻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姐姐，你記得在404嘴中發現的那張紙條嗎？”
“當然記得，這件事我們還在查，但是說實話，沒有一點線索。抱歉。”
“沒事，抓不到很正常。我只是想提醒你，無論是404的案子還是碎屍案都可能不是鬼怪作案那麼簡單，背後的東西可能更加可怕，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和你的同事說一下，這個案子調查不要太深入。”
侯佩瑤又輕聲說了一句抱歉：“我不能幫你轉達。抓捕兇手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哪怕有危險，我們也必須上，我們不能看着兇手逍遙法外，不能看到更多受害者出現，否則我們就是對不起身上的這件警服，對不起人民。”
“嗯，是我異想天開了，那我祝你們平安。”慕珂說着，踏入美滿公寓中。
也是此時，侯佩瑤的聲音再次響起。
“實際上我們也有心理準備，因爲這件案子最詭異的不是碎屍，而是……復活。”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侯佩瑤的聲音一下子失真了，彷彿有厲鬼在她耳邊尖叫。
慕珂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見侯佩瑤的時候，值夜班的其他警員就在討論着“碎屍”、“復活”、“復仇”。
【滴，恭喜您觸發傳說級高危任務——美滿公寓！】
【由於該任務的難度與您目前實力相差過於匪夷所思，黎明鬼屋特意爲您……】
鬼屋機械音戛然而止，彷彿說話的人被鬼拽斷了舌頭。
這還是鬼屋機械音第一次出現狀況，但更讓慕珂在意的是，美滿公寓什麼時候成了任務地點？還是什麼“傳說級高危任務”？
而且，她之前做的任務，鬼屋機械音雖然說過“實力相差過大”，但是從未說過“實力相差過於匪夷所思”，這兩者的強調級別明顯是後者更高。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很久沒接到過“實力相差過大”的任務了，尤其是她現在包中有厲鬼王磊，厲鬼應三月，傳說級怨靈陳潔，擁有“溫馨之家”的劉美娟，普通厲鬼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就算強一點的厲鬼，也不可能有“實力相差過於匪夷所思”這個等級，除非是……厲鬼之上！魎的本體！
“不是吧？這就打大BOSS了？”
慕珂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渾身劇痛無比，像是周圍的空氣朝她壓過來，想將她擠扁了一樣，血液不斷從她的毛孔中滲出，只是瞬間她就成了一個血人。
“慕珂！”
她聽到了有人在喊她，但這到底是誰的聲音，她已經分不清了。
不僅僅是耳朵，連眼睛都變得模糊一片，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顛倒、崩塌。
像是發生了地震，而慕珂就是地震的中心。
下一刻，壓力突兀的減弱，渾身卻是冰涼透骨，像是大冬天掉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你會沒事的。”
“你沒事吧？”
兩個聲音幾乎是重疊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眼皮好重，慕珂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隻有五六歲的顧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