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珂,多少吃一點怎麼樣?阿姨做飯也很辛苦的。”顧辭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下意識回頭,顧辭明明也看到了冰箱,卻像是沒有看到頭顱一樣,神態自然甚至……溫柔。
“啊啊啊……”
慕珂下意識想問“你看不到我爸媽的頭嗎”,但能發出的聲音卻只有啊啊啊。
很明顯顧辭是不懂“啊啊語”的,一頭霧水的看着她。
他思索了一下,想出一個可能性:“你是要吃什麼嗎?我可以幫你拿。”
慕珂的個子有點矮,打開冰箱上層都有點勉強,拿什麼東西更加困難。
她指着頭顱給顧辭看。
“你要牛奶啊?”
慕珂看着顧辭的手穿過了頭顱,拿出了一瓶牛奶,遞給她。
這下,她徹底確定了,顧辭看不到頭顱,也摸不到頭顱。
見她不接,顧辭小聲詢問道:“你是要草莓味的嗎?”
慕珂搖了搖頭,朝着浴室跑去。
她父母的頭顱是在冰箱裡面發現的,其他身體部分現在還下落不明。不過既然有分屍行爲,那應該是在浴室進行的,畢竟那裡最好處理。
而且,三年前的那個雨夜,自己記憶中的最後場面,就是被兇手一步步逼進浴室。
在昏迷的受害者旁邊,分屍她的父母,這很符合變態的思維。
也許,分屍時,父母的血還會濺到她臉上。
“珂珂……”顧辭還想追,但見慕珂進了浴室也不好意思再跟下去,小耳朵紅得透徹。
慕珂家一共有兩個廁所,浴室旁邊一個,她的房間一個,然後是一廳一廚,這樣子的設計導致佔用面積比較大,但對於擁有一棟公寓和其他資產的人來說,自己住的地方大一點很合理。
浴室很乾淨,並沒有想象中的分屍場面。 ωωω¤ T Tκan¤ C〇
“是我猜錯了,還是說有什麼機關……或者說,時間未到?”
慕珂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間——十一點五十九分,她十五生日的前一分鐘。
往常這個時候,慕家人早就睡了,但那天爲了給她慶祝生日,父母都沒有睡。
愛心氣球和綵帶裝束得漂漂亮亮的客廳,跳動的溫馨燭火映照着幸福的笑容,歡快的生日歌聲環繞……突然響起的敲門聲。
美滿公寓屬於中高檔公寓,隔音做得不錯,她們就算在唱生日歌,應該也吵不到鄰居睡覺,但都有人敲門了,慕珂的爸爸慕海還是去開了門。
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來人的模樣,個子不高,一米七出頭,穿着一身紅色的雨衣,戴着一個詭異的面具。
蒼白的面具底色,一抹血紅的塗料對應人嘴的位置,兩端高高翹起,像是一個標準得恐怖的笑臉。
“找到了。”
來人聲音沙啞,彷彿聲帶被撕裂,連男女和年紀都無法分辨。
“你找誰……”慕海的話還沒有說完,喉嚨突然發出一聲極其古怪的聲音,類似一口濃痰卡在了嗓子眼。
當閃電再次劃過天空時,慕珂看到的就是笑臉人推開慕海,而他的胸口處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刀身完全沒入,只留下一個刀柄露在外面。
媽媽蕭雲毫不猶豫拉起慕珂就跑。
笑臉人堵住了門口,但是她們可以跑進房間將門反鎖,爭取時間等警察來!
剛跑兩步,慕珂就看到蕭雲的心口冒出一個雪亮的刀尖,她的嘴大張着,前幾下根本發不出聲音,後面才擠出支離破碎的三個字:“跑!快、跑!”
轉瞬間父母就死在了面前,那種撲面來的窒息和驚恐可以壓倒任何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包括慕珂。
她愣在那裡,想去扶起媽媽,想去喊她醒來。
等她花了一秒鐘冷靜下來,想再朝房間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笑臉人揪住她的頭髮,強迫她露出臉。
“對,就是這張臉!沒錯!沒錯!是你!只是你還沒有長大!但是,沒關係,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頭髮被揪,頭皮生疼,慕珂很想一刀切斷自己的頭髮,但卻苦於沒有刀子,以後她一定要隨時帶刀子,帶很多很多把。
笑臉人卻像是發神經一樣,突然放開她,跪在地上:“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願意傷害你的!只是你乖乖聽話……不,我乖乖聽話!”
他最後的幾個字聲音很低,幾乎就是在自言自語。
而慕珂不可能去聽笑臉人的胡話,見束縛被解開,直接朝着最近的房間跑去。
刺啦!
一把刀直接貫穿了慕珂的小腿。
正在奔跑的狀態下的她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地上。
“別讓我爲難,我真的不願意傷害你!真的!你相信我!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笑臉人說着,居然真的脫下雨衣和其他衣物,拿出刀似乎想挖出自己的心臟。
但慕珂怎麼可能會理會他這種神經錯亂的行爲,她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朝着房間而去。
“唉,”慕珂背後傳來笑臉人的嘆息聲,“看來我們是無法好好溝通了,抱歉,只能冒犯了。”
這次刀子刺中的是沒受傷的大腿,慕珂沒忍住發出一聲慘叫,緊接着是肚子,刀子還在裡面緩緩攪動。
“沒事的,很快就不會疼了,來,笑一個。”
笑臉人說着抽出刀子,走到慕珂面前,伸手從自己面具上蹭下一點紅色顏料,看樣子似乎是要塗到她臉上,也給她畫一個笑臉。
慕珂怎麼可能讓他這樣子做,直接打開他的手。
“不願意嗎?好吧,我尊重你。”
笑臉人的聲音依然是那樣子,也聽不出這句話到底是在嘲諷,還是真的這樣子認爲,總之,他停手了,雙手乖乖垂在兩邊。
腿還能勉強支撐,但是走路已經很難了,尤其是肚子上的那一刀,疼得她想彎成一個蝦米。
“哎呀,我好像下手太重了,你不會怪我吧?”笑臉人又在那裡假惺惺。
“你神經病!”恐懼、劇痛壓垮了慕珂的理智,她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十五年培養出來的涵養完全丟在了一邊。
“啊,我好喜歡你罵我的時候,”笑臉人卻是露出了陶醉的樣子,雙手交疊斜放在臉頰旁,他朝着慕珂邁進一步,“讓我忍不住興奮了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