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幾天的劉平,按照殿前兵馬司官吏送來的口信,明日便是入職點卯,第二天,劉平起來穿戴整齊,換上了一身嶄新的明光甲,帶着韓世忠等一衆親隨將領便一道去了殿前兵馬司。
殿前兵馬司,是北宋時候將門的最高指揮中心之一,按照北宋的軍制,軍中最高的是三司兵馬使。這三司便是殿前司,拱衛汴梁的任務便是落在這殿前司都指揮使,相當於後世的北~!京首~都軍區司令的職位。此刻,已經是天色大亮,日頭剛剛上來,劉平一腳踏進了這兵馬司之內,只見偌大的禁軍的內廳之中,卻是隻有三五個軍將。
劉平大跨步進了殿前司的內堂,只見這三五個殿前司的軍將正自顧自的聊天,一身的鎧甲也是歪歪斜斜,兜堥放在地上,軍容不整,劉平道:“爲何就你們幾個??”
聽得劉平說話,這三個軍將這才上下打量了劉平幾下,其中一個軍將道:“你是什麼人!!”
劉平淡淡道:“我是什麼人?你不用管,某隻問你,爲何這殿帥府怎麼就你們幾個?”
“呦呵?你是新來報道的,嘿~這鳥廝,當真是好無禮!沒見爺爺們正說話呢麼!!”另一個軍將道。
那第三個軍將只是冷眼的望了望這劉平一眼道:“哎哎···我說你這鳥廝,走的什麼門路,花了多少銀錢買的候補官職啊?新人報道,不懂規矩麼?不知道帶着些禮品來孝敬麼!”
劉平眉頭一皺,心中很是惱火,對着身側的幾個親衛道:“給我拿下這三個傢伙!”
“諾!!”四五個身邊的永定軍親衛都是精壯廝殺好手,聽得自家將主吩咐,當即便是上前,幾下便將這三個軍將摁倒在地,那被摁在地上的三個軍將破口大罵道:“哪裡來的潑才,竟然敢抓老子!這可是殿帥府!”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行事!要造反嗎!”另一個被摁在地上的軍將掙扎道。
劉平身側的楊三多卻是壓不住火,當即便上一拳打在三人之中罵的最兇的一個軍將的面門之上,登時便將那廝打的烏眼青,腦袋都冒了金星,楊三多上前一把抓起那廝的衣襟怒喝前道:“你們這幾個撮鳥!瞎了你們的狗眼!這是我家劉侯!新任的殿前司軍馬都統劉殿帥!!!”
楊三多說完,那三個軍將登時嚇得臉色蒼白,只覺得眼前一陣的發黑,渾身無力,像是被抽了骨頭的軟蛇一般,其中一個軍將結結巴巴道:“可··是·是··那位劉平劉殿帥?”
劉平冷冷一笑道:“如假包換!”劉平走到那三人近前笑道:“方纔罵的爽麼?”
那三個軍將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聽得殿前司換了位煞星,是那位人稱北地血虎的劉平劉殺神,哪成想今日便前來了,此刻面前這位年輕人便是那位在汴梁都能止住小兒夜哭的劉殺神,
這下真是撞槍口上了。當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嚇的那三個軍將登時便跪在了地上顫抖道:“小人瞎了狗眼,衝撞了劉殿帥,劉帥恕罪!劉帥恕罪啊!”
六品冷着臉道:“當值之時擅自閒談,而且頂撞上官,膽子不小,拖出去,每人五十軍棍!!”
“諾!”當即有永定軍的親衛上前押着這三個倒黴的傢伙出了內堂,一陣噼裡啪啦的棍擊之聲和哀嚎之聲,不大的功夫,便又被提了進來。
劉平望着這三個軍將道:“人呢?人都去哪裡了?殿帥各類的都頭軍馬指揮至少有二十多人,怎麼就你三個?”
三個被打的半死的傢伙聽見劉平問話,不敢隱瞞,當即便說道:“殿帥,今天是大練之日,都去營中校場了。”
“大練之日?好!那今日某便去看看!!”劉平笑了一聲道。
所謂大練便是禁軍每間隔一個月便是一次大型的軍事訓練,而小練則是七日一次,這種寬鬆的訓練方式,劉平一度都認爲這簡直就是在過家家,自己的永定軍人馬在沒有戰事的時候幾乎都按照後世的工作制度,玩單休制度。,每日操練,七日一休。聽到這三個傢伙說一個月才一次大練,劉平甚至覺得這簡直不是軍隊,這就是一羣養着的大爺啊。
劉平帶着個三個捱了板子的苦逼傢伙直奔着禁軍們演武訓練的大營。
一路之上,劉平的臉色都是很陰沉,身側的跟隨的林沖則是開導道:“侯爺!汴梁的禁軍都是功勳貴戚混官職的地方,所以難免有些害羣之馬。”
“難免?哼!老林,莫要給那些傢伙說好話了,某有眼睛,有耳朵,知道這羣老爺兵們是個什麼德行,你雖然是禁軍中出來的,可是也不用那麼維護這羣傢伙,一個個都是沒有卵子的傢伙,金人來了嚇得比老百姓跑的都快!指着這羣傢伙有什麼戰鬥力,你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就這種廢物點心,前些日子,咱永定軍四千對他們四萬,都沒有支撐下半柱香,我都嫌他們活着浪費糧食!!”
林沖心下也有些無奈,自己雖然是禁軍裡出身,禁軍到底是個什麼鳥樣子,自己心裡也是知道的,太上在位時候,那個閹狗童貫統領着禁軍,將原本還有些戰力的禁軍折騰七零八落,而童貫倒臺後,那位踢得一腳好氣球的高俅高太尉更是對軍事狗屁不通,將禁軍搞的更是烏煙瘴氣,亂七八糟,整個拱衛京師的禁軍早就成了酒鬼賭鬼的破落窩了,有能力的遭受排擠,阿諛奉承溜鬚拍馬的傢伙卻是步步高昇,將門之中#功勳貴胄們的後代則是一個接一個塞進來,吃軍糧喝兵血,弄得這些禁軍每個月的月俸都只能發下不到十分之一,導致大部分的禁軍甚至自己在汴梁裡開始做起了生意,賭場,酒坊,作坊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穿上鎧甲就是軍士,脫了就是混混,這樣的隊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除了欺負欺負汴梁的平頭百姓,靠着這羣傢伙去抵禦外敵,都不如去找一羣狗保險,狗還知道來了生人叫喚幾聲,在這羣禁軍,在金人進攻的時候,幾乎一半的都是逃離了軍營,化妝成百姓,甚至是流民,在哄搶百姓的物資。
所以這羣傢伙向來沒有什麼節操,這麼沉淪的團體還能出林沖這樣的傢伙,也算是少見的了。
“我倒是要看看,這羣禁軍到底爛到什麼程度!!”劉平冷聲道。“若是真有不開眼的,老子不介意砍他幾個,祭旗!!”
“一切聽從侯爺吩咐!”林沖道。
劉平在前方走,林沖的心裡也是很生氣,自己在禁軍之中也算是呆了十年多,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可是如今的情況當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可是,咱現在也是劉侯手下的大將,被劉平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鬱悶,沒半點辦法,誰讓這羣爛泥扶不上牆呢!!
不大的功夫,劉平帶着人便是到了城北處的禁軍校場大營,只是一進去,只見校場之上卻是空無一人,劉平有些不解,按照汴梁禁軍的編制,除了被自家軍馬管制的控鶴軍和捧日軍,以及神衛軍,按理說還有五支人馬,至少四萬多人,怎麼今日大營校場之上卻還是空無一人?
劉平派了幾個軍士前去探查,不大的功夫便是回來稟報道:“侯爺!我們探查了一番,發現,西邊的營帳那邊很熱鬧。”
“走,去看看!”劉平帶着人便去了西面的營帳,離着老遠,便是聽到裡面人聲鼎沸,劉平帶着人進去,居然都沒有人來理會劉平一行人,只見偌大的營帳羣裡,足足三四里的地方,駐紮了至少千餘頂的帳篷,卻是一羣一羣的士兵懶洋洋的在帳外曬着太陽,更有許多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人羣圍在一起,衣甲亂丟,熙熙攘攘,團聚在一起,要麼在賭錢,要麼在鬥雞,劉平越看越生氣,眼中的殺氣越發的重了,只見劉平望着一個年老的軍士,只見那年老的軍士正躺在營帳外曬太陽。於是走上前道:“老哥,你在這作甚?”
那軍士一睜眼只見一個身穿將官鎧甲的年輕軍將對自己說話,當即一骨碌起來道:“這位將主。有何吩咐?”
劉平道:“今日不是大練麼?怎麼卻是如此情景?”
那老軍漢像是看白癡一般望着劉平道:“這位將主,莫不是從外鎮邊軍新調來的?難道不知曉咱禁軍的事情麼?”
劉平笑道:“我的確是新來的,從邊軍調過來的。”
那老軍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您不知曉呢,咱禁軍啊和您那邊軍不一樣啊,所謂的大練,便是早早的在營帳中集合,廝磨一天到了晚上,就各回各家了,哪個軍漢不是拖家帶口的,一家老小等着養活呢。再說了,大練,大練,若是真要大練,像我這樣的老骨頭。能操練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