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主!咱折家軍難道就不回府州了麼?”一個趕車的軍卒對着那什將問道。
“好好趕車!媽的,什麼時候回府州,折帥難道還要親口告訴你不成?老老實實做事!省的丟了你的六斤七兩都不知道怎麼丟的!”那什將佯裝大怒道。
心裡卻是想着,當日從金營之中闖將出來,如不是人家永定軍的騎兵幫着,恐怕自家和一衆兄弟都得把性命撂在金狗的營陣裡。可是如今卻是做起了恩將仇報的買賣!!
這他@@~!孃的算怎麼回事!那軍將心中暗自思量。自家祖上也是折家西北軍裡跟隨着折家先祖廝殺的好兒郎,護佑着這大宋西北邊關八百里的疆土,幾代人和西賊遼狗廝殺,雖死猶榮!可是就是到了自己這一輩,居然被迫投了那金狗韃子!這簡直就是辱沒了祖宗,本想着血戰到底,誰也沒想着獨活,可是既然自家的折可求相公都降了,俺們這些個小人物還堅持個什麼!好死不如賴活着吧!!至多在金營裡想着辦法,得了機會逃回老家便是了。回想起來,要不是人家永定軍幫着,自家的這些人馬又怎麼能從金營裡逃脫出來!只是自家相公當夜裡不管永定軍的死活先顧着自己的性命逃命着實讓這羣西北漢子們都覺得丟盡了顏面,如今還要對着自家的救命恩人做此等搶掠之事情,連帶着自己都覺得臉上無光。所以每次向着龍首寨的永定軍要糧草的時候除了領頭的大將們會呵斥永定軍,這底下的折家軍兒郎們倒是對永定軍和顏悅色。誰讓咱們都欠人家永定軍一條性命不是!!心裡有愧!!
那軍將在馬上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搖了搖頭,一個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暗想着到時候上官給了賞賜,兜子裡的銀錢足了,就去那暗巷子裡尋個暗門子的小女娘,好好爽利上一番,管他什麼別的事情,都不去想了,能活一天就一天,俺們這廝殺漢想那麼多作甚!
正思量間。只見就聽得身後一陣轟隆隆的馬蹄之聲傳來過來,嚇得那什將一激靈,猛地一回頭只見身後鋪天蓋地的襲來的一羣黑壓壓的騎兵隊伍,領頭的軍將中軍部分騎兵高舉着一面大大的囊旗,旗面上那條猙獰的巨龍張牙舞爪!碩大的劉字,看的人眼暈。
“永定!永定軍!劉平!!北地血虎!!啊來了!”那什將竟是被嚇得說話都結巴了。
“跑吧!快跑吧!再不跑就沒命了!”
這羣早就已經習慣了投降,習慣了逃跑的傢伙早就沒有當吃西北邊軍折家軍的悍勇,只是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四散奔逃。
可是這羣軍卒都是步軍,哪能跑的過這些永定軍的精銳騎兵。不過片刻間,這百多名軍卒便被劉平的永定軍殺的殺,抓的抓,全都抓捕到了劉平跟前。
那什將此刻已經嚇得面色如同,方纔逃跑之時,自己騎着馬本來打算能借着馬力可以逃出去,沒想到,往日裡龍首寨上那位木訥老實的王貴將主居然如同餓極了的猛虎一般,策馬疾馳,不要命的衝了過來。直直的趕上了自己的馬頭,手裡的長刀一刀砍下,生生將自己坐騎的馬頭一刀砍下。自己像是塊滾案肉一般,直直的從馬上摔了下去,直率的自己頭暈眼花,雙眼冒金星,還未等起身就被那王貴一把抓起裡,像是貨物一般,壓在馬背上,被扔到了大隊人馬的中軍之中。
劉平此刻端坐在馬上對着馬下跪着的三十多個被抓的活口冷聲問道:“告訴我!你們當中誰的軍職最高,起來回話!”
半晌卻是無人敢應,劉平身後的楊再興獰聲道:“俺家侯爺問話!都聾了?啞巴了?想死嗎,啊!!”
那被抓的什將顫巍巍站起來弓着身子道:“可是人稱北地血虎的劉侯爺?”
“恩!”劉平點了點頭。
“見過劉侯爺!小人陳六,是折家軍醜字營的一個什將!”那什將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上一次圍攻我永定軍,有沒有你們?!”劉平淡淡的問道。
“回稟侯爺,沒有小的啊,我們醜字營可沒有敢去圍殺永定軍的大爺們啊。是煞字營和厲字營的人和姚家軍的人馬乾的,和小的們沒有一點干係的啊!!求侯爺饒命啊。當日伏擊貴部,都是上官指令,小的們可不敢啊!!”陳六哀嚎道。
“確定沒有他們?”劉平轉身對着王貴問道。
“侯爺,確實沒有他們!”王貴回道。
“恩,先押下去,剝了他們的衣裳,讓咱們的人換上,還讓那個什將領路,咱們入城!!”劉平吩咐道。
“諾!”早有軍將下去安排。
“折可求,姚平仲,等着吧!老子來了!!”劉平心中恨恨道。
不多時,楊再興已然帶着一隊永定軍的精銳換了折家軍的衣服,趕到劉平近前,拱手道:侯爺!已經打扮完畢了!”
“恩!出發!!”劉平道。
三十多里路程,俱都是平原,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若是騎兵飛馳,一頓飯的功夫便可達到,可是卻是牛車先行,則是慢了很多。加上劉平的吩咐,所以故意延遲了兩個多時辰才繼續上路,一路之上,那騎在永定軍送給的馬匹上的什將陳六此刻如同丟了魂一般,呆呆的望着前方木訥不語。
楊再興一臉輕笑的望着那陳六道:“只要你好好配合,入了城!俺家侯爺自會給你個交代,若是你不老實,哼!爺爺我現在便結果了你!!”
聞聽此言,陳六嚇得一激靈,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將也是個兇悍無比的傢伙,自己忙在馬上衝着楊再興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道:“這位將主爺爺放心,俺曉得事,定不會讓諸位永定軍好漢們失手便是的!”
“哼!算你識相!”楊再興掏出一把短刀在那手上把玩了一番。斜眼睨了陳六一眼,滿是兇悍之色。陳六望着眼前這殺氣厚重的小將猛地想到當日在金人營盤之中自己好像在永定軍的軍陣之中看見過這個面熟的傢伙,想起來了,就是這個小將那夜瘋虎一般的衝殺入金兵的金營,一杆大槍如同惡龍一般不知挑飛了多少兇悍的女真韃子,眼前這位,真真的是個煞星啊。還是少惹他爲妙啊。
牛車吱紐吱紐了小半日的路程,終於到了應州城外,此刻已然是入夜了。應州外城的城牆之上,幾百個熙和軍的軍卒正值守在此,掌了了松明火把,一團團火光將城門出照的燈火通明!而城下城門處卻是緊閉着,沒有打開。
有守城的軍卒看到了城下的人員糧食車,高聲呼喊問道:“城下的,什麼人!!”
牛車到了城門下,楊再興對着身側陳六使了個眼色,陳六微微的點了點頭。便張口對着城門上的人喊道:“城上的熙和軍兄弟。俺們是折家軍的,按照約定來送糧食了!開城門吧!”
“前幾次都傍晚前就送到了,怎地今日如此晚?!!”城上的人疑問道。
陳六卻是個機智的傢伙,急忙道:“城上的熙和軍兄弟,俺們也沒辦法,龍首寨的那幫永定軍好他孃的不是東西,糧食送來的也是恁晚,要不俺們也早就明天來了,這不是俺們家折帥正在應州府裡赴宴,所以白日裡就吩咐了,說再晚也得給熙和軍的兄弟們把糧草送來!這纔來晚了!兄弟們莫怪啊!”
“好吧!等着!!我下去給你開門!!”城上的守軍應聲道。
不多時,但聽得應州城的大門吱呀一聲,便開了。出來了一隊三五十人的軍卒,爲首的一個胖子校尉對着領頭的陳六道:“入孃的,怎地來這麼晚!不曉得城裡的糧食都不夠了麼!!俺們熙和軍若是因爲你們來晚了,沒了糧餉弄的軍中兒郎們營嘯,你們吃罪的起麼!!?”
“吃罪不起!吃罪不起!這位上官乞憐,俺們也是受上面的號令,沒得辦法,還望諸位弟兄們海涵!海涵!!”陳六一臉諂媚道。
“少他孃的廢了。趕緊的,進去了吧!!”那胖校尉不耐煩道。
“多謝上官!”陳六打了個肥喏,便招呼着身後的趕車軍卒進城門。
“孃的!老子還想睡個囫圇覺,就他孃的被你們吵醒了!!”那胖校尉嘀咕道。回身望一眼這幾十車糧食,眼瞅着都快進去了一半多的時候,藉着微弱的火光,總是感到一些不對的地方,略微有些疑惑道:“我說折家軍的兔崽子!怎麼你們的糧車上的糧袋子怎麼都是半滿的,好像塞了人一般!”
聽到此言,正要進城的楊再興猛地一愣,卻見陳六笑呵呵的說道:“上官,不過是糧食而已,哪有什麼別的。”
“不對!站住!!老子要檢查檢查!!”那校尉也是經歷過戰陣的人,覺出了不對的味道,一把喝喊道,徑直的走向了楊再興的牛車上。走到了楊再興近前對着楊再興道:“把糧袋打開!老子要檢查!”
楊再興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伸手摸向着身子下的彎刀。
“你小子聾了麼?爺爺我讓你打開糧袋子!你···。”那校尉見楊再興沒有動彈,便湊到楊再興近前剛要伸手去抓楊再興的衣襟,卻見一道寒光劈下,噗嗤!碩大的頭顱別鋼刀狠狠的劈開,鮮血順着無頭的身子噴灑而出。
“弟兄們!上!!!”楊再興一刀得手,高聲大吼道。喊完,幾十輛糧車的糧袋子裡的藏兵紛紛現身,手執利刃衝了下來。如同虎入羊羣一般直直的殺向呆若木雞的熙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