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白玉凌的丈夫住院治療期間,白玉冰的生活可以說是非常的充實,並且豐富多彩,除了沒有時間去醫院探望一下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之外,她的主要精力和時間都花費在了一個美容纖體套餐的消費上面,除此之外還刷卡購買過幾次電影票,和朋友約着逛了幾次街,喝了幾回茶,在家裡組織了幾次朋友聚會,就像她自己出事之前的大部分時間一樣,十分愜意的享受着生活。
看樣子,車子的損壞和自己姐夫的受傷住院,都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困擾。
鍾翰和顧小凡聯繫了當時被白玉凌丈夫追尾那輛車的司機,和他在電話裡對當初的事情進行了一番瞭解,得知當初他那輛車的維修和賠償,以及到醫院就診的治療費甚至精神損失費,都是由施逸春支付的,施逸春甚至特意和他見了一面,給他賠禮道歉,態度十分誠懇,再加上賠付的金額比司機本人要求的還要大方一點點,所以這位司機也是很痛快的和他們達成了和解,沒有再追究。
這位司機還記得施逸春找自己談賠償問題的時候,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並不像是很財大氣粗的樣子,但是做事很沉穩,也乾脆利索,不拖泥帶水,在兩個人談妥了賠償問題之後,他還懇請被追尾的這位司機不要太過責怪白玉凌的丈夫,說這件事歸根結底,是自己的妻子太過任性,要她的姐夫開着一輛不熟悉的車出去辦事才導致的,相信白玉凌的丈夫也只不過是由於操作不當,看他本人已經手上住院接受治療就知道,肯定不是出於主觀的惡意去故意爲之,所以既然在賠償等問題上已經談妥,達成了一致,不存在任何分歧,那麼以後就多多諒解,不要爲難白玉凌的丈夫,也就是真正的肇事者,這名被撞司機也表示沒有異議。
基本上可以說,當年的那場事故,被施逸春處理的很好,由於白玉凌和丈夫沒有賠償能力,白玉凌的丈夫又受傷住院,整個交涉都是施逸春親自出面完成的,被追尾的那名司機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除施逸春以外的其他肇事者家屬。
雖然徐天慧聽說的版本里面沒有提到是施逸春親自出面去解決的這個問題,但是賠償金都是由施逸春自掏腰包,這倒是和實施相符合,如此看來,徐天慧不管在立場上或者主觀情感上和白玉冰多麼不對盤,至少說出來的東西倒是不假。
於是鍾翰決定再去找施逸春確認一下當時的情況,而此時已經下午快五點,顧小凡一方面也覺得完全有必要見施逸春一面,一面又惦記着戴煦的神秘邀約,在去往施逸春所在的房地產開發公司路上,難免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這麼一會兒功夫看了三次手錶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時間觀念這麼強烈?有事兒?”鍾翰在幾次發現顧小凡看時間之後,開口詢問起來。
顧小凡連忙搖搖頭:“沒事兒,我就是怕咱們這個時間過去能不能找到他。”
“這倒沒什麼可擔心的,按時上下班的往往都是替人打工領工資的人,管理層以上的要麼遲到早退,要麼早出晚歸,施逸春本來就不愛回家,現在白玉冰又出事了,我猜他肯定就更加的以公司爲家了。”鍾翰說。
他的猜測是對的,兩個人到了施逸春的公司,向前臺說明了來意,前臺打電話給施逸春的辦公室,在說明了來訪者的姓名身份之後,很快鍾翰和顧小凡就得到了許可,徑直乘電梯上樓,在施逸春寬敞的辦公室裡見到了他。
作爲一個房地產公司的大老闆,施逸春的辦公室規模和他在公司裡的地位十分匹配,是個寬敞的大套間,外面是辦公室的尋常配置,老闆桌,老闆椅,書櫃,飲水機。而從套間敞開着的大門看過去,內間完全是一副宿舍的狀態,對着門口的實木大牀上面被褥齊全,牀頭櫃上面凌亂的擺放着水杯、藥瓶、眼鏡之類的東西,門口邊上很隨意的扔着兩隻拖鞋,垃圾桶旁邊甚至還戳着一個裝披薩的大紙盒,比起施逸春家裡那邊的情況,這間相比而言狹小很多的辦公室內間反而更像是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小窩。
施逸春一邊把他們讓進辦公室,一邊略顯侷促的關上了裡間的門:“不好意思啊二位,沒想到你們會突然過來,我這裡頭有點亂,平時公司裡的保潔我只讓他們打掃辦公室這邊,裡面是我私人住的,所以不太喜歡讓外人進去收拾,最近事情又比較多,我也沒顧得上,豬窩一樣,讓你們見笑了。”
鍾翰對他笑了笑:“沒關係,我們能理解你現在的狀態。”
“那你們坐吧,不知道突然找我是有什麼事?”施逸春一臉關切的問,這幾天估計他也沒有辦法好好的休息,看上去黑眼圈很嚴重,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是這樣的,我們是想了解一下白玉冰的姐夫開白玉冰的車子出門,結果追尾的那件事,聽說當初是你出面解決的賠償問題?”顧小凡問他。
施逸春點頭承認:“是我,這件事和白玉冰的事有關係麼?”
“我們只是需要了解一下那件事的經過和處理結果。”鍾翰沒有正面回答。
施逸春也看出鍾翰是不願意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便很識趣的沒有多問,略微回憶了一下,說:“我當初也是出事之後才知道的,白玉冰慌慌張張的找我,說是有急事,車子出了車禍,我也嚇了一跳,以爲是她出事了,結果一問才知道,她沒有開車,車子是她姐夫開的,結果在高速上追尾,人受傷了,對方的車子也撞得比較嚴重,而且還是她姐夫要承擔全部責任,但是當時她姐夫人在醫院裡治療,並且她孃家的條件我多少還是有所瞭解的,肯定是配不起,所以我就出面了。”
“賠償對方的治療費以及車子的治療費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再加上你買給白玉冰的那輛車也被撞得很嚴重,損失也不小吧?”顧小凡問。
施逸春嘆了口氣:“纔買回來不到半年的新車,被撞得發動機受損,換了一臺原裝的發動機,前前後後一共在維修上花了幾十萬的樣子吧。”
“聽說因爲修車和賠償的這些花銷,你和白玉冰還鬧了點不愉快?”鍾翰接着施逸春的回答繼續追問。
施逸春連忙擺了擺手:“你們誤會了,不是因爲花錢賠償,我在這件事上確實和玉冰發過火,也挺生氣的,但是之所以會發火不是因爲賠錢那些,我這麼說你們不要以爲我是淺薄或者怎麼樣,對我來說,那筆賠償金雖然也不少,但是還不至於傷元氣,完全能夠負擔得起。我之所以那次和玉冰生氣,是因爲她太任性,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完全不替別人考慮也不負責任,拿別人的生命安全當兒戲。”
鍾翰聽他這麼說,皺了皺眉:“這話怎麼說?”
“我覺得不過是爲了一套化妝品而已,家裡面她的化妝品也不少了,根本不是什麼急用的東西,如果自己因爲什麼別的事情騰不出時間,那邊轉賣給了別人,也是沒辦法的事,根本沒有大礙,結果她自己這邊跟別人有約走不開,就差使她姐夫幫她去買,她姐夫雖然有駕照,事後我才知道,他拿駕照的時間根本不算長,駕駛經驗不夠,又從來沒碰過那臺車,對操作方法根本不熟悉,這本來就很危險,結果真的出事了,那這件事玉冰至少是要付一大半的責任的。”施逸春有些惋惜的說,“那時候玉冰的姐姐一家還沒在我這兒上班,我聽說本來就不大富裕,又遇到那麼一件事也算是雪上加霜了,本來事情就是因爲玉冰而起的,我負責賠償和修車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反倒是覺得把人家好端端的一個人給弄傷了挺過意不去的。好在後來玉冰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哭着跟我表示說很後悔,不該那麼任性非要她姐夫幫忙,還說會好好的補償,請求她姐姐和姐夫的原諒。”
“她後來是怎麼請求原諒和補償的呢?”
“這個我可就不太清楚了,我把卡給她,讓她該付治療費付治療費,該買營養品買營養品,後來玉冰跟我說她給過了,大概花了七八萬塊錢,還跟我說她姐夫恢復的很好,除了腿腳不太利索之外,已經沒有大礙了。所以我一考慮,玉冰再任性,畢竟是我的老婆,這件事我也不能完全擺脫關聯,所以總要做點什麼,就讓她的姐姐和姐夫都到我公司裡來上班了,也算是照應一下吧。”
鍾翰默默的聽他說完,忽然開口問:“你對白玉凌丈夫的恢復情況瞭解多少?”
施逸春不知道爲什麼鍾翰會着重問這個,有些疑惑的回答說:“我聽玉冰說除了腿腳受影響,別的沒有什麼了。”
鍾翰搖搖頭:“除此之外,白玉凌的丈夫還以爲那次車禍,永遠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施逸春一愣,嘴巴微微張了張,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