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鍾翰?顧小凡有些納悶兒,不知道戴煦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又直覺的認爲戴煦不可能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既然他說不要讓鍾翰知道,顧小凡就很聽話的沒有做聲,默默的看過短信,把手機收好,對鍾翰隻字未提。
離開高速交警隊的下一站自然是去醫院,調查一下當初白玉凌丈夫的受傷情況,這方面徐天慧倒是沒有能夠說出什麼具體的信息來,倒是之前白玉凌自己無意中提到過丈夫因爲事故喪事了生育能力的事情,只不過沒有說是哪一次事故。
到了醫院,當初負責接診和治療白玉凌丈夫的那個主治醫生恰好下夜班,已經回家休息去了,鍾翰只好請科室裡的其他人打電話和他取得聯繫,還好這名醫生住的距離醫院很近,所以大概等了二十幾分鍾,他就重新回來了醫院裡來。
對於當初的那次車禍,這名醫生在查找過病例之後也很快被喚起了記憶,想起了那時候的一些事情。他告訴鍾翰和顧小凡,白玉凌的丈夫在那次事故里面受的傷並不足以致命,但是由於位置比較尷尬,對以後的生活難免會造成一定影響,當時因爲撞車時速度比較快,導致車頭髮生了變形,白玉凌丈夫的下半身被卡在了作爲和方向盤中間,再加上安全氣囊的衝擊,胸腔和麪部也受到了一定的傷害,被從車裡救出來送到醫院的時候,確認腿骨有骨折,面部皮外傷,胸口也有軟組織損傷及一根肋骨的骨折,這些都還是其次,影響最深遠的是他的下半身在撞車之後不幸受到了壓迫,造成了一定的損傷,恢復以後也必然會存在一些功能上的障礙,即便是調養得當,也不大可能恢復如初了。
“那也就是說,患者本人因爲那一次車禍徹底喪失了生育能力,對麼?”聽過含蓄的回憶和說明之後,鍾翰向那名主治醫生進一步明確最終的結果。
主治醫生點點頭:“他也是挺不走運的,哪怕偏開一點點,大不了就是大腿骨折的嚴重一點,結果偏偏就那麼不偏不倚的,術後本來還算是有一線希望吧,沒想到又出現了繼發感染……先不說家裡面的影響怎麼樣吧,就單純說對於患者本人,當時也就不到三十歲的男人,這也算是不是‘死刑’的‘死刑’了。”
鍾翰和顧小凡對此沒做任何評價,對於白玉凌對丈夫在那個時候關懷備至,任勞任怨,他們不能否認這裡面一定有夫妻感情的成分,但是所佔比例到底是多大,這就是另外的一個問題了,畢竟除了感情之外還有道義上的考慮。白玉凌丈夫之所以會出車禍並受傷,歸根結底是因爲替白玉冰開車去外地取訂購了的化妝品,且不論到底是他主動請纓,還是白玉冰一直急急的催促,爲了替自己孃家人辦事所以出了車禍,不管怎麼樣恐怕白玉凌都不能在第一時間表現出任何的推諉。
“那當時這名患者住院期間,家裡面有人在這兒照顧麼?還是說僱了護工之類的?住院的花銷大麼?”顧小凡問。
“這個我還真有點印象,好像患者住院期間一直都是他老婆在這裡護理的,沒日沒夜的陪着,照顧着。”主治醫生回憶了一下,嘆了口氣,“挺不容易的,感覺家裡應該不太富裕,聽說是替人家開車,結果出了事,恐怕還是運氣不好吧。那個女的當時我們科室裡的人都挺有印象,人家別人家都有人過來打個替班,她是24小時在醫院裡連軸轉,病房裡連牀位都沒有,她就在陪護的那個小摺疊椅上窩着睡,患者因爲是下半身受傷,臥牀不能動,也不能自己上廁所,都是他老婆負責接尿排便,但是我們科室裡好多人都說,這女人太好了,換成是現實一點的,老公變成那樣,還不得趕緊給自己想出路麼?她還一邊伺候一邊到處籌錢。”
“籌錢?是籌治療費用麼?”
“對,就是這個患者的住院費總是需要催着才能交,押金都先抵上去了,護士也總能看到被催繳住院費之後,患者的老婆在走廊或者樓梯間裡打電話找人湊錢,所以我們才確定這家人的生活條件應該確實沒有多好的,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有一次她實在是借不到錢了,在走廊裡哭,被我們科的護士長髮現了,護士長覺得她怪可憐的,自掏腰包借了她兩千塊錢,隔了幾天那個女的就弄到錢,第一件事就是去謝謝護士長,還錢給她,還送了她一面錦旗,現在那個錦旗應該還在護士站裡頭掛着呢吧。”主治醫生回憶着當時的情況。
“那麼除了患者妻子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來看過麼?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再回憶一下?”鍾翰希望主治醫生能再多提供一些細節。
主治醫生搖搖頭:“我一個人當時管着好幾個患者,除了查房換藥之外,不可能一直都守着那麼一個患者,這事兒很重要麼?要是很重要的話,我帶你們去問問我們科的護士,一般探視時間裡過來探視病人的,按照我們醫院的規定會做個簡單的登記,那事兒也纔過去了兩年多,說不定還能找得到,或者有人記得。”
“那就麻煩你幫忙安排了。”鍾翰點點頭,接受了主治醫生的提議。
主治醫生帶他們兩個來到護士站,下午護士站裡的護士也沒有上午那麼忙碌,都一邊處理手頭的事情,一邊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天,剛走到護士站旁邊,顧小凡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牆上掛着的幾面錦旗,其中一面果然是贈送給護士長某某某的,左下方的落款寫着“贈送人:患者家屬白玉凌”。
護士站裡有兩三個新來的護士,對當年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很自覺的讓到一邊去,騰出空間來讓兩個在這個科室工作比較久的老護士幫忙回憶當時的事情,查找訪客記錄。本來顧小凡和鍾翰誰也沒敢對這件事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過去了兩年多,訪客記錄不被保留那麼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希望這幾個護士能記得一些事情就好,沒想到其中一個護士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後,還真找到了當初的訪客記錄本,把那厚厚的一本記錄給帶了回來。
之前和主治醫生談的時候鍾翰他們就已經得知,白玉凌的丈夫因爲受傷,在醫院裡足足住了一個多月纔得到出院的許可,但是根據那段時間的訪客記錄,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除了白玉凌一直在這裡陪護之外,就只來過一個訪客,並且是在白玉凌的丈夫剛剛被送到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準備安排手術的時候。
“探視人的名字是……”那個護士在反覆確認過那段時間的訪客登記表,確定真的就只有那麼一個人之後,把那條登記指給鍾翰和顧小凡看,“白玉冰。”
“就只有這麼一次麼?”顧小凡怕護士看漏了。
護士把本子推到她面前:“喏,你們再翻翻好了,反正我們是隻找到這麼一次,而且停留時間也不長,看來的時候的登記時間和離開時候的簽字時間,一共就呆了不到二十分鐘而已。”
“哦,我想起來了!這事兒我有點兒印象,”另外一個護士忽然想起來了一些事,“這個人來的時候雖然不是我做的登記,但是我在旁邊呢,那女的架子挺大,來了之後就要直接奔病房去,被我同事給叫住了,讓她登記,她也不高興,說什麼她就呆幾分鐘就走,我同事說那可不行,醫院的規定,你呆幾分鐘那是你的事兒,不歸我們管,但是探視患者就得登記,她就挺不高興的過來登了記,寫完之後啪的一下把本子就扔我們桌上扭頭就走了,臉色挺不好看的,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火氣,後來等她走的時候,是那個住院患者的老婆送她出來的,聽說話的意思,還是姐妹倆,我們私下裡也議論,不知道是不是財大氣粗,親姐妹倆,長得不太像還不說,給人的感覺也差那麼多,一個就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一個就小心翼翼,看人臉色,有錢沒錢真是處境差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來探望病人的對患者家屬的態度比較傲慢?”鍾翰問。
護士點點頭:“是,要是患者家屬不說那個是她妹妹,我們都猜不出來。”
鍾翰和護士對話的過程中,顧小凡又仔仔細細的把那份登記表翻了一遍,果然一直到白玉凌的丈夫出院以後,都沒再有任何人來探望過了,唯一的一次記錄,就是白玉冰在出事當天的那次行色匆匆。
這麼看來,不管白玉凌的丈夫會開着白玉冰的車子去外地到底是自己的虛榮還是白玉冰的指使,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在自己的姐夫受傷住院之後,白玉冰確實表現得比較冷漠,她和白玉凌共同的孃家親戚同樣也沒有誰在這期間來探望過,這從某個層面上,倒是有些符合徐天慧聽到的傳聞。
爲了印證徐天慧的說法到底準確性有多高,離開醫院之後,鍾翰和顧小凡便又開始着手調查起白玉凌老公住院期間白玉冰的動向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