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慢舞步 紫色的華爾茲 下

2012年6月初我成功坐上了公司設計中心總經理的位置,算是對這一時期有個交代。同時也到畢業季,該着手準備了。

7月初這天,我身着一身亮銀色西裝(注:這是她專程買好寄給我,指明要讓穿的,爲此着實花了很長時間瘦身)、戴着西裝領結、擦亮皮鞋、手捧鮮花,衣兜中拽着重要的信物,站在她學校大門前。表情極不自然,且臉上發燙,似做賊般內心忐忑。

就這樣,與校保安人員交涉後,在一羣驚呼聲中,大量好事同學遠遠地陪伴下,走進了大禮堂中畢業典禮現場。在最後排,看着一位位統一着本科畢業裝的同學們,那站在臺上做送別講演的各位老師和校長,此情此景多麼熟悉且懷念。一轉眼,我也是畢業五年的人了。可能是氣氛所致,剛纔各種不適完全拋之腦後,全神貫注,好似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不好意思,我的心還沒有大到如電視劇上那樣,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上臺去找龐萱兒表白。再者這麼多人,哪找去?且打擾這麼多人的畢業儀式,罪過!罪過!只能等着,等到校長挨個頒發畢業證書時,希望可以找到她。可能是時間太長,那些跟着我進來,希望看熱鬧的同學們,慢慢走得差不多了。噓!還好~

一直等到“龐萱兒”的名字出現,我的心“突突”直跳,不知是替她高興,還是在爲自己接下來要做得事情緊張。看到她了,看到了那一直朝思暮想的人。當取得畢業證時,全場一片掌聲。是的,這是對每一位用心學習、用汗水和努力拼搏至今的學生,最好的肯定和慶祝形式。同時也代表正式離開學校,即將走向社會,獨當一面,將去面臨更復雜的環境。

大會結束,爲了避免尷尬,我早早溜了出來,躲在一旁較爲隱蔽的地方等着。果然,各地甚至各國,畢業時要做的事都差不多。散會後就是分班照合影,與朋友們拍照留念等等環節。盯住她,就這樣默默地注視着,分享着她的幸福和快樂。

果然如雷剛所說一樣,這傢伙人緣不錯,要和她拍照的人可以排隊了。一波接一波,哎…沒完了不是~尤其是男生,確實多的可以。甚至還有單獨要和她拍照的。

實在等不了了,也許也是心裡不是滋味兒,這方面之前從未有過。狠了狠心,爲自己鼓勁兒後,終於走了出去。當我來到她面前時,猛地一愣,接着如燕雀歸巢般,這個姑娘飛撲到我的懷中。在一羣驚詫莫名的目光和驚呼聲中,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這次,許是永遠了。

此時我得意地看看身後那幫吃驚加失落的小夥,呵呵呵~感覺像是扳回了一局。由於實在抹不開面子,少了單膝跪地動作,偷偷把那個準備太長時間的小信物拿了出來。打開並遞了過去,大聲問道:“萱兒,嫁給我,好麼?”淚水涌出,是激動,是幸福,還是什麼。就這樣,在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下,不少起鬨的呼喊聲中,龐萱兒同意成爲信物的主人。我將那枚鑽戒,輕輕爲她戴上。“呼”,心中暗暗呼一口氣。感謝丈母孃情報的準確性,手指是這個號,沒掉底子~

在龐萱兒五十多位同學和外加好奇湊過來了不知多少同期同學的祝福及見證下,求婚成功了!

跟着,我紅着臉趕緊拽着她離開這事非之地。畢竟這種浪漫的形式,從未乾過,尤其是在衆目睽睽下,心理素質承受不了。

回到龐萱兒家,二老得知結果更是欣喜若狂,畢竟幾年間,着實不容易。尤其是得知我當年那段無結果的姻緣,龐萱兒母親更是擔心我倆難以走到一起。還好~

晚上的家宴,二老忙着計劃雙方家長見面的事兒,甚至都開始查起了黃曆。可突然龐萱兒發言打破了討論進程:“今年不行!我還有事要辦。”全愣住了,包括我在內,不知這鬼靈精又要出什麼主意。

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我想去趟白俄!”看了眼吃驚非常的我,接着說道:“哥…我…我想去祭拜她,蓮娜姐姐,是她給了我機會,才能與你…我想去謝謝她,真的!”

我明白了,看到她真誠而堅定的眼神。

雖如此說,但雙方家長見面還是首要的,可僅僅是見面,並未確定婚事時間而已。這傢伙,四老見面好似要把房頂揭開一般,弄得我倆無奈坐在旁邊,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了,好似他們成了主角兒。

當提到龐萱兒目前不同意談結婚時間,老媽慌了,剛想說話就被老爹攔住。看了看這俏皮且帶着倔強的姑娘,老爹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道:“萱兒,你決定去看看她麼?”龐萱兒似乎意外老爹猜測竟如此準確,可也僅是一瞬,馬上點頭,堅決地回道:“是的,伯伯!我一定要去,否則內心不安,同時也覺得對不起她。”點點頭,老爹不再說什麼,眼色暗示,老媽也不再說了。

2013年初,我帶着龐萱兒一同踏足了白俄,這麼多年我孤身一人,來往兩國之間多次,今天終於有人陪同了。一出機場,龐萱兒就被這裡的景色吸引住了,又開啓了頑皮模式。這看哪看,東問西問,我在旁各種解釋,真不夠忙活的。

第一站,毫無意外,我們來到了蓮娜家。按動門鈴,在開門前,通過拉着龐萱兒的手,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緊張。輕輕握了握纖手,做了眼神交流,給她力量。

門開了,是蓮娜的父親。看到我,像是對待多年不見的兒子,緊緊地將我抱住,老淚縱橫。這個退伍軍人,英勇、堅強半生,只有見到我時纔會如此激動。

當做了介紹後,蓮娜父親毫不吃驚,反而欣喜若狂,急忙引領我們進去,同時大喊着家中幾人。蓮娜的母親和弟弟聞聲出來,經過再次介紹,母親也哭了起來。拉着龐萱兒看個不停,並稱贊連連。蓮娜的弟弟則好奇地上下打量,偷偷來到我身側。手肘輕撞我的腰眼兒,說道:“欣易哥,不錯哦!這個姐姐也很漂亮啊,雖然和我姐姐比還稍稍差一些!但怎麼看着和我二姐大小差不多呢?”

我很無奈的回道:“耶夫,你姐姐的美來自天上,這位萱兒姐姐的美來自地上,各有各的不同,難以比較。”

好奇地看看我,問道:“有了她,你還能記住姐姐麼?”

短短几年,耶夫已經高過我太多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樣蹲着和他講話了。拉着他的手放在我心臟位置,問道:“能感受到心跳麼?”他毫不遲疑的點頭。我接着說:“只有當它停止時,我不能再控制對你姐姐的思念,只要它不停,你姐姐永遠在這裡。”

高興地把我摟住,抱起,連連轉了十幾個圈。終於,在我快吐的時候“死亡”旋轉結束。

晚上,住校得二妹,伊娃回來了,定是被父親叫回來的。得知我到來,伊娃興奮無比,可當進門後視線卻被龐萱兒吸引住了。愣在當場,直到被耶夫換回思路。伊娃沉聲問我這是誰,還未開口,耶夫嘴快幫着介紹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轉身又跑了出去。

我愣住了。龐萱兒趕忙跑來推着我說道:“快追!”點頭會意,向其他家人打了招呼,我們隨後追了出去。

伊娃在心情不好時,喜歡到旁邊河畔散心。果然,在一處角落發現了她。龐萱兒遞過紙巾並示意讓我過去,她則站在不遠處。

遞過紙巾,我說道:“小妹,爲什麼傷心?是爲你姐姐麼?”

她一直躲避着我的視線。無奈,只能轉圈兒追着問。終於,站住身形,扭過臉來恨恨地看着我,點手指着龐萱兒說道:“你要和她結婚是麼?”

堅定地點點頭,回道:“是的!這次回來,就要像告知你姐…”

不等我說完,伊娃猛地推開我,來到龐萱兒面前。看着這比她高大並氣勢洶洶的女孩兒,顯然龐萱兒是有些懼怕的,連連後退。

盯着她看了許久,伊娃扭臉說道:“她有姐姐美麼?”

我心中無奈,感到有些莫名好笑,看來今天龐萱兒的容貌是備受評論得話題。還好她聽不懂俄語,否則豈不是…

剛想解釋,突然龐萱兒竟用相對生硬但字句清楚的話語回道:“沒有,你的姐姐纔是你欣易哥哥心中最美的妻子,我無法與她想比。可是,我愛他,與你姐姐一樣,深深地愛着他,我想,你姐姐會給我機會解釋的。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希望你能明白。”

我們倆吃驚地對望,伊娃看向我似在詢問什麼,我做無奈狀,心情與她相同。“你…你怎麼會俄語?啥時候學的?”我吃驚地問到。

頑皮地吐吐舌頭,說道:“從那天在鄭州分別後,我就夜以繼日地學習了。因爲這次我需要和蓮娜單獨說些悄悄話,不能借助任何人,包括是你!”整整秀髮,接着說:“可惜國內學習和實際運用還是差別蠻大,着實讓我適應半天,她們語速太快,我來不及反應。”

扭頭衝着伊娃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怪我搶走了他,不過請放心,在他心中永遠有你姐姐的位置,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包括我在內。我拼命學習俄語,就是問了今天,要在你姐姐墓前說些心裡話,只有得到她的啓示,我才能真正去愛他,直到永遠。請相信我!”

伊娃看向我,似乎又是在詢問,我點頭示意。伊娃走到我身前問道:“你們…還沒結婚?”我做無奈狀,回道:“是的!她要求見過你姐後,才同意與我結婚。”又看了看龐萱兒,伊娃壓低聲音說道:“她的個性比姐姐強硬!”我有些哭笑不得地點頭。那邊龐萱兒似乎聽到了什麼,大聲問道:“你們在議論什麼?放慢語速度,不要揹着我行麼?”

伊娃又壓低聲音問道:“你向我保證,她不會破壞我姐姐的墓碑?”又吃驚又好笑,這些姑娘的思路怎麼如此怪異。就這樣,在龐萱兒意外發言下,似乎伊娃對她的芥蒂減少了,可仍然回頭告訴我:“她看似和我年齡差不多大小,是麼?”我無奈點頭。接着又說:“她真的沒有姐姐漂亮,你願意?”哎…我只得苦笑,還能說什麼呢,你這心中芥蒂是不是就剩下這些了!

第二天,在蓮娜父母許可下,我們一起來到公墓。看來龐萱兒是提前查過資料,買了雙數花束,身着一身黑色連衣裙。

在蓮娜家人逐個送上鮮花後,輪到我們倆了。龐萱兒示意,她先來,並讓我遠離。我只得退後,把空間留給她們。

我們五人在旁等候,不知龐萱兒對着墓碑在說些什麼,只能看到她輕輕地撫摸着、擦拭着眼淚,甚至抱着墓碑哭泣起來。直到她給我了手勢,纔好走近。

拉着我的手,龐萱兒用不算熟練的俄語接着說道:“姐姐,請放心將他交給我吧!我會用一生去愛他,把你的愛一起算上。”

我感激地看看她,轉向蓮娜的墓碑,輕輕撫摸着。原來龐萱兒選擇這個時間段,是算到蓮娜忌日,這些年果然成長了,女性細膩的心思慢慢在龐萱兒身上體現得更清晰了。

我衝蓮娜墓碑說道:“我的摯愛,謝謝你留給我的記憶,也謝謝你當年地陪伴。這半生我最不後悔的就是與你相識,謝謝你,留給我的一切。”在碑旁坐下,摟靠着石碑,接着說:“失去你後,我想過很多很多,甚至想走向極端。我覺得,只有懦夫纔不敢去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放棄了極端想法,可我的心卻隨着你離開了。這些年中,我迷失了,甚至再也看不清心中你的身影。直到她出現,彷彿間,你給了我指引,與她相識、相知、相愛。我同樣要謝謝她!謝謝你倆給我的愛。”

我和龐萱兒並肩站立,看着蓮娜的墓碑,一切因緣似乎都因她而起,如今才能開花結果。

返回蓮娜家。全家給與了我們真切地祝福,包括那仍嘟着嘴的伊娃。更想不到,父親拿出了一把鑰匙,我無比熟悉,這是…我已賣掉那與蓮娜“愛的小屋”。疑惑地看着他。父親說道:“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走出陰霾,追尋新的幸福,我和媽媽堅信。所以又把它買了回來,還給你,這棟房子蓮娜很喜歡,爲什麼要放棄?記憶都是美好的,即使有各種坎坷和困苦,同樣也是重要組成部分。否則,如何能體現出美好?收下吧!展示你們的未來和幸福,給蓮娜看看。”

帶着龐萱兒來到那曾經屬於我和蓮娜的愛巢,向她講述着以往所有相關的故事。就像父親說的,其中有淚、有血,同樣還有太多太多美好回憶。屋內一切如舊,看得出,這些年蓮娜家人一直在打掃和維護,不曾有任何積灰、塵土。

期間,帶着龐萱兒幾乎走遍了當年我生活和走過的所有地方。認識了所有的朋友和恩師。

依照龐萱兒和蓮娜家人商議的結果。在蓮娜家人地祝福下、安德烈等朋友們地歡呼聲中、學校老師地參與下。2013年5月21日,明斯克白教堂內,我和龐萱兒正式舉辦了婚禮。婚禮上,安德烈幾人把這兩段愛情故事,通過漫畫快播得形式,在婚禮現場展示給所有親朋好友。是的!這是蓮娜當年嚮往的。我的摯愛,你永遠與我們同在!

6月初,我和龐萱兒回國,正式領了結婚證,月底在雙方所在城市宴請了各自家人、朋友。就這樣,我們真正走在了一起!

2014年7月,我們迎來了生命中第一個孩子,小名娜娜。2018年3月,第二個孩子出生,小名索菲。採用了當年蓮娜最喜歡的兩個小名。

直到現在,我們每年都會在固定時間返回白俄,讓兩個孩子熟悉這裡。讓他們記得,這裡有朋友,同時也有一個家。有**子外公和外婆,小姨和舅舅。更重要的,還有一位遠在天國,並永遠愛着他們的媽媽,名叫蓮娜。

今年某一天,老婆依偎在我懷中,又回憶起了以往這些故事。感慨萬分!回憶了我們兒時、上學、白俄的以往,直到我們如何相識。在被不停抱怨,當年初與我相識,對她態度太差的情況下,挽着得雙手更緊了。

眼看步入中年,似乎更愛回憶以往,也許是年齡所致,當然也可能是我個性所致。

“哦!對了,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做?”我對老婆說到。她疑惑地看着我,靜等下文。我讓老大跑進主臥,拿出了一個放置多年的小包。謝過這願意跑腿得小傢伙,並打發走後。打開小包,拿出裡面的物件兒,老婆羞紅了臉。原來是那年她留給我的那套Cosplay服裝。我說道:“這位僞戈薇模仿者,現在你還能穿上麼?還能爲爲夫舞上一曲否?”

兩人一陣鬨笑和打鬧。她竟真自信十足地穿上了。好傢伙!身材依舊保持多年不變,厲害!佩服!

伴隨着緩慢的舞曲,老婆真爲我跳起了獨步華爾茲。聽着優美的旋律,伴隨着這美人兒地舞姿。幸福~真心的~

舞動吧!更美好的未來在等着我們去創造。

致敬!我幸福的壯年!迎接,即將到來的中年!

全書完!謝謝各位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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