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星期開始就要上那幾科可惡的鳥蛋生物課。每個星期有三節課,每節課要上四十五分鐘!一回想起那個課程時間表,我就忍不住要把阮冰凌罵上好幾千遍!
這天,在我終於帶着百分之一百的無奈,沮喪地抱着生物科資料獨自走向生物樓的時候,迎面又走來一名奇聯的派報專員。
奇怪!這個派報專員難道又是新來的?怎麼淨是表現出一種迷茫木然的遲鈍樣子?!
我疑惑地接過摺疊報刊,打開一看,不覺翻了翻白眼———又是那篇“燈光”的頭條!
“這報社真是無聊之極!”
我暗哼一聲,順手往報紙上的按鈕一點,將其摺疊回去,然後扔向身邊的收回箱。就在那份報紙疊片脫手而出的一剎那,一個人影突然自我背後霍地閃了出來,一伸手,利落地接住了它。
“司天瞳,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報紙出氣啊。你這樣很有點侮辱了奇聯的成分在內。”
話一出口我就已經知道是誰了。但我仍然餘氣未消,便淡淡地道:“樑佳,看來那奇聯報社也不過如是!”
來人的確是樑佳,也就是那名希望我爭選學生會副會長的學生會會長兼宣傳部部長。
“司天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樑佳與往常一樣,口角叼着一根又細又長的巧克力棒棒,低頭盯着我微慍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奇聯報社並不如傳聞中的那麼專業而已……”
怎知我還沒說完,樑佳已經用力瞪着我:“你!司天瞳!你可別說得太過分!”語氣重得差點連嘴上的巧克力棒棒也嚼碎了。
唔?怪了,這樑佳看上去怎麼心情似乎比我還要差?我罵奇聯而已,又不是在罵她,她那麼火光幹嘛?
一時間我搞不明白她惱氣的原因,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道:“我說得不對嗎?你自己看吧!也好來評評理……”我邊說邊奪過樑佳手中的報紙將之點擊張開,然後一手指着那篇頭條,氣道:“告訴你!這篇所謂的頭條據我所知至少已經重複報道了一個星期了!是一個星期!這本身就已經嚴重違背了新聞自身的特徵。我現在對這個報社感到十分失望!”
說完我才發現樑佳已用雙手緊緊地抓住報紙的邊沿,臉頰則由紅轉白,又由白變成青。
她雙手微顫,雙目瞪得滾圓,語氣猶如含冤不白的人一樣:“這!……這,這……!”她吐了三個“這”字,居然還吐不出個所以然來。
“喂,報紙都快被你抓破啦!”我吃驚地看着樑佳緩緩收緊的雙手,要知道,這種摺疊校報含有原材料,本來就十分堅韌,沒有相當的手勁是很難將之屈曲弄皺的。
“我……!”樑佳猛一擡頭正要說話,卻被忽然響起的上課鈴打斷了,還把我們嚇了一跳。
“走!”樑佳突然拉起我的手跑起來,並將已被她抓成一團的報紙霍地扔向身後的屑紙籮。
“喂,你要拉我到哪裡去?!”我邊跑邊叫。
“到生物樓去上課啊!”
“你怎麼知道我要上生物課?”
“因爲我也報讀了那三門自選科!”
跑到教室門口,時間剛剛好,任課的教授還沒有到。但我們也算是最晚到的兩位了,因爲幾乎整個教室都滿了座。我與樑佳才坐下,科任教授便走了進來。
這是一位十分年輕的男士,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擁有一頭棕色微卷的頭髮,紅茶色的瞳孔,淺金色皮膚,身材高挑。最突出的就是他的脣色,居然是一種如血一樣的濃紅色。怪不得選修這三門學科的幾乎都是女生。
阮冰凌好象還沒到,奇怪,那淘氣鬼究竟到哪兒去了呢?
就在我東西南北地想着的時候,那位教授已經走上講臺,十分有魄力地對着隨身攜帶的智能教學對講器道:“午安,同學們!今天有幸與大家一起學習,確實使我感到無上的高興。我叫陳探科,今年二十六歲,剛修讀完三個博士學課程,未婚……”
“不知道是在上課還是在徵婚!曬命!”聽着陳探科的話我感覺到很不順耳,不由得咕嚕了一句。
“這位同學。”不知何時,陳探科已經站到我的跟前,還居然搬過一張椅子坐到我對面笑呵呵地看着我;“你叫什麼名字?”
真不想告訴你!
但我還是對着陳探科略翹了一下嘴角:“司天瞳。”
“哦。操縱着天空的眼睛!很有意思的名字。”陳探科笑着又問:“對了,剛纔我聽見你在說什麼‘曬命’是嗎?”
“對。”我直截了當地點了一下頭。
陳探科繼續問:“我對於中國的語言算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當然,我是外籍的。可我的外公卻是個地道的中國人。而且,我對中國的語言也很感興趣,因此,你能爲我解釋一下‘曬命’這個詞的意思嗎?”
就原諒你的無知!
“好。”我微微翹首笑道:“我很樂意爲教授你解釋‘曬命’的意思。這是我們白城的方言‘土特產’,意思就是:在別人面前使勁地炫耀自己!”
陳探科聽後不覺一愕,隨即笑起來:“哈哈……有意思!與你談話實在是一種樂趣!”
與你談話絕對是一種折磨!
陳探科肆無忌憚地在教室中笑着完全無視衆學生的存在。
我終於忍無可忍,對着他道:“教授,你好象忘記上課了!”
“啊!噢!我的助手還在外面等着呢!”陳探科如夢初醒地自椅子上彈起來。
“待會兒見,‘莉莉天使’!”他對着我揮了一下手便提着椅子走回講臺。
莉……莉天使?!他在叫誰?!
陳探科活力十足地道:“這一堂課我臨時決定不上正課,先來熟悉一下大家,好讓我們在往後的課堂上相處得更融洽一些。”
於是,陳探科開始對每一名學生都談上一兩分鐘的話,更絕的就是,他竟然爲每一位學生都起了一個以植物或者花朵爲名的英文名代稱。樑佳被稱作“卡密麗雅”,意指山茶花。真是要把我笑死!樑佳先是瞪了我一陣,然後又瞪向陳探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低頭竭力忍住笑,差點被氣嗆着。
“可愛的安琪兒,有什麼令得你如此開心發笑的事嗎?”陳探科不知何時又閃到我身邊笑望着我。
什麼“可愛的安琪兒”!?噁心!!
我聳聳肩,故意扯開話題:“教授你在三十分鐘前不是說過要把你的助手叫進來的嗎?”
“噢!”陳探科又是反射性地愕了一下,但他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又彎腰對我笑問:“那麼小百合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而使你發笑?”
“不是———!”我沒好氣地對他擠齒:“只是順便提醒你一下而已!”做着你的那位助手真是不幸!
“好學生!”陳探科像是爲自己的學生能如此關心自己而感到高興。他終於快步走上講臺道:“同學們,請記住你們自己的新代稱,因爲在以後的課程上,我只會用你們的代稱。離下課還有十分鐘,我向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實驗準助手———露絲小姐!”
話音剛落,便進來一位衣着古怪、極具全球民族服飾組合,樣子卻漂亮得猶如洋娃娃一樣的女生。
果然就是阮冰凌!這陳探科竟然讓她在門外站了幾乎一節課的時間!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