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周泫御怔了一下,緊接着反應過來:“有人送你花了?”
君兮耷拉一下嘴角。
“原來不是你。”
周泫御眯眼,眸間透出幾分危險。
“君兮君兮,你怎麼那麼慢,我們找到送花的王子了。你猜是誰……”
孝琳興沖沖地往這邊趕,君兮對她使了個眼色,她纔看見另一邊站着周泫御鯽。
“周總。”孝琳收斂了興奮的神色,文靜的和周泫御打招呼。
周泫御點頭,表情嚴肅。
“以後不要在公司大呼小叫的。”
“是。我錯了。”
周泫御沒有多停留,直接進了洗手間。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孝琳壓着聲音對君兮說:“原來花是周公子送的。”
是周子諺……
“周子諺?”君兮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今天是日出西邊了還是天下紅雨了?如果沒有,那就是周子諺的腦袋被門給夾了。
君兮拿着洗好的花瓶跟着孝琳回到辦公室,周子諺果然來了,正在座位上吃着剛下樓買的早餐。
“唷……”
看到君兮過來,大家起鬨。
君兮有些尷尬,周子諺卻像什麼都沒有聽到的局外人一樣,低頭自顧自地吸着他的炒麪。
“周公子,人姑娘都來了,你怎麼只顧吃麪啊。能不能有點風情啊?”
旁邊有人推搡着他,周子諺手裡的筷子都被擠落在桌上,他索性停下來,隨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一下嘴,很酷的擡眸,瞟了君兮一眼:“怎麼樣?喜歡嗎?”
“真是你送給我的?”君兮咋舌。
“不然呢?”
“你忘吃藥了吧!”君兮白他一眼:“要不然就是送錯地方了!”
周子諺送她花簡直就比他給了她一個耳刮子都讓人難以置信。
“你怎麼這麼沒自信。”他一本正經的勾了勾脣,嘴裡的話卻是油腔滑調的:“你其實長得也不賴,至少入本公子的眼是綽綽有餘的。”
“你少來!說吧,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君兮走過去,沒好氣的將手裡的花瓶塞到他的懷裡:“從小到大,你一巴結我就準沒有好事兒。”
“你能不能不把我想的那麼壞啊?”
“你本來就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不過我告訴你,你那點小伎倆,騙騙那些小女孩還行,騙我就休想。”君兮一鼓作氣,根本不給周子諺插話的機會。
周子諺也不惱,只是慢條斯理的將那束瑪格麗特插進了花瓶裡。這瓣瓣分明的花朵,插進纖巧的花盆之後,美的更有質感。
“周子諺,你別裝蒜了,快說,到底什麼事情?”君兮不耐煩了。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會兒她這麼煩躁。可心裡就是有隱隱的不安在作祟,像是被什麼啃咬着一樣。
原本想看熱鬧的同事們一瞧着他們兩個的架勢,就知道接下來也不可能會有什麼好戲看了,大家興致缺缺的散了。
周子諺走過來,順手拉了個空椅子,坐到了君兮的身邊。
“你怎麼不問問我這些花是從哪裡帶來的?”他眨眨眼,表情有些神秘。
“哪裡啊!”君兮脫口而出,但緊接着馬上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按住了周子諺的胳膊:“你回宜蘭了?”
這瑪格麗特,在宜蘭最爲常見。
周子諺歪嘴一笑:“算你聰明。”
“你怎麼想起去那兒?”君兮的語調頓時就軟下來,與剛纔那個氣勢洶洶的她簡直判若兩人:“那你見到我奶奶了嗎?”
她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的來,周子諺這兩個問題都還沒有回答她呢,就聽到她又問:“我奶奶她好嗎?”
“我都還沒說呢我有沒有去見你奶奶。”周子諺故意逗她。
“你肯定去見了。”君兮篤定。
周子諺聳肩:“你這麼瞭解我,我會很有壓力的。”
“別貧嘴了,快說,我奶奶她最近怎麼樣?”
周子諺見她這般迫不及待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挺好的。”
“真的嗎?”
“嗯。”周子諺點頭。
君兮的奶奶回老家之後,是過的挺好的。她在家附近的小作坊裡找了一份給人剪布樣的手工活,每個月領到的薪水不僅足夠自己的開銷,還能存下一點。
“這老太婆,就知道存錢,自己一定什麼都捨不得吃。”君兮咕噥一句,眼眶不由的熱了。
她知道,其實父母進了牢裡之後,心裡最苦的人就是奶奶。
曾經那樣讓她驕傲的兒子,忽然成了階下囚,成了人人唾棄的貪官,身爲一個母親得有多痛心。
可是爲了照顧君兮他們,老太太也算堅強地挺過了那一陣。
那天開始,本就節儉的老太太就更加的省吃儉用。
君兮問她要留着那些錢幹什麼。
老太太就推着老花眼鏡對她說:“你爸媽出來之後總得有些閒錢給他們花花不是。君軒也得讀書,還有你,早晚要嫁人,怎麼得也得給你置辦點嫁妝不是。”
君兮一聽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老太太,來來回回一個月也就賺了千百塊錢,她就算一分不花也不可能攢下多少,可是,她竟然想要用在那麼的地方,而且一分都不爲自己。怎麼能叫人不心酸。
“她還給你說什麼了嗎?”君兮看着周子諺。
“讓你好好照顧君軒,照顧自己。還有一個姑娘家家的,別捨不得給自己買衣服穿。不然哪裡去找男朋友。”
周子諺惟妙惟肖的學着老太太的口氣。
君兮一聽,既想笑又想哭的,沒有了章法。
“好了好了,別難過啊。我送你花可不是想讓你哭的。”周子諺的指腹滑過君兮的臉頰,抹掉她掉落下了的眼淚。
“她沒有讓我回去看看她嗎?”君兮哽着嗓子問。
“沒有。”
說到這兒,周子諺也有些難受。
他在宜蘭,老太太工作的作坊裡陪了她一整天。他們兩個的話題一整天都沒有離開君兮臨回來,老太太拉着他的胳膊也是滿滿的捨不得,好像,聽了一天關於孫女的消息,她還是沒有聽夠似的。
“讓君兮有空就帶着君軒回來。”老太太囑咐他。
他剛點頭,老太太又立馬改口:“算了算了,你千萬不要說我想她們回來。這路上來來回回的路費都得多少,那些錢讓兩個孩子買點吃的多好……”
君兮這次是徹底忍不住了。
周子諺連忙抽了紙巾去替她擦。
“是我不好,不該和你說這些的。你看這一大早把你的臉毀的呀,等下還怎麼開會啊?”周子諺一邊安慰她,一邊故作輕鬆。
君兮抽了抽鼻子,拿過了周子諺手裡的紙巾,自己給自己擦起來:“謝謝你子諺。”
她是特別真心的。
“謝我做什麼。”周子諺摸了摸後腦勺。
她一對他說謝,周子諺就覺得彆扭了。他們兩個還真是從小就不適合這麼溫情的相處方式。
“謝謝你替我去看她。”
“好了好了!”周子諺擺擺手:“我一聽你好好跟我說話就慎得慌。”
君兮忍不住笑起來。
周子諺也笑。
他一笑,眼神就特別明亮。在學校的時候,君兮聽很多女生說起過,說周子諺的笑容可傾國傾城顛倒衆生。
傾國傾城、顛倒衆生這樣的詞語用來形容一個男人,其實並不合適。可是偏偏,的確再也找不到比這兩個詞更合適更貼切去描繪周子諺笑起來的樣子。
他就是一個妖孽,所以即使花名在外,仍有無數的姑娘爲他前仆後繼。
“這下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這些花了吧?”周子諺問。
君兮託着下巴,眉毛一挑:“看着它們是來自宜蘭的份子上,勉強收了吧。”
周子諺立馬做諂媚狀:“哎喲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君兮揮手:“不用客氣。”
周子諺“嗤”地一聲:“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了。”
君兮不理他,轉頭去打理花瓶裡的瑪格麗特。
周子諺就這樣站在君兮的身後,望着這一人一花,花是美的,人更美。
他心裡有一個地方甜甜的,也軟軟的。
“周總。”賈蔓揮了揮手裡的筆。
周泫御回神。
“說到哪了?”
“你累的話,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賈蔓貼心地拿過周泫御手裡的文件。
“不用了,繼續。”周泫御將文件拿回來,按照原樣放在他的面前。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去注意門外那雙喜笑顏顏又親暱無間的人。
周子諺還是有所行動了。而他一出手,似乎輕而易舉的就抓住了君兮的心頭所好。
剛纔周泫御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到周子彥正和君兮說着什麼,而君兮,眼睛一眨不眨的,那麼專注地聽着。甚至他從他們身邊經過,她都沒有注意到。
爲什麼他明明已經擁有了她,卻還是覺得那麼不安。
“你沒事吧?”賈蔓有些不放心的問。
“沒事。”
周泫御答的很快。可賈蔓似乎不太相信。今天,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她已經無數次發現他心不在焉的走神了。
她轉了一下頭。
周泫御的位置對出去,正好是文君兮的位置。此時文君兮正站在那裡,擺弄着一束花……鮮花美人,她這個女人看了都會心蕩神馳的畫面,也難怪周泫御了。
賈蔓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隨手將簾子拉了起來。
周泫御看着她,她轉臉,微微一笑:“這樣,你應該就能專心了。”
“不好意思。”周泫御爲自己的不專業道歉。
“不用說不好意思,我理解的。”賈蔓笑盈盈的坐回周泫御對面的位置:“那麼一個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小姑娘,又有姿色又有身材,是個男人都會想要。如果換了是我,我也會想嚐嚐鮮。”
周泫御刻意忽略了賈蔓意味深長的目光,低頭翻了一頁文件:“不要耽擱時間了,快點開始快點結束。”
“怎麼忽然這麼急了?”
周泫御看也不看她,答:“我晚上還有事。”
賈蔓撇了撇嘴,沒有再作聲。
接下來的討論就變得很順利了。即使面前的賈蔓也是個***,而且她還化了精緻的妝,但是周泫御不會因爲她而有絲毫的不專注。
這多多少少讓賈蔓有些挫敗。人人都說她風情萬種,但是在周泫御的眼裡,她竟然還比不過文君兮那個乳臭未乾的丫頭,但想想,釋懷也不難。畢竟,文君兮比她年輕那麼多。
可是,她勝過她們的,真的是她的年紀嗎?
雖然討論的過程順暢了很多,但是因爲龐大的工作量,他們兩個還是加了一會兒班。
等到一切完成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其他員工早就已經下班了。
周泫御看了一眼文君兮的座位,她也已經不在了。
“先去吃個飯?”賈蔓回頭看着他。
“不用了,你去吃吧。我還有事。”
賈蔓攤手:“怎麼搞得像是有家室的男人一樣,是準點要回去報道嗎?”
周泫御沒有作聲,關上了他辦公室的門。
他們兩個並肩走過君兮的辦公桌。
“啊!是瑪格麗特啊!”賈蔓忽然停下來,低頭嗅了嗅君兮花瓶裡的那幾株花。
周泫御也看了一眼,這花,被她打理的很別緻。
“看來有人是在借花表達愛意啊。”賈蔓笑着,邁開了步子。
周泫御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但走了幾步之後,還是忍不住問:“爲什麼這麼說?”
“你不知道瑪格麗特的花語嗎?”賈蔓故做神秘。
周泫御蹙眉,這些女人才會在意的東西,讓他怎麼知道。
“花語是什麼?”
“瑪格麗特的花語是暗戀。”
君兮正在廚房切蔥,就聽到屋外門鈴在響。她連忙放下手裡刀,洗了洗手跑出去。
“誰啊。”她問。
門外的人沒有答話。
但是她已經猜到了,一定是周泫御。
她拉開門,果然,門外站着的人就是周泫御。
“怎麼隨隨便便給人開門?”他凜着臉。
“怎麼就不能隨隨便便給人開門了?我的地盤我做主。”君兮挑釁似的看着他。
他的臉更黑了:“就不怕是別的男人?”
“別的男人?上次送牀來不就是別的男人嗎?那次還是四個呢。四個我都不怕,還怕你一個?”
“伶牙俐齒。”周泫御吐出這四個字之後,側身進了門。
君兮一邊關門,一邊暗暗的思考,他這話到底算不算是誇她?怎麼聽着一點都不像呢?
周泫御擱落了車鑰匙,又隨手脫下外套,剛想往沙發邊走,就瞥見了茶几上的花。
文君兮竟然還把這花帶到家裡來了!
“這花誰送的?”周泫御明知故問。
“子諺。他去我奶奶那兒了,這花是從宜蘭帶回來的。我看着喜歡,公司的花瓶又太小,就挑揀了幾支拿回家裡插着。”君兮看了看茶几上的花,神色頗爲滿意:“你看看,家裡放了花是不是顯得特別的溫馨啊?”
周泫御沒有作聲。
君兮沒有看出他的異樣,轉身往廚房裡去。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給你做了的,在我這兒吃吧。”她一個人自問自答着。
周泫御坐在客廳裡,只顧盯着這小束的瑪格麗特。這花竟然是暗戀的意思?它到底哪裡長得像是暗戀了。
他抽出了其中一朵,放在手心裡端詳了半天,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只得又插回去。
廚房裡有香味飄出來。
他站起來,往廚房走。
君兮正將鍋裡的盤子端出來,盤子有些燙手,她立馬鬆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周泫御走過去,替她把盤子端出來。
君兮又立馬拿了空碗去盛飯。
周泫御跟過去,一把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君兮放下了飯勺和空碗,側頭看着他。
其實從他進門開始,她就已經覺察出來
了。他似乎在生什麼悶氣,可是她自問今天也沒有惹到他啊。
他們一整天都沒有見到面誒。
“以後不準收其他男人送的花。”他的聲音悶悶地在君兮耳邊綻放。
這既像是霸道,又像是賭氣。君兮從來沒有聽周泫御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她怔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
“你吃錯啊?”她問話的時候,在他臂彎裡轉了身,與他面對面,看着他的眼睛。
“我沒有。”他躲開她審度的眼神。
“沒有你是在幹什麼?”君兮將他的臉扳回來。
周泫御板着臉,目光四處山躲着,就是不要與她對視。
“總之以後不準收其他男人送的花。”
君兮“咯咯咯”的笑彎了腰。
“拜託誒周叔叔,那花是子諺送的。又不是其他男人,你不會連子諺的醋都要吃吧?他可是你的親侄子啊!”君兮斜着眼。
周泫御按了一下眉心。
君兮既然會這麼問,那麼她一定還不知道周子諺對她的心思。
“你叫我什麼?”他故意扯開了話題。
“叔叔咯。”
“誰準你這麼叫的。”
君兮將眼球往上一翻,將白眼拋給他:“你本來就比我老很多,而且看看,你吃錯的方式都那麼老土。”
周泫御語塞,只得一把將她攬住啃咬她伶俐的嘴。
君兮在他懷裡亂竄,一點不肯妥協。
“要說吃醋,我纔要吃醋呢。”她噘着嘴。
她的脣似乎很容易紅,他才吻了幾下,就紅得嬌豔欲滴了。
“怎麼?”周泫御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你和那個賈蔓,一整天都躲在辦公室裡幹什麼都不知道,難道我不應該吃醋嗎?”君兮說起來就來氣。
“我和她是在談公事。”
“談公事需要把窗簾拉起來嗎?”君兮瞪着他。
他都不知道,辦公室的同事一見賈蔓拉起簾子,就開始偷偷地掩嘴笑。大家都說,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個密閉的空間裡,怎麼着也得燒一把……她聽了簡直有跑過去撞門的衝動。
“真的是在談公事。”
“你說是就是啊?”
“那是要我證明給你看?”
“這個怎麼證明啊?你辦公室裝監控了嗎?”君兮故意找茬。
周泫御靠過來攬住了她的腰,一本正經的說:“做沒做過,做一遍就知道了。”
君兮臉一紅,但還是好奇的問:“這個要怎麼知道?”
“我不是說我老嗎?那我的體力和精力怎麼還能應付得了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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