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禹條件反射一般掃視了一眼周圍,好在沒有什麼人注意這邊,連忙用手悄悄捂上了林夕的嘴,賠笑看着對面臉色陰沉的二人,“不好意思,今天她剛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沒看住可能多喝了兩杯,你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有啊!對不住了!”說着就將人往後面帶。
左莫藺的眼神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浸滿了水的烏雲,盯着成子禹捂着林夕的手,眸子裡不僅陰溼,而且沉重。安娜也是一臉的震驚,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要求見左莫藺最後一面?怎麼,莫藺的病情這樣嚴重?
成子禹卻不敢再耽擱,手下的小女人掙扎得越來越厲害,氣息急促,嗓子裡悶悶的聲音也越來越高。陪着笑往後退去,成子禹都不敢看林夕的眼睛,現在林夕一定想要吃了自己吧!
“唔,唔!”林夕好不容易在左莫藺極爲冰冷無情的刺激下想起來自己想要問的說的話,一大串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成子禹一把堵了回來,此刻怎麼能甘心!眼見成子禹就要帶走自己,而這一走,以自己和左莫藺身份的差距,如果不是他想要回來見自己,只怕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再見到這個男人了!可是左莫藺怎麼可能會回來找自己!
掙扎出了一身的汗,成子禹艱難的帶着林夕在人羣中穿行,幾那個男人越遠成子禹就感到壓力越小,終於在接近門口的時候成子禹鬆開了制着林夕的手,而對方的掙扎力度越來越小,讓成子禹也漸漸放下心來。
甫一鬆手,成子禹就發現不對勁,小女人竟然臉色潮紅,緩緩地軟了下去。
左莫藺在林夕被成子禹半拖半拽弄走之後,就再也沒有給過誰面子,來者敬酒的一律拒絕,聊天的全部交給安娜,安娜一杯接一杯被灌得頭昏腦漲,自己在安家練出來的那點酒量明顯地不足以應付這樣的場面,可是當自己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身邊冷漠的男人的時候,甚至連冰冷的眼神對方都懶得給自己,除了挽着的胳膊,安娜甚至都懷疑身邊的這個人是在另一個時空裡,根本看不見自己。
左莫藺卻正陷在深深的困擾裡,其實自己本來可以說話不那麼偏激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自己和小夕開口說話的時候,耳邊就若有似無地響起一種讓自己心煩欲亂的音樂。
現在的左莫藺,正在苦苦追尋那段繚繞不散的音樂的源頭。
似乎,是自己車上的音樂,左莫藺將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只有在車上的時候,車載音樂自動播放,而那段繚繞不散的音樂,似乎很是耳熟。
高高低低起伏不定的音符如同呢喃在耳邊的魔鬼的低嘆,當音樂逐漸步入高潮時,左莫藺一向平淡如水鎮靜似冰的心情竟然罕見地也隨着音樂提了起來,似乎接下來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果然,當音樂轉到最高潮的時候,在那樣一個頂峰的節點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寂靜,接着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槍
響。男人陷在回憶中太過出神,甚至將那聲只存在於自己腦海中的槍響聽成了宴會上發生的。
安娜感覺到身邊就像不存在的人忽然一個激靈,驚訝地回頭望去發現男人少見的沒有聚焦的眼神散漫在四下游蕩。
安娜不知道左曉曉爲了成功早已經偷偷派人將左莫藺車上的北歐性冷淡音樂換成了那部電影的主題曲,最別出心裁的地方就在於那一聲槍響。
那是左莫藺的死穴,也在今天派上了大用場。
今天說的話並不是左莫藺的本意,可以說是那樣的音樂驅使着左莫藺,逼着他說出了那樣的話,甚至可以說是,那就是左曉曉和安娜想對林小夕說的,用音樂之手,行罪惡之實。左莫藺已經用了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說得溫和一點,再溫和一點了。
下意識地用眼神在宴會上掃蕩了一圈,男人渾身的肌肉已經繃緊到了最佳狀態,但是並沒有什麼異常發生。
香檳美酒,香衣鬢影,招搖肆意。左莫藺慢慢放鬆下來,自己今天真的很不對勁,那個音樂最具特徵的槍響讓自己想起來了,這分明就是自己最不願意回憶的那部影片的主題曲,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的車載歌單裡。
但是男人並沒有往別的方面想。畢竟是剛剛熱映過的電影,自己的車又是連着網的,恐怕是某個獵奇的人弄出來的歌單自己沒有注意下載上了吧。
只是心情實在是很難回覆了。
宴會到底還是圓滿地結束了,男主人一如既往的傲視羣雄又對衆人視而不見,安娜只好打起圓場,致謝過這一場的北安市大腕們,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願望,安娜在回程的車上笑意就沒有止住過,雖然左莫藺根本不允許自己上他的車,在衆人面前關上了車門絕塵而去,但是這點難堪安娜仍然不甚在意。
恐怕以後還多,女人這樣安慰着自己,巧笑倩兮地讓家裡的車將自己送回左宅。
留下後面一衆的風言風語。說吧,說吧!安娜在車上細緻地補着妝,你們想進左宅,連機會都沒有呢。
那幢別墅一如既往地安靜,如同一座萬年不變的墳墓,不同的是,這次安娜走進去仍然想要發發威風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勁,左家的傭人竟然對自己視而不見!
左宅的一切又回覆到了自己剛進門時的樣子,似乎自己之前從來沒來過。安娜站在窗戶邊,簡直快要被氣暈了,原來自己之前在這裡發現了一隻小蜘蛛,還結了網,專門讓他們把這些東西都弄走了,沒想到就在相同的地方一個一模一樣的小蜘蛛還結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網!正在晃晃悠悠盪鞦韆!
安娜本來就大的眼睛這一刻睚眥欲裂,自己纔不過出去了半天的功夫,竟然回來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安娜叫住了身後匆匆走過的小女傭。對方身子打着輕微的顫兒。“這是怎麼回事!”東西也回
去了,灰塵也回去了,就連蜘蛛網,都回去了!
安娜不知道自己一出門左莫藺即可吩咐了手下要將一切回覆原樣,堪堪在安娜進門的時候助手才站在窗外盯着小蜘蛛結好最後一根蜘蛛絲。
左莫藺下的命令,不是安娜所能違抗的,而且左家上上下下的助手到管家到傭人,都不必聽候安娜的差遣。
連書房的門,都成了那般萬年寂靜的模樣,只是左莫藺給了小女傭一個送飯的特權。
安娜不甘心地瞪着那扇門,那扇不僅隔了人更隔了心的門。小女傭嘴裡什麼都掏不出來,而自己從和左莫藺訂婚開始,安家就已經將自己視爲了左莫藺的未婚妻,自己不可能再從安家得到什麼幫助了,這樣一來,自己也沒有什麼能繼續威脅小女傭的資本了。
安娜在房間裡走着轉着,沒想到左宅竟然成了一個困住自己牢籠,這讓安娜怎麼能甘心!
忽然間一個人跳進了安娜的腦海,自己怎麼忘了那個沒良心的閨蜜,左曉曉!
安娜清楚幫助對方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但是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
左曉曉撫摸着屏幕,上面的名字讓這個女人嘴角勾出一抹嫵媚的笑容,哎呀,事情發展的竟然這樣順利,一點都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期呢。
“曉曉,這回你可一定要幫我呀!”閨蜜之間特有的嬌滴滴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邊傳來,左曉曉用手指在玻璃上慢條斯理地畫着圓圈:“喲,左夫人有空給我打電話啦,你怎麼會有事要我幫忙呢!”
安娜委屈地撒嬌道:“娜娜你那麼聰明,別打趣我了。我什麼樣你還不清楚嗎?好啦好啦,事成以後一定會有報酬的!快幫幫我啦!”
左曉曉笑了起來:“娜娜,說吧,什麼事情?我能幫你一定會幫你的,咱倆的交情,那是誰跟誰啊!談錢多俗氣!”
安娜心裡一個激靈,從小到大隻要是左曉曉說不談錢的事情,一般都會讓自己大出血。也不一定是多麼昂貴的東西,但是一定是讓自己心痛到說不出話的那種。
但是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咬咬牙安娜應道:“行,曉曉,總之我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事成以後再說別的!”
左曉曉換了一隻手拿好手機:“是不是左總他現在對你太冷淡,你怕那個小賤人趁機上位呀?”安娜在電話這邊點着頭:“曉曉,我想再弄一次那個小女傭,但是我現在手頭沒有人,需要你幫我調人。”
左曉曉眉頭皺了起來,說你蠢你還真蠢,但是聲音仍然婉轉動人:“哎呀,娜娜,你想想,找女傭有什麼意思啊,我們要做,就做徹底一點!”
安娜眼神迷茫起來:“曉曉,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如就生米做成熟飯,你們只要成了準夫妻,那個小賤人,就再也回不來了!”陰涼的聲音在電磁波里迴盪,像魔鬼的低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