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那個小賤人會來,她不來纔是奇怪了呢。安娜用手指在化妝品精緻的瓶蓋上畫着圈圈,自己得要加緊時間讓左莫藺出來了,否則這些限量版的化妝品光靠自己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安娜總是想要炫耀自己現在看似光鮮亮麗的生活,無怪她並不明白愛情總有一種這樣的想法:我的寶貝,是看都不給別人看,碰都不給別人碰,連惦記都不給別人惦記一下的。
林夕並不願意參加類似的宴會也有這樣一點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小小私心在裡面。
“你幫我去安排,現場多加一些安保,”安娜得意之餘不忘了撥通助理的電話,“也許到時候,會有什麼驚喜也說不定。”
這一回,不信還斷不掉你這種醜小鴨根本就不該有的心思!
掛了電話,安娜扭着腰肢走到了左莫藺的書房門口,自己早就聽說那個小賤人根本拿這種情況沒辦法,甚至還去砸門了,哼,蠢女人,就憑你這樣還想鬥得過我?
安娜並沒有砸門或者喊叫,而是細緻地撫了一下門框,擡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果不其然,門把緩慢地轉動了一下,門開了。
安娜在門開的瞬間得意地微笑了一下,自己就說麼,這世上還有打不開的門?自己連左莫藺都能拿下,還能連一扇薄薄的門都打不開?
這世上之事,從來都是攻心爲上的。
比如讓左莫藺打開他似乎連炸彈都炸不開的書房門。其實也很簡單,安娜在即將看見那道陰沉的逆光黑色身影之前就斂了笑容,自己只不過是耍了一個小小的手段而已。
比如這個頂着商業聚會名頭的宴會,以及在左家舉辦的主意。
左莫藺的心情糟糕透了,訂婚典禮之後,眼睜睜看着那個小女人和成家那個不成器的浪蕩子出了會場,終於她放棄了?左莫藺腦海裡一閃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不是連日以來算計終於拿到結果的舒心暢意,而是失落,還有委屈。
沒錯,北安市最冷漠最傲嬌最有權勢的男人,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終於在自己的世界裡宣佈放棄之後,感覺到了深深的委屈。
但是左莫藺仍然是他自己,就算是委屈,仍然需要繼續自己的軌跡。只是以後的世界裡沒有了林夕的規劃,更沒有那個和自己訂婚的女人的身影。
其實這兩天左莫藺在自己的書房裡並沒有閒着,雖說行動被自己的心侷限在了書房裡,但是卻並沒有與世隔絕。昨天就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不對勁了,雖說左宅裡前兩天天翻地覆的動靜經由助手的傳達告訴了自己,原來安娜跟自己到了左宅,左莫藺無心關注這個女人究竟想幹什麼,只是吩咐了助手,只要她不來打擾自己,就讓她整去吧。
是以安娜纔可以在左宅大興土木並自以爲能瞞過這個家的男主人。
但是,就在剛剛,左莫藺收到了一條短訊,這條短訊
徹底地觸及到了左莫藺的底線。
雖說不知者無罪,也要看是不知誰的罪。
安娜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打着自己的名頭在北安市發起了一場宴會,還要在這個別墅裡?左莫藺從來沒有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這座別墅裡忽然涌進北安市大大小小的政商頭目黑白人物會發生什麼,但是恐怕自己第二天就會成爲北安市最大的談資和笑柄!
自己並不害怕別人說什麼,左莫藺捏了捏手指,可是這裡,小夕曾經來過。
如果不是剛剛舉辦過訂婚典禮,現在還在風口浪尖上,左莫藺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安娜前凸後翹的風情,這個女人,恐怕現在已經爲自己的愚蠢舉動付出她所能付出的最高代價了。
門打開的瞬間,安娜就覺得自己周身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雖說左宅一年四季冬暖夏涼,空調地暖從來沒缺過,但是架不住有一個同樣一年四季自帶冰箱屬性還不關門的男主人,安娜並不知道自己走過了一回生死關頭,但是動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讓這個女人瞬間低下了頭,身體本能地顫抖起來。
左莫藺冷冷地看着低着頭的安娜頭頂上小小的旋。“誰允許你這麼做的?不是讓你滾了嗎?”原本自己的教養是不允許自己這麼說話的,但是在英國最高禮儀學府的進修讓左莫藺明白,對待沒有禮貌的人,用紳士的說話方式是說不明白的。
尤其是這種已經觸及到了自己底線的事情!
“在宴會召開之前,你自己處理乾淨,我是不會參加的。”左莫藺並不會因爲對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來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就心軟半分。我不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逼迫我做。
安娜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讓我處理乾淨?開玩笑吧!自己當初可是擡着左莫藺的身份寫上了左氏總裁攜安家安娜敬請各位光臨的!左莫藺的語氣自己聽的很明白了,自己如果再敢用這個男人的身份恐怕就是找死了!
可是安家還遠遠不足以和這些北安市的大佬們抗衡啊!出爾反爾的後果,根本不是安娜可以承擔得起的!別說現在只是左莫藺的未婚妻了,就算是結髮妻子,如果沒有左莫藺的庇護,自己也只會被安家推出去當犧牲品罷了!
安娜忽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之處,頓時膝蓋就軟了。自己的任性妄爲之前在家裡還是有人庇護的時候,是沒有關係的,但是一旦沒有了家人的幫助和保護,竟然是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
眼前這個男人,纔是能拯救自己的神祗。
安娜忽然跪倒在地,“莫藺,請你不要這樣對我!”左莫藺對此舉動毫無反應,只是後退了一步,眼看就要關上門。安娜絕不能讓這個男人關上門,看着地上的光迅速地縮短變小,安娜咬了咬脣,膝行上前。
手掌堪堪在門關上的最後一刻插進了門縫。左莫藺看見了,但是關門的力度絲毫未減。
“咔嚓——”安娜慘叫一聲,沒想到左莫藺竟然真的毫不憐惜自己,厚重的木門有的時候比鐵門還要沉重,大面積的擠壓和男人關門的堅決力度讓安娜的時候手掌都變了形。
但是如此一來,左莫藺想要重新回到房間的想法是實現不了了。安娜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抽回手的慾望,儘管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這個從小嬌生慣養哪怕是輕輕擦傷了一下底下的人都得捱餓三天的千金小姐眼淚迅速涌上了眼眶。
但是門關了的話,自己就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莫藺——”這回聲音裡是真的擋都擋不住的哭腔了,“求你,不要這樣對我,”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板上,安娜哭得傷心。跪着的女人和站得筆挺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嘴脣都要被咬破了,安娜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爲了左莫藺和他的左氏今後在北安市的交際着想的心意,怎麼就換來這樣的結局!心都要痛碎了,但是爲了活命,還得含羞受辱。
痛不是爲了痛失愛情,而是爲了之前那個衆星捧月的自己,怎麼忽然之間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哭,是爲自己而哭的。
牙都要咬碎了,安娜終於期期艾艾說出了自己最後的殺手鐗,那個也許能救了自己,也許會會成爲推自己摔進深淵的最後一把力量。
“莫藺,林姐姐會來。”安娜忍着屈辱說出來那個人,自己的未婚夫,全市上下皆知的訂婚典禮,不會因爲自己來參加自己爲他考慮而舉辦的宴會,反而可能因爲另一個女人鬆口答應。
這對於任何一個女人,對於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是奇恥大辱。
門上的力道忽然消失了,安娜心裡冷笑起來。左莫藺,你既然對那個女人心心念念放不下,又爲何要拉我來做擋箭牌!卻是她自己忘了,當初是誰一心想要嫁入豪門,一心想要攀附權貴!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頭頂上忽然聚集了一道冰冷的目光,安娜覺得自己的腦袋頂上都似開了個洞一般,有一種靈魂都要通過那個小洞出竅一般的感覺,而它正顫抖匍匐在那個如同天神一般完美又無情的男人腳下。
安娜想起來了小的時候曾經讀到過的古言書籍,那時候自己還在牙牙學語,那般稚嫩的嗓音迴盪在了耳邊:“分開八片頂陽骨,一桶冰雪澆下來”。或許自己是要死了吧?恍恍惚惚中安娜忽然想起來曾經聽過的傳說——人臨死之前自己的一生都會慢慢回憶,不然自己怎麼會忽然想起來那麼那麼遙遠的事情呢?
那時候自己還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的,夢想中的丈夫也絕不會視自己的死活於無物,不會不管不顧夾傷自己的手,更不會因爲另外一個女人放過自己。
左莫藺的眼神也少見的失去了焦點,林姐姐?能讓安娜這麼稱呼的,除了林夕,那個讓自己這幾天都食不能安寢不能眠的女人,左莫藺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