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一邊吃着早飯一邊在手機上划來點去,自己要邀請很多人,收拾了那麼久的客廳,就是爲了接下來的宴會做準備的呀。
想想看,北安市最有名又最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在他的別墅裡準備的宴會,是一個多麼吸引人的噱頭啊!安娜支着下巴,眼睛骨碌骨碌在眼眶裡轉動着。自己敢打包票,除了左家這些幾乎查不到身份的傭人和那個半路冒出來的小賤人,進過這左宅的人,在北安市恐怕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
安娜急迫地想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喜悅,同時又想要將那個連自己面都不見的男人從房間裡逼出來,這簡直就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事。噙着勺子,安娜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嗯,這個人要請,”安娜點着手機上一個男人的姓名,那裡並沒有電話,“還有這個,必須要請,”手指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北安市政商界的大佬們,好些自己也在訂婚典禮上見過,想來如果扯出左莫藺這面虎皮大旗,總不會不給自己面子的吧?
儘管左莫藺曾經吩咐手下對自己說了那樣過分的話,安娜翻着白眼,本小姐肚量大不和你計較,現在全北安市,可都是知道了我是你未婚妻的哦!
在心裡仔仔細細列出了一份清單後,安娜細嚼慢嚥下嘴裡最後一團魚子醬,鮮美的味道從舌尖瀰漫進喉嚨,安娜滿意的伸了個懶腰,想趕我走?沒門!自己走了之後,上哪還能吃着這麼頂級鮮美的魚子醬啊!
只是一份普通的早餐,就這樣的奢侈,安娜隱隱地期待着以後錦衣玉食的生活。人心嘛,都是慢慢暖熱的,女人吃飽了,似乎對於男人的冷漠忽視也不再那麼在意,時間還長,我們慢慢來。
吃完之後安娜皺着眉頭看了一下站在離桌子不遠處低眉順眼的女傭,“真是晦氣!”低聲罵了一句,安娜偏了偏頭,示意她過來,之後怡怡然起身走向樓梯。
自己還得快一點,畢竟這樣的宴會,不僅需要邀請的人數衆多,還必須方方面面都打點到,來的人還都是能不得罪就儘量不要得罪的。安娜一步一步踏上樓梯,感到腳下彷彿已經成了北安市的高樓大廈,而自己,則是這個城市的主人。
也不知道左莫藺平常都是怎麼做的,想着想着安娜又開始挑剔之前左氏在人際交往上是如此低調,沒關係,自己這個馬上上任的賢內助,很快就會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安娜心裡滿是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嚶嚶嗡嗡地將這個女人本就不大的腦子漲的發暈,雄心壯志撐的本就壯觀的胸前更是起伏不定,我一定能比那個只會當花瓶的女人強一百倍!安娜心裡暗暗發狠。
可惜安小姐並沒有搞明白一件事情,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戀愛中或許可以兩個人都強,但是婚姻和家庭裡,是不允許一個能力不行的人強出風頭的。
雖然左莫藺強大到變態。
安娜開始着手準備邀請宴會上的人了,一張一張的燙金請帖在那隻柔荑手下流出,安娜人長得漂亮,字如其人,她的字也很是漂亮,娟秀小楷一筆一劃整整齊齊印刻在厚紙張上,但是那力道卻偏偏透露出了女人心裡的狠勁。
我一定要贏,我一定會贏。
紙張上赫然出現的三個字,竟然是成子禹的名字!
次日成子禹就拿到了這張描龍畫鳳燙金貼彩的請帖,看着上面手寫的自己的名字,成子禹陷入了沉思。
這很顯然不是左莫藺的手筆。自己前天將林夕送到那片富人區的時候就後悔了,自己不應該將林夕送到那裡去的,說好的趁熱打鐵,說好的趁人之危呢?此刻又看到這張請帖,成子禹擔憂了兩天的心情爆發了,自己一直不敢給林夕打電話,怕小女人會埋怨自己,但是這張請帖證明了似乎結局不是那麼的友好。
成子禹捏着紙張的手幾放幾鬆,甚至於將紙上都捏出了淺淺的小窩。自己本來是不想去的,連那片富人區自己都不想再踏進半步,但是爲了林夕,成子禹還是決定,自己要去,而且要帶着林夕一起去!
成子禹撥通了林夕的電話。
“喂——誰呀?”對面明顯是還沒睡醒,慵懶的聲線讓成子禹瞬間就腦補出了林小夕衣衫半褪鎖骨清晰的誘人模樣,連聲音都不知不覺粗啞了下來:“小夕,你還沒醒?”
“啊——哈欠,”對面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成子禹呀,有什麼事嗎?”
難得逮到勤勞快成工作狂的林小夕居然睡懶覺,成子禹忽然不着急了,想要逗逗林夕:“小懶蟲,太陽都曬屁股了,怎麼還不起牀啊?”
還沒睡靈醒的林夕下意識地往屁股後面看了看。接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成子禹!你無聊!有沒有事啊,沒有的話我掛了!”
成子禹一看玩過了火,忙不迭地道歉道:“我錯了我錯了,林小夕你別生氣,我是有事情找你的。”
林夕嘴角噙着一抹笑,許是因爲連日以來的操勞終於好好睡了一覺直到天光大亮的緣故,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如此之好,放下自己裝腔作勢就要按下掛斷鍵的手,林夕笑罵道:“有話快說!”
成子禹也笑了起來,對面林夕的聲音是連日以來都沒有的輕鬆,“是這樣的,有一個宴會,我想帶你去參加。”想了想,成子禹並沒有點明這是安娜舉辦的宴會,照林小夕那個性子,指定得先把自己打一頓然後再拒絕。生怕對面的小女人不同意,成子禹可憐兮兮地補充道:“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林小夕,你看我都沒有女伴,你就幫幫我,好不好啊?”
林夕並不清楚成子禹之前的風流史,只是憑直覺回道:“你怎麼會缺女伴?我不信。”
“真的!你必須去!”話一出口成子禹就知道大事不好,恐怕這會兒林夕已經清醒
,而自己這一句話,也許就泄露了天機。
果然那邊的聲音擡了起來:“哦?必須去?我爲什麼必須去?”本來林夕只是想抱怨一番總是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自己的身材都要走樣了,然後再答應下來的。可是對面的最後一句話引起了小女人的警惕之心,什麼晚會,我必須要去?
成子禹在這面悔得抓耳撓腮,急中生智之下脫口而出:“因爲我沒有女伴,所以林小夕你必須去呀,不然誰給我撐場面啊!”
林夕的眼睛眯了起來,一聽這傢伙就在騙人:“語速快慢不定吞吞吐吐,老實交代,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這頭成子禹還在想究竟怎麼才能瞞過去,只要到了宴會會場,什麼都好說,那邊林夕卻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三——二——一!”一字還沒說完,成子禹就慫了:“我說!我說!林小夕你別衝動,千萬別掛電話,我招!”
林夕的心情卻在瞬間提了起來,果然那邊垂頭喪氣的聲音說的是自己最不願意聽見的事情,這個宴會是安娜舉辦的,還是在左宅!
左宅,那個承載了自己二十多年來最歡樂和最痛苦時光的地方,林夕現在確實恨不得能把成子禹打一頓,這個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恢復的跡象,就這麼看不得自己好麼?
成子禹在那邊也自知不妥,但是宴會還是得去,只得好言勸慰道:“林小夕,我知道你不想面對,那天把你送過去其實我也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抓住機會趁虛而入,後悔自己輕易放手,“但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不那麼好,尤其是這個安娜竟然這麼囂張,你一定要去看看。”
“理由,”林夕在這邊悶悶地說道,自己只想等那個小女傭給自己的回答,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多管。
“我猜你那天是想看看左莫藺,那個男人吧,還有他和安娜,現在這個機會就是給你的絕好的觀察時機啊!”成子禹在這邊循循善誘着。
林夕陷入了沉思,自己確實很想知道這兩個人的近況,說起來好像是自己親眼看見要比從別人那裡聽來更客觀公正一些,更何況自己幾乎已經算是北安市頂級的心理醫生了,心理醫生!如果不是這麼一出,林夕幾乎已經快要忘了自己是一名心理醫生了。
“好!我跟你去!”林夕開口應到。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讓成子禹擔心不已,終於在自己快要忍不住開口詢問並表示如果林夕真的不想去就不用去了的時候,那邊重新響起了熟悉的溫柔嗓音。
“什麼?林夕要和成子禹一起來?”安娜驚詫的聲音響起,眼睛裡卻劃過一絲得意。自己果然所料不錯,當初就是爲了讓林夕能來並徹底死心,自己才煞費苦心邀請了成子禹,本來這個年輕男人並不在自己的邀請單裡,但是——
自己真是太聰明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