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我的心臟已經再也不懂得什麼叫做跳動了,此時卻意外的跳的很快。但那原因卻不是因爲緊張,也不是因爲戀愛,只是因爲不安。
看着身邊不斷後退的路燈,從原本的黑暗漸漸邁向略帶暗黃色的光明,最終卻仍然邁向黑暗,簡直就彷彿我這時起時伏的人生一般,讓人在期待的同時,不能不考慮即將出現的變故,這樣的感覺,很討厭……
“這不是去醫院的路吧!”
明明應該是一次都沒有走過的道路,因爲一直都住在隔紗麗人的關係,同時,也因爲我除了醫院以外,其他地方都沒怎麼去過的關係,纔會有這種敏感的想法吧!
我轉而將目光投向此時正在駕駛這車子的司機身上。
面對我的質疑,他的表情卻意外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是啊!我只是選擇了一條近一點的路而已。”那司機如此說道。
只要對方說出這樣一句話,總覺得就真的是這樣似的,讓人覺得無法辯駁,畢竟我並不怎麼認識路不是嗎?但是人不認識是一回事,心中的不安卻並沒有因爲司機的三言兩句而就此消除。
就算只是快一點點也想要到醫院去,但是那並不能說明爲了去醫院就要相信這個連對方是什麼人都沒有搞清楚的司機。
“抱歉,請讓我在這裡下車,車費還是會照樣給你的。”我如此對着那司機說道。
“誒?再過一會兒就到醫院了哦!”
那司機說着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樣看着我說。
“竟然快到了我就自己過去了,請讓我在這裡下車。”我如此說道。
車子並沒有馬上停止,而是仍然往前行駛着,直到那張彷彿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臉上最終露出一臉的無奈。
“我知道了,停下就可以了吧!”
那司機如此說着漸漸往路邊靠了過去,事實上在那之後也漸漸停了下來。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多疑了,說不定他真的只是開黑車的司機而已。
可是就在我伸手向車門打算打開的時候,旁邊的駕駛座卻傳來了彷彿尋找着什麼似的“沙沙”的聲音。
別人的事情我不想要多管,應該是這樣的,可是腦袋卻還是不自覺的扭頭看了過去。然後,我所看到的,卻是什麼都沒有……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似的感覺。面前,彷彿突然被一大片黑暗包圍一般,一塊巨大的黑暗直襲向腦袋。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懵,意識彷彿就此離我遠去了一般。
隱約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還好好的睜着,車頭上各種各樣的按鍵的光芒還清晰可見,但是卻……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彷彿是因爲我看起來還比較清醒似的,在那之後,腦袋上也彷彿被什麼猛烈的敲擊了好幾下似的。
是什麼?榔頭嗎?還是錘子?已經搞不清楚了。感覺不到疼痛,卻並不代表不疼,只是此時的我的腦袋,早就已經麻痹了而已……
此時的我身處的是怎樣的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但是唯獨一點我卻很清楚,如果不馬上起來的話……
“啊!”
我猛的睜開眼睛,感覺到的卻是一身的無力。
視線略微向下,此時的,我的手腳早就已經被透明膠帶環環纏住,完全不能動彈。話說就算沒有這膠帶,我的身體,彷彿也並沒有能夠動彈的力氣了似的。
身體好重,明明想着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去醫院纔可以的,爸爸……快要……明明這樣的信念始終在心中,但只靠信念卻完全沒辦法驅動此時的我的身體。
腦袋……直到暈厥前的一刻都還感覺不到任何感覺,只有一片空白和迷茫而已的,但是此時卻意外的覺得好疼。溼漉漉的,彷彿有什麼液體從頭上流淌下來一般。是血嗎?總覺得,好重的腥味,腦漿,應該還不至於出來吧……
我略微扭頭看向一邊。視線好模糊,彷彿什麼都看不到一般,卻隱約的,可以感覺到一個男人正在不遠處,彷彿在翻騰着什麼似的。
“真是……連錢包都沒有拿出來就敢跑出來坐車?開什麼玩笑!”
猶如抱怨一般的,那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陌生?不對,那個聲音,直到昏厥之前都還聽到了的……
“求求你……”
明明最討厭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彷彿哀求別人一般的聲音,此時的我卻早就已經將這份尊嚴拋到了九霄雲外。
“帶我去醫院好不好?我的父親……剛纔……醫院打來電話……說……”
“恩?”
彷彿是聽到我的聲音了似的,那人扭頭回來看向我。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眼神?我看不清楚,但是唯獨知道的,就是此時的我,正處在危險的風頭浪尖上……
“啊!還沒死啊!”
那人緩緩走向我,直到那一刻我纔看到,原來他一直在翻的,正是我的包包。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衣領突然被拽了起來,身體只覺得不斷的想要往下掉,卻又被這個傢伙緊緊的拽住……
“我說你大晚上的出門就不知道要帶錢的嗎?還以爲穿的那麼好肯定是來了票大的,你坑我呢臭婊子!”
不過一句話的時間,他的手突然鬆了開,腦袋直接砸到地面上,卻連什麼是疼痛都已經忘掉了……
“沒辦法……雖然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總比我這裡的事情被泄露出去的好。”
如此說着,那人轉身往一邊走去。沒過一會兒,燈光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的光芒打到了臉上。
“誒?”
心中突然涌過一陣恐懼,但是身體卻連逃跑都彷彿做不到似的,好重,然後……
“你想……殺我嗎……”
如此冷靜的聲音,是來自此時的我的嗓子嗎?爲什麼即使這種時候我還能這麼冷靜?不對,這不是因爲我冷靜,看到那菜刀的一瞬間,我的呼吸早就已經混亂了,想要逃跑的意識也從來沒有一刻從我的腦袋裡消失,只是此時的我,連表現自己的恐懼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已……
“抱歉,我不想這麼做的,但是如果你活着出去的話,我會暴露的不是嗎?”
略帶微笑的,這個人的臉,簡直就彷彿在扭曲一般,好恐怖……會被殺掉……會……
“我不會說出去的……”
靜靜的,我如此說道:“你想要錢的話,多少我都給你……我不會說出去的……”
有氣無力的,我如此訴說着……
“我今天……好不容易,聽到了喜歡的人的告白了……將來,也還有更多的日子要過……如果是今天之前的話……就算下一秒就會死了也沒關係,但是從今天開始……我已經不想要死了……所以……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會……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
靜靜的乞求着面前這個連面孔都看不清楚的男人,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如果他的心裡,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同情心的話……
但是,我卻錯了,這樣的人,已經決心做出這樣的事情了的人,早就已經連他心中最基本的心都已經被他自己吃掉了,又哪裡來的同情心?而對於我的乞求,他會做的,也不過就只有充耳不聞而已……
“求求你……”
如此哀求着面前的那張面孔,可最終,視線的最後一刻,看到的,也不過就只有砍向我的菜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