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長衫的冷刻舟挾持住龍驤將軍趙鐵衣。
“慢——”意欲將三人碎屍萬段的數百士兵原地不動。
李衛東、李淼淼收了武器趕來匯合。“冷小子你好厲害,一劍就能殺死山中玩家。”
趙鐵衣篤定道:“冷刻舟,你以爲這樣就能威脅本將嗎?”
“放開將軍,否則你們都得死。”
“速速放開將軍,否則千刀萬剮。”
冷刻舟渾然不懼劍鋒一沉,鮮血順着劍刃涓涓流下。
“將軍!”三軍縮小包圍圈,刀槍在握,弓弩在弦。
“給我下來吧。”李淼淼扯下趙鐵衣,單刀扣其喉嚨道,“你還認得我嗎?”
“放開將軍!”副將威逼道。
伏在地上的趙鐵衣擡起右臂阻攔道:“慢!”李淼淼冷笑着說:“還記得懷柔之戰嗎?我就是當時唯一的倖存者。”趙鐵衣又看了看老李說:“原來都是行天鏢局的高手。本將這次栽的不冤。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敢動將軍一根毫毛,管教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噓!我和你們趙將軍談筆交易。”李衛東拉起趙鐵衣語重心長地道,“鐵衣啊,按輩分說,我是你李爺爺。”趙鐵衣皺起眉頭沒有出聲。李淼淼反扣着趙鐵衣的胳膊道:“老爺爺,說重點、說重點。”
李衛東收起玩笑說:“趙將軍,這次我們來呢。主要是想和你做筆買賣。”“哦?”趙鐵衣神色稍緩。“這筆買賣對你來說可能有點困難。那就是用你的命來換這九江城百姓的平安。”
趙鐵衣笑道:“你們還真看得起趙某人。趙某將領已下,九江雞犬不留。軍令如山,寧死不改。”“好你個劊子手!”李淼淼彎刀一頂,趙鐵衣生死一線。
“將軍!”
“將軍!”
三軍伺機而動。趙鐵衣冷眼道:“趙某有死而已。”
“還真以爲我不敢殺你!”李淼淼舉刀要斬,四面弓弩手瞄準三人。
李衛東出手扣住少女的手腕道:“小李,你殺了他也是於事無補。”冷刻舟擡劍扣在趙鐵衣的肩膀說:“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趙鐵衣暗中示意兵卒放行,老李二人無奈地穿過兵線。
處在衆矢之地的冷刻舟面不改色,手中長劍穩如泰山。
趙鐵衣試探道:“以你的武功殺了我也能全身而退嗎?”
“不能。”
“那你是準備和我同歸於盡了?”趙鐵衣心中一涼。
“也不是。”冷刻舟背過長劍,還趙鐵衣自由。
“殺——”“放箭——”“殺——”護衛軍頃刻雷動,冷刻舟背影清晰。
趙鐵衣力阻道:“慢。放他走。”
“怎……”“這……”“將軍……”
“趙將軍,冷刻舟殺我師弟,此仇不報我誓不爲人。”山中之境的玩家提刀要追。
趙鐵衣挽留道:“曲大俠且慢。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隨我平了廬山不遲。”曲刀客心裡一轉道:“好吧。就讓冷刻舟多活幾天。”
趙鐵衣看着黑紅劍客默默離去,心底升起莫名的矛盾感:曾幾何時,想做個爲國爲民的大俠;如今這般,竟變成了禍國殃民的獨夫。
九江城外的小李抽泣成聲,老李勸阻不了也獨自嘆息。未有多時。冷刻舟孤單地走出城門。“冷大哥,你殺姓趙的了嗎?”冷刻舟搖搖頭說道:“沒有。”“爲什麼?”李淼淼難以理解。冷刻舟解釋道:“殺了趙鐵衣,還是會有張鐵衣,李鐵衣。只要這支殘忍的軍隊還在。九江城就勢必會血流成河。”“冷小子做的對。留下趙鐵衣,還能節制這羣瘋狂的玩家。”
李淼淼蹲在地上哭道:“我們苦練武功卻也保護不了無辜百姓。這遊戲玩着還有什麼意思?”冷刻舟彎腰拍着小姑娘的肩膀寬慰道:“我們三個人或許沒法改變什麼?但有一個人肯定能有所作爲?”
“誰?”李淼淼擡頭問道。
冷刻舟和李衛東會心一笑:“你雲大哥。”
武當山靈應峰,雲行天帶着蘇美美練習《龍騰訣》。
“一氣一龍騰。”蘇美美小手擡起。握成龍爪。山林之中風起聚集,一條三尺的青龍咆哮而上。“怎麼樣,雲師兄,我這龍騰訣練的很快吧。”
“嗯,還行。”
得不到誇獎的蘇美美氣道:“人家已經修煉半月了,每次龍形都在長大。可你除了說‘還行’,就是說‘不錯’,能不能誇我兩句呀。”
“嗯,還不錯。”
“你就是純心氣人家。切,你這幾日木頭似的坐在這等信鴿,練得肯定沒有我好。”
“嗯,還不行。”
蘇美美氣得直跺腳:“你就嘴皮子厲害。四個字你能說上一天。有本事你也來一下。”
白衣雲行天睜開眼,站起身教學道:“書是死的,人是活的。盡信書不如無書……”
“神經病!”蘇美美擡起手哼道,“三氣三龍騰。”
地面劇烈晃動,三條青色小龍如地泉噴涌而出。咆哮聲中,雲行天點地而起飛出三丈。三條青龍力有未及,化作春風消散無形。雲行天攬衣襟落在三張開外,擡手笑道:“是你要我出手的喲。”“看你能怎麼地?”小蘿莉蘇美美周身浮現黑色光暈,正是峨眉陰極功。
“一氣,”雲行天單手托起,瞬間成爪道,“五龍騰。”
只聽得工商徵角羽五音炸裂,紅黃藍綠黑五條大龍糾纏而上。淬不及防的蘇美美高喊道:“服了服了。”五條神龍並未破開陰極護體,而是拖着蘇美美飛到半空。“哇。武當山的景色好美啊。”雲行天身形一晃飛到空中,拉住蘇美美的手說道:“這是武當不傳功法《奔雷步》,仔細感受。”蘇美美微笑點頭。“走着——”雲行天扯着蘇美美一步竄出兩丈。“嘔……”暈車的蘇美美吐了雲行天一身。
落在地上,雲行天也吐了兩口。
“對不起啊雲師兄。剛纔你太快了。”蘇美美取出手帕剛要幫着擦。雲行天自己捯飭捯飭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施展。以爲拉着你多少能慢點,沒想到……”“雲師兄你在拿我做實驗呀,可惡。”蘇美美第一次有種當妹妹的幸福感,雖然這哥哥有點坑爹。
“其實這奔雷步還有提升的空間,只是我現在的修爲不夠。”雲行天着實渴望那種飛一般的感覺。蘇美美笑着說:“奔雷步我不學了。你還是告訴那個一氣五龍騰是怎麼回事吧。”
雲行天不藏不掖道:“《龍騰訣》講究的是氣御,以天地靈氣觸發龍擊。像你剛纔所施展的木之氣,所以自然是青龍相助了。而我五根手指分別控制金、木、水、火,土五種氣息。一掌推出五龍翻騰。”
“雲師兄在撒謊吧。這秘籍上可是明明寫着,後人不宜多存濁氣,應以本性氣息修煉。”蘇美美拿出秘籍道。雲行天接過來開心玩笑道:“哦,還真有這句話。”蘇美美氣道:“你怎麼解釋?”雲行天真氣成刀。在秘籍上勾勒道:“括號,有心眼的可以不這麼做。”蘇美美墊腳看了一眼:“你剛說我武當沒心眼,我去告訴開陽掌門。”
說曹操,曹操到。
蘇美美轉身正撞在開陽的懷裡。“哎喲,我的小姑奶奶喲。”白袍開陽子一把抱起蘇美美說笑。“這幾天你有沉了?是不是偷吃我的丹藥了?”“弟子參見掌門!”雲行天躬身行禮。開陽子抱着親孫女似得樂道:“免了免了。”蘇美美撒嬌道:“掌門,剛纔他在秘籍上瞎畫。”
“什麼?”開陽子面色一沉道,“此事當真?”蘇美美重重點頭。“掌門,其實……”雲行天剛欲辯解。開陽子狠狠說道:“一千兩!”“掌門,其實我……”“兩千兩!”雲行天躬身道:“弟子認罰。”開陽子放下蘇美美說道:“乖美美。先到那邊玩去吧。我和雲大財主有話要說。”蘇美美對着兩人做了個鬼臉,樂呵呵地跑玩去了。
“行天啊。九江的戰事怎麼樣了?”
雲行天拿出連日來收到的傳書交給開陽子道:“朱貢遇刺身亡,潯陽一夜血戰。此時此刻,九江怕是已經陷落了。”
開陽子翻看過後道:“這羣雄誰也擋不住宇文仇的軍隊,武當何以守住天柱峰。”
“那到未必。”雲行天找到一塊空地描繪神州方圓。
“九江在這,廬山在這。朱貢殘部若是進入廬山地帶,則不可數日回師北岸。這時,蘇浙朱雍、遼東朱暉(權利更迭)將趁機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有過政治背景的開陽子道:“嗯,看來你是想把寶壓在朱雍身上了?”
“朱雍雖有良謀強將,但蘇浙之軍戰力不強,自保尚可,不足以雄天下。”
“那你也不能讓武當相助弒父奪權的朱暉吧。”開陽子擔心道。
“北地軍兵彪悍非常,但朱暉手下無謀無將,早晚必被宇文所滅。”
開陽子佩服道:“你這番見解高瞻遠矚,真是後生可畏呀。”
“掌門您請看。這裡是敦煌,騎兵由此斜下,穿嘉峪、經張掖、奪武威、破蘭州、渡天水、終於古都長安。如此則坐擁三秦之地,管轄千萬之民,雄兵守崤山,猛士鎮谷關。待到時機成熟,光復神州便指日可待。”雲行天的想法竟與虞承慶不謀而合。
開陽子思量道:“你是想幫忠勇侯朱金立?”
“正是。”
開陽子再看一邊石板上的細線道:“敦煌取長安中間大小關隘數十,朱金立只得重兵下來取。如此敦煌兵力必然不足,那我神州豈不是有被荒蠻入侵之危?”
“掌門寬心。弟子已派幾位好友前去助其一臂之力。”
開陽子對雲行天深信不疑道:“幾位好友怎麼夠?這樣,我讓浪在川、沈從龍帶着兩脈的精英弟子喬裝過去支援。”“此事不可。朱金立要取長安必定秘密進行。若是武當此時動作反而多生枝節。”雲行天微笑道,“掌門放心,我派去的可都是純豪傑、真英雄……”“都是英雄豪傑?”開陽子表示不信。雲行天苦笑道:“還有一位曠世大盜賊。”
“……阿嚏!這鬼天氣!”靠關係當上代理總兵的呂高當衆罵道,“在場的玩家聽着,我接到的死命令。鎮守北門三天,三天之內,一定要擋住聖殿大軍。”
“總兵大人,聖殿這次來了十多萬人,還不算獅鷲老鷹。我們這點人頂得住嗎?”城牆上下三千玩家信心不足。
呂高鏗鏘道:“頂得住嗎?會頂住,也能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