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遊戲世界都在關注九江大戰,卻不知這場戰役只是天下動盪開始。
在遙遠的西北,一支五千人的騎兵正穿越河西走廊向着長安進發。別小看這五千之數,他們大多數血火之中煉出的金剛。
朱金立扭頭避開風沙道:“軍師啊,再往前就是嘉峪關了。黃順、張弛的殘部加上先前駐軍足有二萬之衆何如能戰?”虞承慶笑道:“張黃不過敗軍之將,守將司徒德更是酒囊。主公只管加速行軍,明日某自有妙計破關。”
書說簡短,朱金立五千鐵騎抵達嘉峪。這關雄偉,高牆如山起層巒,飛鳥振翅不可攀;這關厚重,千金巨石相鉤連,天崩地裂柱人間。巍巍兮,玉帝賜下鎮國盤龍城;渾渾然,千年風沙不過眼。有是關,保長安,胡虜不得入中原。
朱金立道:“悔未調懷安之兵如何?”
虞承慶道:“不可。懷安所轄官兵防聖殿東侵不可輕動。”
“此等雄關,牢不可破。”朱金立興嘆道。
虞承慶正色道:“囚牢栓牛羊,安能鎖蛟龍?”
“軍師有何妙計?”朱金立轉身一笑。
嘉峪關守將司徒德嗜酒如命,關內兵卒上行下效飲酒成風。張黃二將敗退至此,欲興兵血恨,獨嘆無人出戰。
“報——關下有人掀戰。”
偎在牀榻之上的司徒德瞪着牛眼道:“胡說八道。你喝多了吧。”
“將軍,真的有人叩關掀戰。”
司徒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接過盔甲披在肩頭道:“待本將軍去瞧一瞧,若是報軍情,我就罰你一年不許喝酒。”
醉將司徒德拎着頭盔登上關隘頓時一愣。只見朱字紅旗迎風招展,陣形嚴禁的騎兵如狼似虎。關下一將。幹練身材黑鐵盔甲,手中大刀明明晃晃。“呃——”司徒德當時癱倒在地,“這是哪裡的強人?”
“犯我嘉峪關者何人?”
黑鐵將軍道:“我乃忠勇侯朱金立麾下,前軍校尉馮平水,哪個與我交戰?”
“滾開。”司徒德推開隨行侍衛,趴在城垛瞪大眼睛看了看,“快,快去把黃順、張弛二位將軍請來。快啊。”
不多時,張黃二將戎裝登城,見朱軍殺心大起。司徒德臨時抱佛腳道:“二位將軍,這是朱金立的前鋒騎兵。你們誰去迎戰?”黃順目測道:“以我觀敵軍人數不足五千,某引萬人必可破之。”司徒德轉眼笑道:“萬人?黃將軍號稱黃無敵,以萬人欺五千,勝之不武。不如這樣,將軍領本部五千人馬出城對敵。”
“關隘之上可有鬚眉?”
黃順鄙視了醉鬼一眼心道:“這廝似醉不醉。心思細膩的緊。”“哈哈,將軍出戰,本將擂鼓。”司徒德心道,“想誆我的兵權。做你的春秋大夢。”
馮平水取下弓箭,嗖得一箭射落司徒大旗。“雄關之上盡是龜。哈哈哈……”
“吼吼吼!!!”數千騎兵舉槍助陣。
厚重的關門慢慢打開,一將鋼甲墨黑殺出道:“雄關之下。豈容你耀武揚威。”
“哼,來戰。”馮平水躍馬收功,彈起長刀握在手中。
“哈——”黃順單騎來戰。
兩將攻守三合,馮平水一不留神鐵盔落地。
“撤——”馮平水撥馬邊走,身後騎兵慌忙撤退。
“小兒,哪裡走!”黃順率領所部急追。
司徒德丟下手中的鼓槌笑道:“黃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張弛低聲恥笑道:“小小燕雀怎知大鵬展翅。”少時,黃順引得勝之師回來。“將軍斬獲如何?”黃順喘氣道:“追出二里,見前方風沙四起。恐有埋伏,便轉了回來。”司徒德不悅,張弛寬慰道:“無妨,謹慎爲上。”
三將剛欲下城,遠處又彪來一支人馬。朱字黃旗遮天蔽日,人馬雄壯猶勝方纔。
“吾乃忠勇侯朱金立麾下右軍校尉石富貴,哪個不怕死的來戰?”
張弛請戰道:“某去會他一會。”“將軍小心。”司徒德望着城下人馬眼神亂竄。
兩將戰了十數合,張弛翻身一刀斬破敵將肩甲。
“撤——”石富貴狼狽而逃。
“敵將休走。”張弛欲引三千兵馬追趕。“且慢。”黃順勸阻道,“敵軍虛實爲明,賢弟稍安勿躁。”司徒德大笑道:“黃將軍所言甚是,還是固守爲上。”
過了多時,日漸正午不見敵來。司徒德酒癮復發道:“兩位將軍神武幹練,司徒佩服之至。來啊,準備酒水,本將與二位將軍慶功。”張弛淡笑道:“日中飲酒不易身體,我二人就不去了。”
話音剛落,遠處塵埃又起,一支打着黑色旗號的朱家騎兵席捲而來。
“吾乃忠勇侯朱金立麾下李開山,哪個出來與我死戰。”
司徒德攤手道:“二位看我幹什麼?本將不善武藝,這衆皆知。”張弛橫眉氣道:“除了喝酒你還能幹什麼?”“張將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司徒德眼睛裡不揉沙子。
“好了。本將去把此人打發就是。”黃順甩了一眼不要臉的司徒德提刀上馬。
又是十數合,李開山也溜了;黃順這次動了真火,領軍緊追不捨。追到風沙眯眼之地,突然一陣緊羅密鼓。“殺啊——”“殺啊——”黃順拉住繮繩道:“不好,中計了。撤——撤——”一行人馬丟盔棄甲涌進嘉峪關。
司徒德放進潰兵後下令鎖關,不多時一人一騎緩緩行來。張弛大呼道:“此人乃是朱金立,司徒將軍速速掩殺此人。”酒醒多時的司徒德定睛一瞧:呵,好一個君王。寶石金頭戴。杏黃鎖子甲。胯下兇獅狻馬,手中七星長槊。氣吞山河,一人一騎不遜千軍萬馬;不怒而威,傲立關下有種糞土王侯。
“吾乃先皇欽封忠勇侯領敦煌大將軍朱金立。”
“逆賊。受死。”張弛彎弓欲射。
司徒德拉住弓弦道:“哎,先聽他說些什麼?”
朱金立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蕩了蕩道:“司徒德你聽着。速速開關納降,不失王侯之貴。否則明日三軍攻城,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放屁。”司徒德奪下弓箭怒而射下。“軍師,看你還有何說法?”朱金立心頭凌然,調轉馬首絕塵而去。司徒德卻哈哈大笑:“好久不曾射,手法生疏了。走,咱們飲酒去。”看到掉落城根兒的箭矢。黃張二將面色各異。
朱金立悻悻而歸,卻見虞承慶正在午睡。“軍師還有心情酣睡?”虞承慶揉眼道:“主公回來了。結果如何?”朱金立哂道:“還問結果如何?那司徒德一箭險些把我射落馬下。”虞承慶坐起身問道:“主公所說當真?”朱金立板着臉道:“自然。”
虞承慶慌忙起身焦急道:“壞了壞了。本想那司徒是個功利之輩……”
朱金立大笑道:“哈哈。軍師窘樣好似小女子也。哈哈,方纔相戲耳,那箭簌簌落下。砸斷城腳了。”虞承慶赧然一笑道:“主公今且安心休整,明日入主嘉峪關。”
心裡有了底,朱金立遙望天際說:“軍師,九江之戰如何了?”
“昨夜南天星光暗淡,九江怕是……”虞承慶搖頭嘆息。“唉,沉浮自有定數。”
“朱貢敗亡不使我憂,只憐九江百姓……”
日落西山,九江城儼然廢墟一片。存活的玩家收繳着帶血兵器。偶爾發現倖存的人不慌不忙地補上一刀。成羣的烏鴉停留在城牆上,俯瞰着屍山血海、人間悲劇。
“將軍。城中敵軍已經肅清。”
趙鐵衣騎在紅鬃馬問道:“可曾抓住朱子朗?”
“沒……沒有。”
“地圖拿來我看。”“是。”
趙鐵衣下馬籌劃一番道,“朱子郎定是退到廬山去了。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傳我將令——九江城內,雞犬不留;將士所獲,不必上繳。”
戰爭的目的有很多,但最能刺激士兵的就是財帛。聞聽斬獲不必上繳,紅了眼睛的士兵爭相恐後突入城中。
“將軍,請到九江宮城稍作歇息。”
“嗯,”趙鐵衣飛身上門,親兵隨身護衛。
剛入城門,便有一羣士兵圍住一位老叟。“他嗎的,你個老傢伙,還不把包袱叫出來。”“說,其他的銀子藏哪了?”“他媽的,老不死的,讓我你不說。”得了包裹的士兵繼續施暴,老者趴在地上看樣子是去了層皮。
趙鐵衣騎馬經過並未在意,戰爭裡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還未走遠,左邊滿是殘肢斷臂的街角跑出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女。“小妞,大爺追了你兩條街。”“大哥,我最喜歡這小妞的辣性子了。這次我就不讓了。”兩位骯髒的士兵瘋狂地追趕。
許是見不得這等事,趙鐵衣微皺了下眉頭。各位看官,當我沒說。趙鐵衣前行未滿一丈,突然迎頭飛來兩個死人,紅鬃馬受驚擡蹄不進。
“不好,有刺客,保護將軍。”
“槍隊上前。”一排長槍立刻上前,環形包圍隔離危險。
“盾牌壓陣。”十二名刀盾兵護住兩側,隨時抵擋前後的暗箭。
“山中出來。”五名山中之境的玩家走到馬前,目光鎖定劍光閃過之處。
三層防護嚴密之後,趙鐵衣方纔看到那一抹黑紅之色。高瘦身材,面如朗星;手中蒼藍長劍,身穿黑紅長衫。“是你?”
冷刻舟長劍一掃,斬出連環氣連爆,噼裡啪啦的劍氣攪碎五根長槍。“哈——”其餘的士兵急忙填補空缺,七八根長槍插向黑紅衣。冷刻舟騰身而起,藍色光影如蛇吐信。“盾陣。”一聲令下,巨盾成牆。叮噹一聲,一擊無功。“行刺將軍,還不領死。”兩名山中之境的高手仗劍追擊。冷刻舟冷哼一聲,劍束腰間旋轉出去。彷彿天地一暗,一道紅光洞穿後面的人羣,眨眼之間殞命五人。
“豈有此理。”
“欺人太甚。”
五位山中之境的玩家勃然大怒,操持各自武器圍攻黑紅長衫。
“不好?”趙鐵衣心頭一寒,撥馬回望卻爲時已晚。
“日月光華!”奄奄一息的老者突然變身,一杆長槍舞出數條銀龍擊飛數人。
“保護將軍!”兩名山中玩家飛身回援,老人長槍旋轉成圓力保不失。
趙鐵衣眼光一斜道:“攔住那女的。”說時遲,那時快。弱不禁風的少女手中多出兩把黑色彎刀,帶起旋風撕碎槍兵,洶洶奔殺馬上將軍。
“合力破之。”又是兩名山中玩家一同出手,一刀一劍帶出獅狼吼向少女。少女轉攻爲守,一朵海棠花綻放在春天。
“保護將軍。”
“弓箭手準備。”
“保護將軍。”
“三軍聚攏。”
“……”
無數的荷槍實彈的士兵從四面八方馳援而來。趙鐵衣剛欲喘息卻陷入徹骨之寒,一把藍色的寶劍映出他難以置信的眼眸。
黑紅長衫之人踩在馬首,面無表情地按着長劍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