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的這番高論引來諸多記者點頭稱是。有好學的記者又問:“那如何判斷他們的女性親屬素質高低呢?”
導演寬厚地笑了起來:“這問題問得有深度。通常一個人的素質越高,就越謙虛。如果他們的女性親屬越謙虛,就說明她們的素質高。對吧?她們素質高,那身爲她們親屬的男演員也素質高,我作爲一個用人唯賢求賢若渴……嗯,各位觀衆請注意,這個‘渴’字,和‘性/飢渴’那種‘渴’不可同日而語……的導演,那當然會選這樣的男演員進入我的劇組。”
下面安插的僞裝成記者身份的捧哏高聲問道:“那如何知道男演員的女性親屬是否謙虛呢?這裡有沒有一個衡量的尺度?是憑這些尺度來衡量呢?還是僅憑你導演的主觀判斷?”
導演緩緩地搖了搖頭,擺了個英俊的pose,又引來閃光燈閃作一片,他微笑一下,道:“當然有衡量的尺度,絕不是我根據個人好惡來判斷他們的女性親屬的謙虛程度的。這裡也沒有外人,我們搗演和妓者都是一家人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這裡面的衡量標準,我跟你們說說也無妨。”
導演洋洋得意起來,露出了馬腳,不小心又說了兩個不對的字,把“導演”說成了“搗演”,把“記者”說成了“妓者”,不過也還好,因爲讀音相同,所以衆位記者並沒有能夠通過這兩個錯別字來透過現象看本質,進而發覺導演對他自身工作的實質理解和對記者工作無恥攻擊的醜惡嘴臉,因此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
衆位記者屏息聽着導演的話,文字記者們紛紛認真進行着記錄,準備將這導演的選才方法作爲本次記者招待會的發掘出來的大爆料,爆給各位愛讀花邊新聞的讀者們。
“如何判斷他們的女性親屬是否謙虛呢?這很好判斷。如果他們的女性親屬願意接受我的指搗,願意讓我用各種方式來搗,只要我可以搗,那就說明她們很謙虛,很謙虛,那就說明她們素質高,素質高,說明她們的男親屬素質也高,所以,她們的男親屬就可以有演出機會了,所以她們只要讓我搗了,她們的男親屬就可以演了,所以我才叫搗演,這也算是有名有實,表裡如一啊。”
導演心裡知道,衆位記者一定會把自己話裡的“搗”字,理解成“指導”的導,因此毫不擔心自己的這番話會造成嚴重後果。
衆位記者恍然大悟點頭稱是面含微笑如沐春風喜氣洋洋意氣風發志得意滿浪漫滿屋地接受了導演的理論,愉快地汪汪叫着回去交稿了。
當然事實並非如此,記者們當然不會汪汪叫着回去交稿了,這只是導演眼中記者們的形象,作爲兩個敵對階級的人,導演也算是爲衆多演藝界的同仁們報了一個大仇——你們妓者能把我們明星階層描寫成狗類,我們明星階層就能把你們看成犬科,這也是有因纔有果,一報還一報,須怪不得我。
這就是江湖傳說中當年導演開記者招待會時的情形,此時就像過電影一樣在小安的腦海中一幕一幕地顯現了出來。
當然,導演的心理活動小安應該是不知情的。但是,江湖傳說也被一些沒有記者證的非正式記者記錄了下來,在記錄過程中,導演的心理活動躍然紙上,所以,導演心中所想着的“記者們汪汪叫着回去交稿了”也被記錄在案,並被江湖兒女口眼相傳,傳到小安這兒已經是第27代版本了。
由此看來,沒有記者證的記者和有記者證的記者並非同一階層,所以當導演在心中攻擊這些有記者證的記者們“汪汪叫着回去交稿了”,這些沒有記者證的記者們並沒有偏袒有記者證的這個羣體,而是持中立態度,也沒有因此對導演進行口誅筆罰,只是忠實地把他的心理活動照貓畫虎地記載了下來,沒有偏袒其中任何一方。
所謂同行是冤家,連有證的記者們都會開博客相互攻擊,沒證的記者在記錄這些江湖故事的時候,對有證的記者們不進行偏袒,也算是正常,可以理解。
由此,小安知道了導演開記者招待會時的內幕,進而對導演如何挑選演員的方式有了一些瞭解。
對女演員,導演會看看她們有沒有一顆謙虛好學的心,即會不會讓他來搗,以此爲標準進行女演員的挑選;對男演員,導演會看看他的女性親屬們有沒有一顆謙虛好學的心,也即他們的女性親屬會不會讓他來搗,以此爲標準進行男演員的挑選。
所以導演在衆位羣衆演員的心中,有了另外一個光榮的稱號:搗演。
而小安帶來的這個隨身小弟,據小安所知,是沒有同齡的女性親屬的,所以,以他的自身條件,原本根本是沒機會擔當一個有臺詞的重要角色的。
但他現在卻因爲張健的意外逃走,從天而降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讓他從一個臭臭臭臭臭跑龍套的角色,一躍成爲一個臭跑龍套的,直接升了四級,可見人要是走了運,喝涼水都不塞牙啊。小安心裡感慨着。
雖然這樣想着,但卻不能耽誤劇組的工作,作者大人一直在幕後監督着劇組的正常運行,如果自己還在這兒光顧着思想活動,卻不繼續演出的話,作者大人如果發飆現身,想來決不會手下留情的,因此目前最重要的,當然是把下一幕戲正常地演下去。
念頭轉到這兒,小安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他的思想不敢再繼續開小差了,於是賣力地投入到了本劇的演出中去。
小安拿出手裡的那把寶刀,看着被捆成糉子一樣的張健,蹲了下來,用刀身輕輕地拍了拍張健的臉,刀身與張健的面龐一下一下的接觸,恰似你的溫柔,發出悅耳的“啪、啪”聲響,刀子亮晃晃地在張健面前揮來揮去,極有威懾力。
“張健,你這個奸商,今天,我就要用我這把寶刀,將你身上的肥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喂dog。”
小安雖然沒多少文化,但還是知道dog是狗的意思,因此很自豪地像海龜一樣,迸出了一個洋文。
“不要,不要,不要割我的肉喂dog。”張健面無人色,渾身發抖,像篩糠一樣。
“那好,既然你不同意,我就不把你的肉割下來喂dog了。”出乎張健的意料的是,小安居然輕易地同意了他的請求。
張健鬆了一口氣。“黑/社會還是有人性的啊。”張健想,不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的啊。“謝謝,謝謝……你真是太好了……”
“不喂dog了,我把你的肉割下來喂fish。”小安又想到了另一個英文單詞。
張健一聽,雖然自己的肉作爲食物,餵養的動物變了,但自己的肉被割下來的事實卻沒有改變,誠然,自己對fish比對dog更有好感一些,但不管對什麼動物有好感,自己的肉總不能割下來餵它們,於是又哀求了起來:“不要啊,不要啊……”
“喂cow。”小安腦海裡的英文詞彙還是比較豐富的。
“不要啊,不要啊……”
“喂hen。”
“不要啊,不要啊……”
“喂cock。”
“不要啊,不要啊……”
“喂miaomiao。”
“不要啊,不要啊……,啊?什麼是miaomiao?”雖然事關自己的安危情勢緊急,但張健作爲一個好學的中年男性,還是不懂的就問,也算是好學不厭,不恥下問。
小安鄙視地看着他,道:“連什麼是miaomiao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出來混?miaomiao就是貓啊,真是有夠沒文化。”
“啊?”張健大跌眼鏡,差點被一口氣噎住。本想告訴小安貓是cat,不是miaomiao,但想想現在明顯不是探討小安的英文單詞是否正確的時候,自己的肉不被割下來纔是最重要的,於是他又以不變應萬變地繼續着自己的臺詞:“不要啊,不要啊……”
小安搜腸刮肚,在自己心裡極力地搜着自己的單詞庫,正在想着除了上文自己說到過的各種英文單詞以外,記憶裡還有沒有其他的英文庫存,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而張健也在緊張地看着他,準備小安的嘴裡一蹦出來什麼英文動物,自己馬上就接上“不要啊,不要啊……”的臺詞,雙方正在僵持不下時,忽然傳來了高亢激昂的背景音樂,音樂聲中似乎還夾雜着“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的男中音的低聲吟唱。
小安精神一振,聽這音樂聲,就知道主角馬上就要出現了,丁逸一出現,自己的這幕戲就告一段落,就不用在自己的詞庫裡搜刮還有什麼英文動物名,再下面就看丁逸的發揮了,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
果然門外傳來了丁逸高聲質問的聲音:“小安!你在幹什麼!”
隨着話語聲,丁逸俊朗的身形出現在各位觀衆面前。
臺下傳來丁逸的衆位女粉絲的高聲尖叫,數千朵玫瑰花被瘋狂的粉絲們扔到了臺上。
作爲迴應,丁逸見怪不怪地微微笑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既很巧妙地走到了被捆在地上的張健面前,又避開了被扔在臺上的玫瑰花,沒讓這些場外因素干擾自己,繼續着自己的傾情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