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混沌密實,蒼茫太厚,這裡時間也發生了變化,也變得密實緩慢。有過混沌虛空的經歷,兩人在這樣推測。這更讓西施堅定了洞天曆險的想法,時間變化一定是變慢,否則光門早就出現了,有這樣寶貴的時間,怎能不好好利用。
混沌虛空,漫無目的流浪了無盡歲月,外界纔是百年,毫無作爲,這裡卻是難得的險境,即使再次,也能得混沌淬鍊身體。有了這種想法,西施也不融合了,融合之下得好處的都是丁一,現在她要親自歷練,好比獨處瓜田李下之時,嘗試混沌中得到強大。
原地駐留許久,或許因爲瓜籽和李核被五行寶塔收取的緣故,再沒有古和盤出現。西施慫恿,丁一被動,兩人認定了一個方向,朝前走去。
混沌之厚之堅之利,每一步都要付出鑽心疼痛的代價。好在混沌雖然密實,雖然帶着強烈的腐蝕和傷害,但其中的能量卻無比純淨,無比豐厚,源源不斷的被身體吸收,又源源不斷的補充身體消耗。
體外太極自動流轉,混沌之中也有生機,而且是生機無限,比外界得來的更加容易,更加豐厚,因爲這裡的生機直接由混沌提供,省去了向萬物生靈吸取的繁瑣和剋制。
混沌穿行,雖然有無盡痛苦交織,但是收穫卻是巨大的,受混沌腐蝕,又受混沌擠壓,身體元素構成,正變得越來越密實。兩人感覺,此前修煉未得盡成的金剛不壞之法,正在這種艱難行進中形成。
洞天寬廣,天賦被密實的混沌擠壓,再強大的實力,現在都不能呈現,乃至兩個都如凡人一樣行走,而且行走艱難,好比凡人身隱泥潭,一步起又艱難的邁出另一步。
這裡只有混沌,混沌之上只有蒼茫。只有偶爾聽到有巨獸的吼叫聲傳來,雖然隔着老遠距離,依然令心神搖盪。每聽到巨獸嘶吼,兩人就選擇另一方向行進,確實太強大,僅從聲音就能判斷,非二人實力能敵。
震撼舉步維艱,耗費無數時日,兩個終於感覺有點適應,因爲身體確實在強大,步履也似乎輕鬆了不少。無盡的混沌,已經令兩人生出視覺疲勞,看哪裡都是死灰死白。
似乎是洞天要讓他們檢驗所得,這時終於又見到了怪獸。這個怪獸並沒有象其他怪獸一樣發現震天嘶吼,藉助了混沌的死灰死白隱藏,乃至兩人發現時,已經快到了它的腳下。
這個怪獸,俯伏在地,無比巨大,不是到眼前,兩人還一直以爲是一座沉寂的山丘。兩眼睜開正看着兩人,那種感覺,彷彿死神在窺視,眼睛大得似乎眼瞼瞌下,就能將兩人砸死。
這竟然是一隻蟾蜍,或者也可以說是一隻蛤蟆,因爲太大了,只能看到眼睛和嘴巴,看不到其它地方,因此作不出細緻分辨。說它是蟾蜍,還是因爲它前臉的皮膚上,有無數的疙疙瘩瘩,並且每個疙瘩之中,都有毒液在流淌。
“逃!”兩個的內心深處已經有一個聲音,帶着無盡的死亡威脅在高喊,但是已經太晚了,因爲兩個看到這隻巨大的蟾蜍,嘴巴在張開,彷彿一個無盡的黑洞在打開,好比是出現了一個空間,黝黑深邃,不知道有多深。
而隨着這張無比巨大的嘴巴張開,突然出現了一陣猛烈的狂風,如此偉力,竟然連密實的混沌,都能被吸動,所以纔有狂風的感覺,實際上正是混沌在向他口中涌入,出現的混沌流。
兩個如何能抗,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跟隨混沌,向那個無比恐怖無比深邃的黑洞吸入,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西施迅速融合進入丁一體內,相濡以沫的神奇不再出現,依然被混沌擁擠着,向蟾蜍的巨嘴進入。
西施此時無比的後悔,早知洞天危險難測,卻偏偏要向深處挺進,換得現在面臨死亡的結果。與其如此,還不如就在光門之處等待,最少可保得性命無憂。
後悔歸後悔,危險不會因爲後悔而減弱,現在必須正對難題,一旦被吞噬後果更加難料,連混沌都能吞噬,誰知道它的六腑,腐蝕能力會是何等變態,還有它的三焦,腐蝕分解能力可能更難想像。
兩人相濡以沫之下,用盡了全身力氣,依然不見效果,仍然被混沌擁擠着向蟾蜍巨嘴進入。此時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蟾蜍口中快疾無比伸出一根細長的舌頭,連着大片混沌,連着二人,一同席捲,又一同帶入口中。
就要被捲入腹中了,蟾蜍口中的丁一,急忙之中,腦海中有高聲的呼喚響起,“出來吧,神棍!”危急關頭,丁一想到了無影棍,第一次用上了敬語。
這時候再次見證無影棍的忠貞,一出現就開始瘋狂長大,如此強勢,哪怕是密實的混沌也不能阻擋,瞬間就長成參天之勢,將蟾蜍的巨口撐開。
獨木撐天,可不是傳說,而是獨木的真實神奇,隨着它的瘋狂生長,蟾蜍的巨口被頂起,不能咀嚼,不能吞嚥,混沌吸入之勢終於被阻。
雖然吞嚥之勢被阻,但兩個已經身陷蟾蜍口中,被它的舌頭包裹,口中又有無盡的粘液,兩人似乎置身汪洋。粘液稠得令兩人無法動彈分毫,更可怕的是粘液的腐蝕能力,恐怖令兩人生出無盡寒意,因爲融合的身軀因此正在被分解。
粘液還有消散生機,或許是被它吞噬,速度之快更讓兩人有死亡的覺悟。面對如此如此強悍之物,袈裟的神奇已經絲毫不現,不能阻擋半分。
袈裟的神奇,其實在丁一突破地火境之後,就已經非常弱了,它已經無法與丁一的肉體相比,當作衣物的意義遠大於當作鎧甲保護的意義。哪怕是此前的混沌之行,它也無法阻擋混沌的擠壓和侵蝕。
西施的血色珊瑚這時主動出現,號稱暗藏了生命起源的奧義,號稱其之堅無物能傷,號稱寓意天下最美,號稱西海的鎮海之寶。一出現就見強悍,幻化成重重鎧甲,將兩個重重包裹,與蟾蜍的粘液分離。
神棍和血色珊瑚的表現讓兩個終於心安,暫時遠離了死亡的危險。丁一此時才重新認識血色珊瑚,看來之前被西施用來切割,只是西施的修爲,它並沒有主動作用,否則真有可能被西施得逞。
兩個披着血色珊瑚,藉助血色珊瑚的力量,艱難向蟾蜍嘴外移動,又得血色珊瑚幫助,快速恢復流逝的生機。蟾蜍的舌頭,已經跟神棍較上了勁,卷着神棍在瘋狂拉扯,要將它折斷,要將它拽除。
丁的腦海中有震動蒼穹的豪邁之聲在吼叫,“天地誠可敬,獨木可撐天,若爲蒼生計,天下誰可敵!”或許它記着誓言,從此要敬蒼天,或許它另有所悟,在發出感慨。
神棍還在生長,也正因爲如此,才引得蟾蜍暴怒,兩額在合,長舌在卷。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爲撐天是獨木獨有的天賦,天地都可撐起,何況蟾蜍之嘴。
等到丁一和西施在血色珊瑚的幫助下,艱難走出蟾蜍巨口的時候,神棍已經生長到了無法看清首尾的地步。哪隻曾經讓兩人有死亡覺悟的蟾蜍,現在身軀已經在撕裂。
神棍刻意長得又粗又大,頂起了蟾蜍巨大的上下兩額,還在生長,最終使蟾蜍兩額連接處的嘴角撕開,又沿着撕開處向身軀漫延,越撕越大,越撕越開,最後蟾蜍終於被撕成了上下兩半。
蟾蜍就這樣被神棍給頂死了,粘液流了一地,長舌從神棍上解散,纏纏繞繞散落一堆。兩個又在血色珊瑚幫助下,趟進粘液,扒開巨舌,尋找可能存在的李核或者瓜籽。
但是粘液太多太稠,尋找得相當緩慢,還沒等兩個找到,還身陷粘液之中時,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這隻蟾蜍竟然就這樣又活了過來。被撕裂的身軀迅速重合,不久又是一隻巨大的蟾蜍出現。
此時丁一和西施正處在它口中位置,蟾蜍一復活,兩個就直接出現在了它口中,眼看着要被吞嚥入腹腔,丁一再次呼喚神棍。神棍急公好義,召之即來,來之即戰,戰之能勝,又一次將蟾蜍撐死。
這一次兩個吸取教訓,也不出蟾蜍之口了,就在裡面尋找。等到蟾蜍再次死亡,兩個也終於找到了一顆李核,放入五行寶塔,蟾蜍再也沒有出現。
這讓兩個有所理解,或許地上行走的猛獸,口中含的就是李核,或許天上的飛禽,口中含的就是瓜籽。或許只要瓜籽和李核不失,它們就能一直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