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述說下來,丁一才感覺自己如籠中之鳥,天地太大,遺蹟太多,傳說太奇,無緣難見。自己的足跡範圍太小,隱藏身形的結果是錯過太多見聞。
刑天入地府,手持的牌子,不知是不是自己手中的陽牌,如果是,陽氣遠遠不如蛟魔王所說之盛。或許還有吸納陽氣之法,陰牌難道僅是記載消息之用,是不是也可以吸納陰氣,又如何吸納,吸納之後,又有何用?刑天之秘,越來越神奇。
這些地方,這些事情,日後說不得要經歷一番,要探索一番,不爲機緣,爲見識也要實行。諸多奇異之處,不親眼所見,不親身經歷,難識其中滋味,難辯其中真假,難得其中機緣,難煉自身氣運。
丁一剛想開口,說說自己的往事,卻被褒姒掣肘,軟體摩擦,隱藏巨大暴發力,弄得丁一心猿意馬,好在丹田原始本能強大,能夠通融,胯下才不見動靜。
褒姒掣肘丁一,自己開口敘說。自己的事不說,說得全是丁一過往,其中又以古風、玉孃的事蹟敘述最多,兩個太過傳奇,他們的往事誰不想聽聽。
靈丹交融,丁一所有故事,她點滴清楚。牛魔王出身荒草平原,就從花心客棧說起,說到了“雲樑之雲、往事紅塵”,說到迷煙醉酒,迷煙中見識天下美景,說到了無塵谷傷心藤,說到了落花流水,說到了無塵酒,說到了忘情灘塗,說到了似水流年。
褒姒從丁一身上得知,但丁一卻聽得無比陶醉。彷彿這些親人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動。手中一段螭藤出現,三尺高八寸圓,正是三八螭藤,裡面裝着無塵酒。又有九個杯子出現,小巧精緻,只夠數次細泯,名爲酒盅。
這些酒盅也是古風留下的,無塵酒出傷心谷,以傷心藤爲盛釀造,品嚐也講究,不能以其它器具裝盛,否則不得原汁原味。只有以傷心谷的傷心藤做成的杯子,才得味道純正。
“各位哥哥、七姐,這就是無塵酒,今日興致,唯有懷中之物才能盡釋豪情。”說完又深情看向褒姒,“姒娘與我同生死共患難,今日也借這酒,借各位哥哥和七姐盛情,向她表達敬意。”
褒姒聞言,百感交集,從丁一手中接過三八螭藤,打開小孔,將各人杯子倒滿。一時之間,洞中酒香迷漫,濃郁得化解不開。衆人都覺得心神爲之清爽,聞酒香而知酒味,衆人未飲先是一陣誇讚。
“承蒙各位看得起我和丁一,這一杯我先乾爲敬。”褒姒心情激動,作勢就要一飲而盡。
慌得丁一趕緊制止,無塵酒的飲法,是點滴細節,靈丹交融,只有經歷,這些褒姒未能知曉。“姒娘停下,這酒可不能這麼飲。各位品嚐之前,先聽我講講‘落花流水’的傳說,自然有另一番新奇感受。”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據說‘落花流水’是女媧補天的一滴眼淚所化,‘落花’是蒼生得救的欣喜,‘流水’是身化蒼穹的悲傷。”
“見落花,一朵接一朵,每朵七瓣七色,肉色晶瑩,七彩繽紛繁花似錦,觀者無不如癡如醉,只願四時不止。見流水,浪花朵朵,卻無聲無息,水聲卻在心頭響起,音律優美,聽之如顛如狂,只恨歲月不停。落花落向流水,流水翻轉葬落花,因此說‘落花有意赴流水、流水無情葬落花’。”
“‘落花不落紅塵,流水不流人間’。‘落花流水兩不見,落花有意水無情,落花開時繁似錦,流水無聲也無音,一見落花四時止,一聽流水歲月停’。”
“無塵酒與瓜田李下的瓜和李,並稱天下三味,天下美味無出其右,而且都是隻有傳說,從未得見之物,更別說品嚐。瓜田李下無塵酒,品盡人間無其右,再有灘塗忘情珠,神仙來了也不留。”
“據說細細品嚐,心底能見落花,耳中能聞流水。一口忘記所有的憂愁,兩口忘記所有的悲傷,三口必大醉如泥。因此,建議各位哥哥和七姐,不要動用修爲,只作凡人之飲,如此才能盡得其味。”
“八弟、八妹,如此珍貴之物,我等何德何能,怎麼受得起?”牛魔王話雖如此說,手中懷子卻牢牢在握,小心端捧,彷彿生怕消失不見,又生怕不小心灑落一滴。再看其他人,也都如此,心帶感激,雙手卻牢牢將懷子抓緊。
“實不相瞞,我和姒娘也是第一次品嚐。據說還有固本培源,生肌強體之效。各位哥哥和七姐拿我當弟弟看待,有好東西自然要與大家分享。”
話題一轉又接着說道,“靈訣記述的修煉之法,在西北方衰荒無間道神光學院,我會作舉薦,去時自會有人接待,你們儘可細覽。當然還有太極修煉之法和陣法總陳,只要你們需要,全部對你們開放。”
丁一說完,才舉懷相邀,“一盅酒下去,可能要醉,我會佈下陣法,大家儘管放心。來,大家先淺嘗一口,品味一番。”七人才知這個八弟如此神奇,年紀輕輕已經創辦了學院,借青蔥嶺之名,實爲己有。也知丁一爭鬥還有後手,是一名陣法高手。
衆人小心捧杯,深深泯上一口。酒香濃郁,直透心神,眼前有繁花朵朵,耳中有流水叮咚,所見全是長輩關懷,所聞全是親人厚望,說不出的感動,說不出的美好,這一口真希望歲月停止,時間駐足。
“各位哥哥,八弟八妹情深,我們正好借八弟之酒,祝福八弟八妹。”美猴王品嚐一番之後,有如此建議,因爲確實全是美好,真的所有憂愁消失不見。
“凡人有交懷酒之禮,今天只作凡夫俗子,八弟八妹也行個交懷酒如何?”獼猴王笑意濃厚,說得平常,其實是爲兩人真情感染。
衆人於是跟着起鬨,丁一與褒姒深情相望,舉懷交錯,環臂對飲,點滴恩情全在酒中,隨酒香下肚。丁一留意之下,發現美猴王置身六人之中,卻自始至終未曾流露出對誰有情,六人也無人對她流露有意。
心裡暗覺奇怪,又想也許是血脈左右的緣故,天下事最難說清楚的就是一個情字。雖百日難見意動,偶得見能生真情。想起親叔叔玉貓,倒覺得他們挺般配。
又想起荒草平原牛貓之爭,心說以後玉貓清醒過來,不知道他與牛魔王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此時無塵酒下肚,對玉貓和父母的恢復,充滿了信心,充滿了期待。
兩人行過交懷酒,自然又回敬一回,此後,衆人就在相互敬酒,各自細細品味中,漸漸的陷入迷醉。丁一最後想到了封函,計劃着到唐家商會再索求一份,然後就癱倒在褒姒懷中,褒姒已醉,醉中接過丁一,一起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丁一醒轉,看着其他人都還未醒,也不叫醒衆人,將褒姒抱起,洞外喚來二子,躍身而上,真奔獅駝小鎮,要到唐家商會,再索封函。
離開之前,丁一判斷他們清醒時間,設定了陣法消散的時間,留下書信既交待去向,也作爲前往神光學院的舉薦。相識難得,但都有前途要奔,都有夢想要闖,分別在所難免,一時的分別,真是爲了以後的長相聚首。
衆人作凡人飲,不動用修爲,比得就是體質。論體質誰能跟丁一比,加上刑天之腹煉化,腹腔吸收消化能力,更加出色。在丁一離開一個時辰之後,七王才見醒轉。
雖然醒轉,無塵酒的美味卻依然不減,當真神奇,回味無窮。心情大好,無比舒暢,看過丁一的留言,又感慨他的心細,七人拿好舉薦信,等陣法消除,竟直前往神光學院,要見識靈訣遺留神奇修煉之法,要直追丁一勇攀高峰。
二子神速,幾分鐘時間就到獅駝小鎮。此時褒姒還未醒轉,丁一也不急,將二子留在鎮外,找到水氏客棧,熟門熟路,開好房間。酒意未散,一切都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