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門外面露焦慮的唐西澤在聽到張醫生的話後,所有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他吩咐着洛成宇把匆匆趕來的張醫生送下樓後,推開門走進妻子的房間。
此時的莫小染在唐西澤看來是平靜的安睡着。
要不是她頭上包裹的白紗提醒,身邊的男人看着如此平靜的她,甚至會懷疑剛纔在莫家她所經歷的一切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她就是有着這樣的魔力,將一切他人所帶給她的傷害隱藏起來。
“小染,”
唐西澤摘下鼻樑上的墨鏡輕喚着她,伸手想要輕觸被白紗包裹的傷口,想了想又縮了回來。
“你要我說你什麼好呢?”
一天下來,那張陰沉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帶着幾分對她的無可奈何,也帶着對她的心疼。
那隻被平鋪在牀上的手臂被唐西澤小心翼翼地如同珍寶般被她放在手心裡。
厚實而充滿安全感的掌心溫暖着有些涼意的手掌,把那張毫無重力的手心貼在他的臉上。
幾滴對女人充滿心疼的淚水透過纖長濃密的睫毛順勢而下,劃過女人手心上的黑痣落在潔白的牀上。
身處昏迷中的莫小染彷彿走進一個白霧飄渺的境地之中。
她赤着腳一身白衣,幾縷微風吹來揚起那頭烏黑的長髮,身材清瘦得可以看到線條完美的直角肩。
“我這是在哪?”
莫小染環顧四周,隨處可見是四周籠罩之下的白霧,她的腳下踩着帶着水珠的草地。
面對陌生的環境,莫小染試圖想要走出這片濃霧,嘗試了幾遍彷彿陷入鬼打牆般的境地中,無論走了幾遍還是走不出這裡。
兜兜轉轉又回來之前的位置上。
“有人嗎?”
這樣的狀況讓她有些不安,莫小染衝着這片大霧大聲地問道。
許久,所面對她的,依然是越來越濃厚的白霧。
“莫小染!拿命來!“
就在她不知道該如何走出這片濃霧的時候,一陣帶着仇恨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在莫小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伴隨着一聲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沈言靈那雙凶神惡煞的表情。
她一副完全要將莫小染置於死地的模樣,手持匕首朝她衝了過來。
莫小染身手敏捷地躲過那把向她刺向的手柄,如此突如其來的攻擊還是讓她感到幾分的措手不及。
對方順勢撲了一個空摔在了地上,卻沒有想到要就此罷休。
“受死吧,莫小染!”
沈言靈從地上爬起來,追趕着在大霧中躲藏的女人,口中喊着她的名字。
處於被動狀態之下遲早會成爲她的刀下亡魂,彷彿腳踩風火輪般的莫小染聽着那一陣陣從身後傳來的腳步,在心中想到。
突然她彷彿撞到像大樹一樣存在的物體,像貓一般用上還沒耗盡的體力,身輕如燕地爬上到樹上去。
莫小染趴在粗壯的枝幹上看着沈言靈追到樹底下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手持匕首四處張望,一臉的意難平。
“莫小染,你給我出來!”
沈言靈因爲她的失蹤而感覺到莫大的恥辱,衝着眼前那片濃霧面紅耳赤地喊着她的名字。
現在只要她擡起頭就一定可以看到莫小染趴在樹上的身影。
可是,她並沒有!
沈言靈不甘心地繼續往前去尋找她的身影,邁着今日非將她置於死地的想法朝前面跑過去。
就在莫小染感覺她逃過一死,不會再陷入危險的時候,沒過多久那個女人彷彿幽靈般再次出現在她隱藏的那棵樹下。
“莫小染,別以爲你躲在樹上,我就拿你沒辦法。”
沈言靈面露兇殘,眼中充滿了對莫小染濃烈的殺意,望向躲在樹幹上的女人說道。
“你有本事上來啊!”
莫小染面對如此兇殘的女人根本沒有在害怕的,她用蔑視來回應樹下女人的恐嚇。
年輕時玩飛鏢她是場內冠軍,百發百中。
所以對於她來說,此時趴在樹上的莫小染並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沈言靈面對如此囂張的女人手持匕首,半閉着雙眼對準她在樹幹上的位置,手中的匕首彷彿中了詛咒般不偏不倚地朝莫小染額頭的方向飛去。
不好!
就在莫小染感覺到大事不妙,危險將至的時候,當那把尖銳的匕首距離她僅有幾公分的距離時,她整個人怔住了。
莫小染看到不知從哪裡騰空飛出一身白衣的女子,朝莫小染那把直逼而來的匕首飛去。
她披頭散髮令莫小染根本就看不清楚模樣。
就在莫小染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沈言靈那把銳利的匕首不偏不倚地朝她的胸前刺了過去。
那位白衣女子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聲後,伸手捂着患處隨即失重般地往下墜落。
她面部朝上,覆蓋在臉上的長髮在重力的作用下順勢而下,清晰可見的五官落入莫小染的眼簾。
“媽媽。”
怎麼會是你?
“媽……”
莫小染沒有想到那位披頭散髮,突然出現的女人居然是她心心念唸的媽媽!
幾分鐘還在洋洋得意慶幸逃過沈言靈追殺的莫小染,此時早已顧不上那位依舊在樹下對她虎視眈眈的沈言靈。
她縱身一躍直接從樹上跳下來,伸手將失重般的媽媽抱在懷裡,輕盈地落在了地上。
“媽媽,醒醒!”
莫小染沒有想到三年前如此近距離看着她日思夜想的親人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早已被淚水模糊的她伸出顫抖的手輕撫着媽媽那張清秀的臉頰,眼淚不停地落在媽媽白衣上。
“小染,”
白衣女子微微張開雙眼,她看着在保護之下完好無損的女兒嘴角揚起一絲安心的笑意。
她用幾乎微弱的聲音輕喚着女兒的名字。
“媽媽,我在,媽媽別說話,我帶你去看張醫生,他是唐西澤的家庭醫生,他醫術高超一定會救你的。”
莫小染看着媽媽身上的白衣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彷彿一朵因爲盛開過旺,而即將凋零的紅牡丹。
爲了不讓她失血過多,莫小染扯下一大片裙襬,按住她胸口上被匕首刺傷的地方,企圖止血。
可是,卻止也止不住!
那塊被利器擊中的傷口如同泉眼般不斷地往外流着血,此時的莫小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充滿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