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喬莘跌坐在走廊上,混身是血,來來往往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多麼奇怪她已經無暇估計,手上的血跡還帶着一絲粘膩,味息間似乎還浸着濃重的血腥味。
看着護士緊張的身影匆匆拿着血袋進入到手術室內,喬莘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看,眼底裡都是殷紅的血,像是連眼睛都跟着變成血紅一樣。
齊秀娟和蔣蘭英匆匆趕來,喬莘跌入一個溫暖的懷裡,擡頭看到的卻是厲牧北的俊顏。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如同做夢一樣,厲牧北還沒有開口,喬莘已經忍不住一頭扎進厲牧北的懷裡,聲音明明那麼清冷,卻讓她自己都覺得不真實,彷彿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我去晚了,我還是去晚了一步。”
喬莘暱喃道,頭頂上的厲牧北眉心微皺,也不管喬莘身上的血是不是會染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緊緊的將喬莘攬入自己的懷中,聲音有着幾分的沙啞這難耐。
“沒事的,別擔心,榆樺她會沒事的。”
厲牧北的話音剛落,喬莘的眼淚便流了出來,她也不知道這些眼淚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明明剛纔她還沒有,明明她這一路都已經自己都絕望的不會流淚了。
可是她現在卻因爲厲牧北一句簡單的話,搞得自己淚流滿面。
她也相信厲榆樺會沒事的,她會好起來的。
可是……
“榆樺她人怎麼樣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蔣蘭英顫了顫,聲音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顫抖了,這是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只是短短的時間,她的女兒卻躺在了手術室裡。
蔣蘭英顫着身子,身旁的齊秀娟已經老淚縱橫,來的路上她就給厲老爺子去了電話,生怕他連自己孫女最後一眼都見不到了。
“我去的時候,只看到榆樺站在馬路中間,有車子要撞向她,所以我着急的把她推開,榆樺卻撞在了馬路的花池上。”
那池子矮,不到二十公分的高度,卻是堅硬的水泥。
她知道意外來的太突然,可是她還是不能原諒自己,是她親手把厲榆樺推到了花池子上。
“榆樺!”
蔣蘭英一怔,險些不穩的摔倒,身子一晃,跟着由齊秀娟扶着,兩個人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醫生已經在搶救,一切都醫生的結果出來再說。”
厲牧北臉色冰冷,很顯然已經因爲厲榆樺的事情變的很難看了,黑眸幽深發亮,泛着了寒意。
將喬莘抱緊,兩個人緊握的雙手是一片汗溼,也不分不是喬莘的,還是厲牧北的,或者是他們兩個人的。
“是我的錯,如果我一早同意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蔣蘭英怔怔的開口,有些幽冷,卻在說完紅着的眼眶跟着落下淚來。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已經躺在了裡面,而且生死未卜。
幾個人漫漫在外面等着,只是看着護士一袋一袋的拿着血漿進去,卻遲遲都不見人出來。
她們都明白,等待是漫長的,就算是隻是瞬間,對於等待宣判的人來說,那都是一種煎熬。
沒有等到裡面的人,卻等到了外面的人緩緩而來。
白筱晴冷漠的臉上,似乎還能看到有眼淚的痕跡,她拗不過那個男人,還是不忍心的帶他來了。
秦譯陽坐在輪椅上,神色沉重,那張緊抿脣,還有身上沾染的點點血跡。
“你來幹什麼?你害榆樺害的還不夠嗎?”
喬莘的目光看向秦譯陽的時候,狠不能立馬衝過去將秦譯陽撕碎,憤怒的樣子,嚇得白筱晴趕緊推着秦譯陽的輪椅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不是厲牧北拉着她,喬莘真的要衝去給秦譯陽兩巴掌,只是她沒有這麼做,蔣蘭英已經衝上去做了。
那聲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氣中清淅迴盪,白筱晴被嚇了一跳,趕緊蹲下身去看秦譯陽,卻憤恨的瞪着蔣蘭英道:“你憑什麼打他。”
“憑什麼?”
蔣蘭英臉上的淚痕已幹,看着面前的秦譯陽冷哼一聲,勾起一絲冷笑。
她憑什麼?
“憑他害我女兒差點爲他丟了性命,現在還生死未卜的躺在手術室裡面,這樣夠嗎?”
蔣蘭英凌利的聲音,讓白筱晴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久久才道:“那是她自願的,別人又沒讓她去死。”
“你……”
蔣蘭英再次一巴掌甩過去,卻在半空中被秦譯陽手擋住,手上的血跡粘在了蔣蘭英的手腕上,帶着刺目的紅。
“您有氣找我一個人撒就好,是我對不起榆樺。”
蔣蘭英還真想再給他幾巴掌,只是厲牧北卻走上前,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暱了一眼秦譯陽:“讓他在這裡吧!”別人又沒讓她去死
厲牧北看了一眼秦譯陽,話卻是對蔣蘭英說的,蔣蘭英正要說什麼,厲牧北只是淡淡的接道:“正好讓他死心。”
讓他死心,多麼冰冷而又無情的話,秦譯陽抿了抿脣沒有再開口,厲牧北只是拉着喬莘回到座位上。
蔣蘭英心裡的火氣卻是更甚,如果不是秦譯陽,厲榆樺就不會躺在裡面,即使一旁的齊秀娟不停的拉着她,蔣蘭英還是控制不住的視線憤怒的瞪向秦譯陽。
白筱晴實在想不明白,秦譯陽爲什麼還要來這裡讓這些人侮辱自己,是因爲擔心裡面的女人嗎?想要親眼看到結果?
白筱晴的心裡也滿滿的憤怒,卻奈何秦譯陽一直沉默不語,視線只是緊盯着手術室的大門。
擔憂並沒有在恐懼中消散,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來,門外的人都是一緊,看着一羣白色的身影匆匆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