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死不了,那麼,我先走了。”我冷冷地扔下了這句話,大步向前走着,而安若雪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喊了一聲。
“你休想走,你跟我把話說清楚先……”
“我沒有話要跟你說,請你放開我。”我大力地甩着她的手,她不放,我氣死了,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瞪着她。
她怔怔地看着我後面,還沒等我掰開她的手指,她卻不知道耍什麼花樣,主動跌在地上,委屈地看着我,說,“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真的不是我搶走了啊席,夕舞……我求求你,我是真心愛他的,求你成全我們,也求你別打我。”
說完,她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臉。
那隻手一路向下,竟然留下五條抓痕……
她是在自殘……
“你……”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覺得這一切都很莫名其妙,剛纔還伶牙俐齒的呢,怎麼一下子就可憐兮兮了,就好像是電視連續劇那些虛僞的第三者。
我扯了扯嘴角,不以爲然地轉過身子,卻沒有想到墨席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那兩顆深邃的眼珠子,就好像噴着火一樣。
噢。
我懂了。
原來安若雪用的是這一招……
“石頭,我……”我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着,咬着牙,暗暗握着拳頭問,“你會相信我的,對麼?”
墨席大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捏着我的下巴,冷笑,“相信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我都親眼看到了,難道,這還有假的麼?你……簡直就是一個潑婦。”
我是潑婦。
我的嘴脣哆嗦了一下,重複地念了一下,苦笑,然後大力地甩開了墨席的手,說,“謝謝你讓我知道,我是一個潑婦。只是,這個潑婦以後都不會再騷擾你了……”
“這樣,最好。”墨席咬着牙,臉上的神色一點也沒有變。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做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他不像是那種吃不了苦而放棄某一段感情的人。然而,爲什麼他的一舉一動,乃至每一個決裂的表情,都讓我心死,都十分明確地告訴我,他不是在演戲,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的。”我也咬住了牙癡癡地笑着,大步地越過了他的身子,終究是不甘心,又微微揚起了頭,復轉過身子對着墨席,勉強地笑着對着他說,“我和蘇慕白這麼一走,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很感謝我的記憶中,有過你的一抹身影。但,我也相信,很快很快,我也可以忘記你,一乾二淨。”
墨席怔住了,許久,他才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你在說什麼?你……你跟蘇慕白離開這裡?”
“是,這不是你想要看見的麼?”我捏着拳頭,只覺得心很痛,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走……我想聽到他大步走上前,抓着我的手,深深情款款地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後,他告訴我所謂的真相。
然而,他沒有,從他嘴邊說出的,卻是一句狠毒的話,“嗯,這確實是我想看到的。不過,我也在惋惜,你走了,就無法看到我和若雪結婚了。傅夕舞,你該不會軟弱到想逃避吧,是不是你不想看到我們這麼甜蜜,所以你……”
“你別自作多情了,可以麼?”我被他說中了心事,氣急敗壞地瞪着他,怒氣衝衝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揚起手甩着他一巴,“這是你虧欠我的,我發誓,我傅夕舞從今天開始,絕對不會再和你在一起,否則,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話,很毒。
每一個字都好像針一樣落在我的心上,是的,我已經斷了在他身上的後路。我和他,也會因爲這個誓言,不可能再回頭……
墨席的臉色閃過了一抹蒼白,嘴脣抿了一下,重複說着的都是“很好”“很好”這兩個字。而,他的目光早已經飄移了……當然,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注視他的每一個表情了,我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大步地走出了長長的走廊。
我以爲自己可以很堅強,可以不再爲他流一滴眼淚,可我的想法錯了,在拐彎的那一刻,我實在是強忍不住地“哇”的一聲大哭。
是的,乾哭。
眼淚早已經幹了,早已經好像藤條一樣枯萎了,我傳出來的知識悲慼的“嗚嗚嗚”聲而已……路過的一些行人,都以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直到何麗茹得意的笑容在我的面前出現,我才擦拭了一下眼角,咬着牙地指着她手中揣着的手機,說,“要是有一張照片敢流傳出去,我會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你威脅我?”何麗茹冷笑,然後故作拍着胸口,“本小姐好怕怕呀!”
話音未落,一個快速的黑影閃到了我們的面前,纔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個重重的巴掌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那這樣,你痛不痛呢?”
我反應過來時,看清的,是陸走走。
這個死丫頭,脾氣還是這麼暴躁。
只是,她的每一次暴躁,都好像是爲了我……
“你敢打我?”何麗茹因爲疼痛而吸了一口氣,她摸了摸臉,憤恨地揚起手,想往走走的臉上打去,卻被我一把抱住了走走,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但及不上心上的疼。
“你是不是瘋了?你跑來擋她媽個屁呀……”走走見我被打了,氣得直咬牙,她伸出手抓着何麗茹的頭髮,雙手左右開弓地扇着她的耳光,“我叫你打,叫你打……”
何麗茹慘叫連連地看着我,我始終是於心不忍,拉開了走走,說,“算了,別將事情鬧大,再說了,剛纔是你有錯……”我看到走走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腦子閃過以前她罵我總是幫着外人的話語,我不由得收住了嘴巴。
“你給我們等着瞧,我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何麗茹整理着凌亂的頭髮,七孔生煙地罵道,“我要報警,我要你們名譽掃地。”
“名譽掃地,哈哈……倘若我要爆料,不知道是誰名譽掃地。”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主動向譚長學投懷送抱,你以爲我不知道呀?你要報警就報吧,你可不要嚇我哦,我一旦嚇到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走走冷笑着,伸出修長的手摸着我的臉頰,翻着白眼說,“疼死你就對了……跟我去附近的醫院買點藥膏什麼的。”
“不用了,我沒事……”
走走不滿地說,“看來,我要多買一塊棉花,你才老老實實地不說話跟我去。”
我看着她認真的臉色,吐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跟着她去了。
在醫院那裡看了,在臉上抹上了一層萬花油,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只是,醫生很八卦地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尷尬地低着頭不語。
倒是走走反瞪着醫生,在我的耳邊咬牙地說,“這麼八卦,幹嘛不剪掉下面當女人。”
我無奈地笑了笑,結了賬,就拉着她的手來到了附近的一所咖啡廳坐下,我點了兩杯摩卡,這種鐘點沒有什麼人來,所以,彈鋼琴的工作人員已經罷工了,咖啡也很快送了上來。
也是因爲如此,整所咖啡廳顯得特別的寧靜。
“你有話要對我說?”走走往咖啡裡面加了一些糖,攪拌了一下,然後擡起了頭凝視着我,“說吧,你每次請我喝東西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早就習以爲常了,吃人嘴短呀!”
“去你的,我不就是一兩次這模樣麼?”
“一兩次,你可以選擇繼續睜大眼睛說瞎話。”走走撥了撥發梢,抿了一口咖啡,斜着目光看着我,“還不說?”
“走走。”我吸了一口氣,捏了捏拳頭,終於鼓足勇氣說,“我可能會離開江城。”
說完,低着頭,不去看她的臉色。
我知道,她一定會生氣的,畢竟,我的事業現在剛剛起步,已經獲得了不少的關注,有不少人都說有大紅大紫的跡象。然而,此時,我卻選擇放棄……
走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錯愕地看着我,許久才自欺欺人地笑了笑,說,“出去玩一兩天也好,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禮物。”
“可能,我以後很少回來了……”
“砰”的一聲,走走手中的咖啡已經翻到在粉紅色的桌面上,那一抹暗灰色的液體漸漸低擴散,最後越來越大,變成一個橢圓,變成一個難以辨認形狀的圖案。
她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地瞪着我,完全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目光,罵道,“傅夕舞,你是不是瘋了?現在想不幹……你以爲走到這一步容易麼?”
“你先坐下來先。”我拉着她的手臂,示意她坐下,“有話好好說嘛。”
“你爲了一個男人值得麼?安若雪能搶走,那麼,你就搶回來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把我也氣急了,索性拿起包,甩下了一句話,“關鍵是我不想去搶,我也沒信心去搶,反正,我已經決定了,我只是告訴你一聲而已。”
“傅夕舞,你……”
她追着我出來,一把拽着我的手臂,呵,她的力氣還真大,“我跟你去找墨席,我要去討一個說法,想甩掉人,可以,給一筆分手費。”
“陸走走!”我掙脫她的手臂,很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我不是像你那麼貪錢的,以後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找什麼找,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走走怔住了。
許久,她擡起頭笑着,笑容帶着一份猙獰,“傅夕舞,是你說的,你的事情不要我管,那麼,你當我是什麼了?爲了那一個男人,好姐妹都不是了,對不對?”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走走“切”了一聲,轉過身就走。
我看着她漸走漸遠的背影,叫住她,“你到底怎麼想?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知道,我只是氣不過自己會有這麼窩囊的朋友,遇到一點挫折就逃。你能逃多久?傅夕舞,或許很多人都覺得你很堅強,其實你比誰都軟弱,因爲你在害怕,害怕忘記不了他,害怕遇到難堪……只是,他都不怕,爲什麼你卻怕了。”
我站在原地,耳邊久久都回蕩着走走這一番話……直到手機鈴聲響了,我才反應過來,電話是傅豐打過來的,他說明天是週末,他要和老媽子出來看我,並且商量我和墨席的婚事!
我再一度無措地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