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寧澤將南方抱到了被子裡面之後就起身離開了病房,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多看南方一眼,臉色沉靜的寧澤讓南方覺得特別的陌生。
寧澤說到做到,說離開一分鐘都不會多停留,南方一個人留在病房裡面又不敢把自己的身體狀況告訴靳家人,所以只是跟靳北城發了一個短信,說今晚寧寧不捨得她走就留在寧宅陪他一起睡了。只要告訴靳北城的話,靳北城就能夠幫她圓謊了。從小到大靳北城都是幫她擔待一切的人。
大約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南方覺得口渴就起來去開水房自己打水喝,她走到外面的時候看到走廊上面熙熙攘攘的,好像是出了事情。南方不想去湊熱鬧,打算泡了水就離開。但是當她剛剛跑完水的時候卻聽到了有人在喊意知的名字。
“意知,屍體在這裡!償”
南方一開始聽到意知這兩個字的時候還只是覺得同名,但是當聽到“屍體”的時候就覺得那應該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意知了。整天跟屍體打交道的,也只有法醫了。
南方覺得有些好去,便慢慢走過去看了一眼,意知穿着警服,外面套着白大褂匆匆忙忙地拎着工具箱跑向了一個病房攖。
“請讓一讓。”意知很瘦,穿着白大褂整個人好像整個人都套在裡面一樣。
周圍有人在低聲議論:“好像是發生了命案,這個孕婦今天早上還好好的,今天晚上忽然就死了,醫院方面特意請了法醫過來。”
南方探頭看了一眼意知,她跟意知道並不是特別的熟悉,但是每一次見面她都讓南方覺得特別舒服。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意知從病房裡面走了出來,簡單的跟警察和主治醫師陳述了一下屍檢報告就準備離開了。
意知今天已經連續一整天的時間沒有休息了,這幾天案子特別多。她當初因爲沒有考上S大法醫系的講師,所以一直都在警局裡面暫時實習着。
“意知。”南方看到意知準備離開的時候低聲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意知聽到了聲音轉過頭來看到了南方,立刻笑了:“南方?你怎麼在這裡?”
意知一遍摘掉自己手上的塑膠手套一邊朝南方快步走了過來:“你生病了?”
南方搖了搖頭:“我懷孕了。”
“哇,好幸福啊。你跟爾曼一樣要生二胎了。”意知很善良,以前爾曼懷孕的時候她也覺得好像是感同身受的幸福一樣。
“你這段時間還好嗎?自從爾曼結婚之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你。”南方開口,打量了一眼意知,發現她比當初婚禮上的時候又瘦了很多,“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這段時間伙食不大好。”意知開玩笑地說道,“你跟寧澤怎麼樣了?有沒有復婚?”
意知也見過寧澤,當時的寧澤對南方好的要命,什麼事情都是順着南方的意思來的。意知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對她好的男人,從小到大對她最好的好像也就是在她初三畢業就去世的爸爸和蔣家爺爺了……
一提到寧澤南方的臉色就略微變了一下,倒不是說像以前一樣變的難看,反倒是變的溫和了些許。她靠近了一點意知,低聲開口問道:“意知,你覺得我跟寧澤看上去配嗎?”
南方以前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爲以前她無所謂自己跟寧澤看上去配不配,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會接受寧澤的。但是現在反觀這個問題,南方心底稍微有點心虛。
“你怎麼問這樣的問題?”意知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開口問道,在旁人的眼裡包括意知,都覺得南方是一個特別自信的人,倒不是因爲南方驕傲,只是她有驕傲的資本。
以前的南方的確是,但是現在她卻是心虛的很。
“以前寧澤總追着我跑,我就想當然地覺得我自己應該還好,起碼是配得上寧澤的。但是現在寧澤不追着我跑了,我靜下心來想想,我也就這樣。比我好的女人在寧澤身邊一抓一大把都是。我因爲長期吃抗抑鬱的藥物現在臉都是有些浮腫的,都不是現在流行的巴掌小臉了。”
南方低聲開口,這樣自卑的話她不想被別的人聽見。她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臉龐,低聲嘆了一口氣。
這些話都是南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對於南方來說要說出這樣的話來非常不容易,她向來有驕傲的資本,哪怕是現在也是風光的靳家千金。
意知伸手扯開了南方的手:“你想太多了。要是你都這麼想,我該怎麼辦?”
意知說話的時候心底其實是稍微有點晦澀的。南方不知道的是,她一直習以爲常的很多事情對於意知來說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不可企及。
意知爲了安慰南方,拉着她走到了一旁休息的椅子上面坐下來,沉聲音開口:“以前我總是在想,要是我再漂亮一點,要是我的出生再好一點,蔣宴會不會喜歡我了?”
意知看着南方的眼睛嘆了一口氣:“這個問題我偷偷的想了好多年,蔣宴從來都不知道,因爲我覺得如果被他知道的話我會特別丟人。”
意知朝着南方吐了一下舌頭,就在這個時候南方的臉色稍微變了一下,因爲……在意知說這些話的時候,蔣宴竟然出現在了醫院的走廊裡面。當南方看到蔣宴的身影想要阻止意知說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剛纔意知說的話都被蔣宴聽在了耳中。
南方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她覺得這個時候她站在這裡好像也不大恰當。
“咳咳……蔣公子好久不見。”南方勉強擠出來了一個笑容,真的是覺得比哭得還要難看。
“靳小姐。”蔣宴淡定的迴應了南方一句。蔣宴這個人很涼薄,雖然他跟靳北城關係不錯,但是跟靳北城完全就屬於兩種人。靳北城是屬於外冷內熱的類型,而蔣宴說白了就是那種內冷外冷的類型。只不過他到底出生名門,表面功夫還是會稍微做一下的。
蔣宴的城府很深,這是靳北城告訴南方的,但是城府深歸深,他跟靳北城之間的關係還是很好的。
“那個,我先回病房了。”南方伸手稍微推了一下意知,想要給他們兩個人制造機會,“意知,我們改天約出來一起喝下午茶。”南方笑着對意知眨了一下眼睛。
其實南方在這段時間性格變的外向了很多,她一直都是屬於那種冷冰冰的類型的,以前寧澤說她臉上好像寫着“生人勿近”。但是這段時間她開始變得開朗了一些,南方自己沒有察覺,其實這些都是病情稍微在走向穩定的表現。
南方匆匆離開了走廊,偌大的走廊上面只剩下了意知和蔣宴兩個人。意知沒有想到蔣宴會忽然出現在這裡,所以在那麼一瞬間有點懵了。
她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低聲咳嗽了兩聲:“咳咳……好巧啊。你來醫院幹什麼?”
意知希望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鎮定。
“爺爺今天下午心臟不舒服,做檢查到了現在。”蔣宴從來不會不理意知,他的表面功夫真的做得很足,從來不會讓人在表面上面看出一點點的端倪。他對意知也是如此。所以以前意知甚至還是覺得自己是有點希望的。
但是現在意知學乖了,知道蔣宴對她這麼平靜的迴應只不過是他最起碼的客套而已。客套就是生疏,這一點她還是明白的。
“你爺爺好點了嗎?”意知不敢亂說話,上一次因爲叫了一聲爺爺被蔣宴責備,這一次不敢再叫了,“檢查報告出來有事嗎?”
“沒事,只是手術的後遺症。”蔣宴的目光在意知的身上停留了幾秒中,當看到她穿着警服和白大褂的時候禮貌地問了一聲:“工作?”
意知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嗯,病房裡面一位孕婦去世了,如果不解剖的話醫院方面也沒有辦法知道真正的死因,所以就報警了。這麼晚了警局裡面也只剩下了我一實習法醫了,所以我就過來了。”
意知一股腦兒地說了好多話,她一下子沒有剎住車,因爲蔣宴忽然問了她一句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但是蔣宴根本沒有理會意知,他對於她說的這些事情也不感興趣。
蔣宴聞言之後只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意知看到蔣宴離開的時候還緊張了一下,但是隨即才發現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了。
---題外話---明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