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爲什麼不喜歡啞巴媽媽?”回到房間,豆豆立刻爬上牀,在寬大的牀面上滾來滾去。星騅因爲懷孕,最近又做了手術,已經很久沒跟兒子睡在一起玩鬧了。小傢伙畢竟是學齡前兒童,沒有父親陪着會感到寂寞,所以抓住機會就要狠狠撒嬌。他撅着小嘴,把腦袋靠在爸爸肩膀上,小小的手肉鼓鼓的,可愛得很:“你是不是想趕他走,不可以,豆豆不許你這麼做!”
“當然不會,小傻瓜,啞巴會一直陪着你的。”見孩子這麼喜歡男人,他不由得感嘆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又或許緣分其實早就註定了,不然老天爺也不會讓兒子把那個流浪漢撿回來。
他對男人當然有好感和依賴,但說到愛情,似乎還談不上多麼刻骨銘心。獨自一人時他會思考跟啞巴的相處模式,啞巴對豆豆好,而自己有點佔他便宜的意思,畢竟這個家確實需要那麼一個能主事的人。又因爲相貌相似,偶爾也會拿他和前夫做比較。星騅對前夫的感情說起來更復雜,喜歡的成分不多,更談不上愛情,大多數是感激還有傳統思想在作祟。
在某些方面,他是個很守舊的人,一直覺得既然嫁給酆樸寧,就應該本本分分地盡男妻的義務。然而,事與願違。
這麼多年,他孤身守着兒子,總以爲自己是個冷人,不需要溫暖,可啞巴出現後,他竟然開始渴望愛情。他胸腔中爆發了許多炙熱的渴望,那是三十年人生中從未出現的情緒,不是簡單的被人照顧,也不是普通的過日子,而是真真正正地需要一個愛着他,他也愛的人。
相愛,是個多美好的詞,耀眼得能灼傷戀人的眼睛……
而啞巴是否可以成爲與他身心合一的人,還不知道,但他很樂意往那個方向發展!
“豆豆,如果啞巴跟我結婚,成爲你的另外一個爸爸,你願意嗎?”和開玩笑般叫啞巴媽媽不同,他們真能成,豆豆就會多位父親,他必須知道兒子的真實想法。小傢伙很用力地思考了一會,遺憾地說:“可是我想讓他當媽媽。”
“我的傻兒子呦。”狠狠親了孩子的小臉,看來現在和他談這個太早了。
沒多久,啞巴端着洗好的水果和自己做的米布丁上來。豆豆歪頭看他,從牀鋪挪到男人膝蓋上去,兩條小腿晃來晃去:“豆豆最喜歡吃啞巴媽媽做的布丁了。”
你能教咱兒子改個稱呼嗎,太彆扭了——既然星騅同意試婚,男人對孩子的稱呼也從豆豆變成了我兒,只是還是不習慣小傢伙叫他媽。想他一個五大三粗擁有職業運動員體格的大老爺們,被孩子追着叫媽,實在怪異。
“兩個爸不好區分,到時候你知道他喊誰?”喜歡看啞巴無奈的表情,星騅眨眨眼,假裝無辜:“還是說你嫌棄豆豆,不想當他媽?”
這話怎麼能當着孩子說,啞巴噌就站起來了,還好豆豆專注在吃零食上,根本沒注意大人在談論什麼。他瞪了星騅一眼,把兒子抱起來,也不說去哪,大步走了。孕夫嚼着吃的,想他肯定是去開電腦用軟件跟孩子對話,不過小傢伙在某些方面很死腦筋,要讓他改口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果然,半小時後啞巴回來了,舉着兩個字——求你!
“嘿嘿嘿。”某人得意地笑,繼續火上澆油:“啞巴老婆,我兒子叫你媽有什麼不對的?”
你——男人氣結,臉上表情精彩得很,估計是一肚子話說不出來,最後只能低頭投降——好吧,我當媽,但我不是老婆,我是你男人!
啞巴雖然對孕夫好得不行,幾乎到了千依百順的地步,可骨子裡有些沙文主義思想還是甩不掉。比如他不肯示弱,更不願意扮演承受方的角色,星騅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不過他沒那麼反感大男子主義,反正上下皆可,沒必要爲這種小事和男人爭吵。但是,用這點來逗人玩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在牀上躺了幾天了,悶得慌,想出去轉轉。”開玩笑要適可而止,星騅心裡有把尺,話說什麼程度很清楚,不會真的把人氣壞了。他自然而然地轉換話題,看着被自己冷落了好幾天的兒子,又想起那次趕集,忽然想去體驗一下一家三口的快樂:“帶上豆豆,咱們去釣蝦吧。”
這次出事全因爲釣蝦,不然也不會遇到跳河的阿幼,惹出這麼多麻煩。想到星騅蒼白的臉和差點失去的腹中的胎兒,男人心有餘悸,連忙搖頭拒絕,拿傷口未愈做藉口,怎麼也不肯去河邊。
“豆豆,啞巴媽媽說帶你去釣蝦,快去換衣服。”用兒子當武器,他知道男人不會拒絕興高采烈的豆豆。
行,我帶他去,但是你得在家給我躺着——總覺得被孕夫吃定了,啞巴拿他沒辦法,只好讓步,但不許星騅跟着去。畢竟動了手術沒幾天,還是以臥牀休息爲主,免得落下病根,以後受罪。但天氣好,星騅怎麼肯悶在家裡,再說他身體素質沒的說,術後才兩天就排氣了,恢復得很快:“後院裡不是有輪椅嗎,你推我去,我看你和豆豆玩。”
啞巴說不過他,最後再三確認不會有事之後才妥協,但是隻答應去河邊走走就回來。
出門時,星騅看到小林正在幫澤德按摩,動作手勢很細心,於是悄聲說:“看見沒,你弟要是心裡沒那個意思,怎麼可能讓人靠近。”
是啊是啊,啞巴點頭,然後狠狠剜了自家弟弟一眼,意思是你再讓他騎上去試試,打斷你的腿。澤德臉部抽搐,完全讀懂兄長的威脅,渾身無力地癱在病牀上,心想,我遭誰惹誰了,真是飛來橫禍……
“你和你哥完全不像。”小林正在幫澤德捶背,那人氣鼓鼓的,嘴巴就沒停過,不停地亂罵他,搞得當事人接話也不是,傻愣着也不是。正好星騅他們要出去,出門前打了個招呼,這才讓他把話題轉到別處。爲了討好小十九,還特意加上一句讚美:“你長得那麼漂亮,跟瓷娃娃似的。”
“這倒是句真話,你應該沒見過比我漂亮的人吧。”澤德笑,扭頭看他:“其實我也沒見過你這麼持久的人,說啊,你最高紀錄是多少次。”
“什麼?”小林被問懵了。
“問你一晚上能幹幾回,這都不明白,你腦袋裡裝的都是牛屎吧。”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十六哥吩咐了,誰會耐着性子跟這種人打交道。澤德不高興,小林卻結結巴巴地解釋:“你別生氣啊,昨天晚上我是第一次,以前沒跟別人做過。”
“處男能那麼猛,你哄誰呢!”他說的話,小十九一句也不信。
“真的,騙你做什麼,我沒多少文化,又沒見過大世面,在這個窮鄉僻壤里長大的,你別笑話我。”小林蹲在牀頭,小心地看澤德的表情,其實他不明白這麼漂亮的人脾氣爲什麼那麼差,動不動就生氣。可是他生氣的時候也真是很好看,吹鬍子瞪眼的,像個被氣壞的小河豚:“而且這裡喜歡男生的人不多,所以一直沒機會……”
“你不會和女的做嗎。”又白了他一眼。
“那怎麼行,既然不喜歡女生,就不能輕易傷害別人。”小林搖頭,他有他的原則。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不傷害女的,就能傷害我?我現在屁股痛死了,你準備拿什麼來賠。”一拳砸在小林面門上,一點也不留情:“你剛纔說只要我能原諒你,你做什麼都行,那把褲子脫了,我要上你一次,也讓你體驗體驗什麼叫肛裂。”
“這不好吧。”油茶店老闆糾結了,倒不是怕痛,而是擔心小十九的身體吃不消:“你不是還在難受嗎,亂動的話傷口會裂開的。”
“去死,不要你管,還不把屁股拿出來給我上。”見他跟炸毛的貓一樣,扶着腰步履蹣跚地站起來,小林心想,只要他高興,給他上一回也沒什麼,然後就把褲子脫了。誰知道兩人還沒成事,就被來診所向星騅和啞巴道謝的莫家人撞見了。走在前面的阿幼捂住臉,說了句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害臊,說着就跑了,剩下他的父母跟姐姐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化解尷尬。
“阿幼妹子。”小林嚇了一跳,趕緊衝出去解釋,澤德則是爬回去裝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這邊,不知家中情況的三口之家正在河堤上享受清涼的風,看風景。
“爸爸,那個人在幹什麼。”坐了會,豆豆指着幾十米開外的一個黑衣男人說:“我看他在那站了很久了。”
“可能在釣魚吧。”距離蠻遠的,星騅虛起眼睛看了會才發現他壓根就沒拿魚竿,也跟着狐疑了一下,就這幾秒鐘,那人先看看天,忽然撲通一聲就跳進河裡。
又是自殺!
這鬧的什麼啊,來河邊兩次遇到兩起自殺?星騅受傷,想救人力不從心,啞巴只能嘆了口氣,朝落水的地方跑去。這次他學聰明瞭,救人要從背後,託着溺水人的下巴,免得他掙扎得厲害,把自己也害了。
星騅讓兒子去叫人幫忙,自己慢慢走過去定睛一看,這不是種瓜的耿大哥嗎!
作者有話要說:喵嗚~乃們都是小受受,還不把屁股拿出來給本喵挨個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