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玉中記載的畫面很快就看完了,並不是儲存量不足,而是黑袍人下手的速度太快了!
但在結尾時,沐黎發現了奇怪之處。
沐家並未被全部覆滅,有一人活了下來!被其中一名黑袍人給抓在手上。
當視線移近,看清楚那人是誰後,沐黎震驚地吼了出來!“沐燁!”
畫面結束,心神重回肉體的沐黎,變得六神無主,怔怔地待在原地。
最後看到的畫面,帶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
沐黎沉默時,那廝並未離去,而是一直在旁邊等待,像是爲了保證他的信譽。
直指沐黎醒轉,那才人準備離去。
沐黎注意到,迅疾地擦抹掉眼角的淚水,可一雙通紅的眸子就像是熬了數個通宵沒事一樣,急忙拉住了他的肩膀。
“幹嘛?”和沐黎之間沒了金錢交易,那廝也不再擺着好臉色。
雖難以控制地沉着臉,但儘量讓自己有着懇求於人的表情問道,“師兄,師弟還有一個問題,不知師兄能否替師弟解惑一二。”
“算了算了,賺你五十枚星幣真不容易。你問吧,說好了,最後一個問題啊。”那廝往上翻着眼皮地瞪了沐黎一眼,不耐煩地甩甩手。
“多謝師兄。”沐黎抱拳致謝,抓緊時間問道,“師兄可知那九名黑袍人是何人?又爲何要覆滅沐家?他們到底在找些什麼?”
“哎,過分了啊,後面兩個問題別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那肯定也是要加價才能問的。
不過第一個問題嘛,倒是可以回答你,這段時間師兄我也賣出去了許多留影玉,聽那些前輩看見黑袍人之後總是說起真魔殿,想必那九人都是來自真魔殿的吧?”
“真魔殿?”
沐黎身爲遺失大陸之人,豈會不知曉真魔殿。
由此一來,倒是能夠解釋爲何會有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修爲高深之人出沒於此。
興許他們大老遠的跑過來,絕不是爲了替沐家報仇!定是爲了找到些蛛絲馬跡,保全自己!沐黎心裡想着。
真魔殿到底是如何興起的?這件事恐怕只有那名從未現世過的真魔殿殿主才知道。
但是自它興起的那一刻,便迅即地穩固住了局面。
無論正道之士如何攻打,即便打得真魔殿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他們也能夠迅速如大火烘烤過的野草一般,春風吹又生。
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真魔殿的勢力也是越來越大。
更是在三百年前,攻佔下了坤域!並將坤域作爲了自己的總部所在。
如今赫然有了與正道之士分庭抗禮的絕對資本。
身爲正道的一員,沐黎自然是對真魔殿深惡痛絕。
可是沐黎絕不會認爲沐家能有什麼寶貝,引得真魔殿遠赴坎域,行此大規模的行動。
難不成沐燁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可是也不對啊,他們的眼神裡並沒有完成任務的神色流出。
“多謝師兄,師弟還有要事,就此別過了!”沐黎甩了甩腦袋,抱拳辭別那人,準備離去。
知曉了仇人是誰,沐黎心中最起碼有了方向。
只是自己想要報仇,恐怕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
不過和自己的初始目的倒是同一路徑,都是衝向更高的星戰境界!只有達到了九星戰帝,自己才能救回父母,爲沐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報仇雪恨。
“等等。”那人忽然伸手拍向沐黎的後背。
與此同時,一抹暗黃色光芒從那人掌中閃爍,消失在沐黎的體內。
沐黎沒感覺到背後的變化,只是那人剛纔纔回答了自己的問題,自己也不好意思這麼直接離去,轉身不解地望向他。
“師弟要是沒有去處,倒是可以去索拉平原的餘杭書院。
雖然有所沒落,但是餘杭書院可是遺失大陸上都稱得上古老的書院。
去那,對你一定會有好處的。”
“我…”沐黎頓了頓,沒想到這廝竟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不過他也沒做過多解釋,道謝一聲,“多謝師兄告知!”
旋即,沐黎根據記憶中前往索拉平原的路徑,踏步而行。
走了足有幾十米路程,身後再次傳來那廝的聲音,“師弟,餘杭書院還有三月時間就要開啓考覈了,師弟路上千萬不要耽擱啊!”
“好的,謝謝師兄提醒!”沐黎背對着那人,高高舉起了右手,擺了擺,示意自己知道了。
直至沐黎翻過了一座山頭,二人之間再也看不見對方。
那尖嘴猴腮之人搖身一轉,身形不自覺間被拉高了不少,就連整個身子也都被籠罩在了一層迷霧之中。
隔着不高的小土坡,望着已然沒了沐黎身影的方向,嘴角翹起。
“雖不知那尊大古爲何會留下一具神念分身守候於此,且臨行前還特意抓走了此人的父母。
但恐怕那尊大古離開前都沒發現,自己悄無聲息地抽取了那兩人的一絲血脈。
也正是因此,本上使才能使用‘追本溯源’之術找到這個少年。”
“能夠讓一個大古苦苦守候於此,或許還真會有個什麼寶貝,既然如此,本上使倒是樂意做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人。”
“只是這裡怎會出現副系真魔的真格呢?”那人喃喃自語。
目光朝着湮滅之地目笪山脈的方向望去,彷彿透過了千山萬水,看到了那裡一處巖洞內的場景。
“也罷,本上使只是來替真主尋找創世真格的,就算這個魔族真格復甦了,也會有其他人來處理,與自己沒多大關係。”
……
日落山唐家
“可兒,你真的非要去書院嘛?”一名身穿錦衣玉帛的少年急急追上前面馬不停蹄的紅衣少女,帶着傷心的說道。
走在前頭的紅衣少女被身後的少年纏得一個腦袋兩個大,腳步停了下來,一臉認真地道,“唐公子,請您注意一下您的言行舉止。請叫我胡可兒,謝謝。”
“可兒,別這樣嘛…”也不知唐公子情商是真低還是裝着情商低,沒聽出來可兒話裡的意思,依舊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了上來,“可兒,要是你真想去書院,本公子陪你一起吧?”
“滾!”聽得此言,可兒像只母老虎一樣,早已不顧忌自身形象,對着唐公子大吼道,隨即快步跑回自己的閨房,緊緊把門閂給拴上。
自己去書院就是爲了躲避這人,怎麼可能還讓他跟着自己。背靠在門上的可兒心裡噁心道。
“咚咚咚。”
“可兒,你開開門。”唐公子不依不饒,在外面啪啪啪地拍打着房門。
……
沐黎一路行來,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大意。
周圍稍有半點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便立馬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倉惶躲藏起來。
直至結束,纔會顯現身形,匆忙離去。
真魔殿到底有沒有在魁拔山的地界上留下眼線?沐黎不知!
但是小心謹慎無疑是當下對生命最好的保障。
足足三天,沐黎每時每刻都處在風聲鶴唳的狀態之中,沉重壓抑的氛圍險些令他精神分裂。
三日來,他沒有好好合眼休息過一次。
好在眼下徹底離開了魁拔山的地界,緊繃着的神經可以暫且放鬆一些。
月明星稀,一輪清月高掛半空,冷冷月光傾灑而下。
然而即便有明月的引路,陡峭的山路依舊不太好走。
此刻又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唯有在周圍繁茂的樹上湊合一晚了。
四下探查,左右無人,尋了顆樹葉茂盛可以隱藏身子的古樹。
身形如一隻靈動的猿猴,三兩下功夫,就爬到了樹上。
找了個舒適的姿勢,不久便傳來了低緩的呼嚕聲。
……
青霄城
悅福客棧二樓
一位黃衣少女悄悄打開窗戶,向下看了一眼,沒有察覺到看守自己的侍衛後,立馬從房間力甩下一根不知耗費了她多長時間製作而成的繩子,上面全都是用上好的衣布打結而成。
雖然自己成功說服了家裡人,讓自己進入書院,可是前去書院的途中,那個煩人的唐公子竟不要臉的一直跟着。
無奈之下,可兒只能出此下策,夜晚潛逃。
……
後夜時分,沐黎休息的樹下忽然竄出幾個悉悉索索的身影。
幾人之間沒有半點遮掩的音量無疑將沐黎給吵醒了。
“魯成,你真的確定那個富家娘們是一個人跑出來的?當真一個護衛沒帶?”
沐黎大驚,還以爲是有人追擊至此,連忙起身準備離去。
直到定睛望去,心中突然升起的恐慌才漸漸落下,驟起的身子也重新躺下,斜眼看了看他們想要做甚。
“大哥,你放心吧,和黃慶已經確認過了,那個富家千金就是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魯成與大哥對視一眼,二人眼中的壓抑幻化成了淫、邪,嘿嘿一笑。
“MD,做了山林土匪這麼長時間,還沒嘗過千金小姐是什麼滋味呢,這次,總算能嚐個鮮,哼!”山匪頭子說着,開始搓着粗糙的大手,發出乾燥的摩擦聲。
魯成跟着開心。
這一個月來,不停被官兵圍剿的他們不僅損失了十來名兄弟,更是吃不飽穿不暖。
這次天上掉下了這麼大塊的肥肉,無疑讓他們喜出望外。
平時強搶孃家婦女時,他們自然也都有份。
此刻一想到還是名富家千金,魯成有些羞澀地向着自己在內的三四人努着嘴。
“大哥,那我們…”
“呵,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土匪頭子狠辣一笑,重重拍着魯成一臉橫肉的側臉,“做大哥的還能虧待了你們不成?大哥哪次吃肉的時候,沒有給你們嚐鮮的。”
“還不趕快多謝大哥。”魯成諂媚陪笑着,旋後轉身重重地踢了踢其餘三人,口中像是在發泄道。
“多謝大哥!”
躺在樹上的沐黎倒是將他們之間齷齪的交談都聽在了耳朵裡。
不過他可沒那閒工夫去管別人的事,覺得無趣,再次閉眸,養神去了。
一柱香後,遠處果不其然傳來馬車咕嚕的‘隆隆’聲。
大晚上在官道上馳行的,除了那名悄悄跑出來的富家千金以外,恐怕也沒其他人了。
幾人望眼欲穿,倒影在瞳孔中疾馳而來的馬車總算是沒讓他們白等。
“大哥,來了。”魯成臉色一喜,拿起了地上的砍刀,緊緊握住。
猩紅的舌頭不停地舔着乾燥裂了縫的嘴脣。
正如黃慶傳來的消息中所說,來的只有一匹馬車。
並且駕駛馬車的車伕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想來那位富家千金就坐在後面的車廂裡了吧。
“我眼睛沒瞎。”山匪頭子被魯成突然說話嚇了一跳,一臉怒意,狠狠地一巴掌拍在魯成的腦袋上。
毫不顧忌魯成難堪的嘴臉,直把他打得兩眼閃冒金光。
“對不起,大哥。”魯成連忙低頭道歉,而握住砍刀的手則抓得更緊了。
“兄弟們,準備動手,今晚不僅把財給劫了,還能夠一解這一月來的惡氣,嚐嚐葷。”山匪頭子一臉橫肉顫抖地望着其餘幾人,眼神狠辣地厲喝道,“但是今晚,要是因爲誰而把這隻大魚給放跑了,休怪老子把你們的老二給你卸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大哥。”山匪頭子赤裸裸的威脅無疑起到了十分顯著的作用。
其餘幾人膽戰心驚,要是真的失敗了,按照老大的脾性,他說的話可是真能做得出來的。
所有人皆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半點馬虎。
就在馬車駛來之時,沐黎也順勢睜眼望了望。
靈識催動,車廂猶如透明一般,將內裡的情形清晰地映射在沐黎的感知中。
如他們所料,裡面只有一人。
模糊之中,對方那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頰,沐黎想來對方應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吧。
身着一襲淡黃色的長裙,不過在夜晚下,無疑更會成爲目標。
許是出門逃跑時太過匆忙,沒時間換身衣裳。
只是距離還不算近,少女的五官無法好好鑑賞一番。
只能通過遙遠的輪廓,猜測那名少女應該是個美人。
少女端坐在車廂內,但卻不是個閒得住的主,不時便扭頭望向腦袋後面的小窗戶。
應是如那幾名山匪所言,擔心着後面有家族護衛追出來吧。
望了一眼,沐黎再次閉眸,那名少女足足有着煉血境的修爲,底下這幾名山匪則只是鍛骨境初中期層次不齊的修爲。
沐黎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平日裡太平飯吃多了,外頭的世道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都不知。
幾個土盜馬匪就像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去劫一位有背景且又有實力的富家千金。
莫不成如今的世道上,每一個山匪都如他們這樣大膽?
想不明白!作罷休憩。
馬車越來越近,隱藏在灌木叢中的數名山匪說不緊張,那全都是屁話!
這次的打劫目標可是與以往不同,萬一事情一不小心敗露了,絕不像這一個月內與官兵糾纏那樣,還有僥倖逃脫的可能。
每人握着刀劍的手心都不覺地冒着細汗。
只是心中慾望作祟,心底的自卑讓從未碰過高貴女人的他們一時間被豬油蒙了心!
此刻哪還管得了三七二十一,只想將手頭上這一票做下再說。
況且這名小姐還是獨自一人偷偷出來,這樣的天賜良機,他們更加不會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