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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攤開手,從容的笑笑:“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啊,小諾。”

我很想說服自己,我認錯人了,但是他的話,證明我視力好的很,判斷力也很正常,我根本沒有認錯。

這個人……他還活着?於長秋!他怎麼還會活着?明明那整個基地都毀掉了啊!

他怎麼會還活着?其他人都死了,他爲什麼沒有死?他不是應該隨着那基地的毀滅而在這世間消失了嗎?還有,程曉茶……一時間記憶混亂而衝突,我死死的盯着他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只知道,最應該死掉的人就是他,可是他現在卻還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這是……這是比噩夢還可怕的現實。

他說:“似乎每次遇到你,我的運氣都會變的很差。上次是那樣,這次還是一樣。”

我冷冷的看着他,一語不發。

看到他的同時,我想起的是父親最後疲倦的笑容,雲芷慘烈的收場,是程曉茶背叛時那令人憎惡又嘔心的面龐……

那些過去,我都恨不得可以忘記。

我也以爲我已經把那些過去都埋葬了。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經不存在了。

“你很奇怪是嗎?我沒有死。那次真是很險才能死裡逃生。”

我一語不發的看着他。我沒有力量能夠殺死他,但是我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殺了這個人,殺死他。

用一切辦法,盡一切可能……

他毀了我的家,我的生活,我的一切……我的父親和朋友都是因爲他而死,我視爲姐妹的人也是因爲他而背叛。

“說真的,我也沒想到……”他說:“我得到的資料不完整,根本沒想到會是你。”

我還是不出聲。

他最後說:“你的傷還沒有好,還是多多休息吧。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再說。”

他轉身的時候,我猛的撲了出去。但是我的腿隨即傳來一陣劇痛,我根本沒有碰到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一跤摔的極重,我用手撐着地板,可是半天也沒爬起身來。他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冷冷的說:“你還是好好的養病,靜下心來想想你應該怎麼做,不應該做什麼。那些明知道做不到的事,無益的事,還是不要去想了。”

他走了出去,感應門無聲的合上。

我費了半天力氣都爬不起身來,那個不知道我睡過幾天的醫療艙看不到,只有一個小小的醫療架安在牆角。

我把醫療架上垂下的兩條細管接在手腕上,靠着牆靜靜喘了幾口氣。

力氣慢慢回來,思緒似乎也跟着解凍了。

這怎麼會……

那個人竟然沒有死,他又出現了。

就象一個久遠的噩夢,在我以爲已經可以遺忘的時候,卻又如夢魘一樣重臨。

他爲什麼活着,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和這些人是什麼關係?

我心中滿是疑問,還有,恐懼。

是的,我承認,我對他更深的感覺是恐懼。

沒等我把思緒理出一個頭緒來,門開了。又有人走了進來,最前面的那個男人約摸三十多歲,我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這個人的長相也說的過去,但是那雙眼……那雙閃爍着瘋狂的光芒的眼睛。

“就抓到了這麼一個?”

“是的。”他後面的人說:“只有這一個活口,她逃到了殞石帶上面的信號塔那裡,那天被帶回來的。”

“她的身份呢?”

“雖然還沒有確實的證據,不過……她應該身份不低。”

回話的人給這個盤問的男人拿出一樣東西,我看不清楚,但是那個男人露出有些猙獰的,得意的笑容。

“哈哈,雖然沒殺死目標,但是這個女人卻也是條大魚啊!”他把手裡的東西朝我一揚:“女士,這是你的東西吧?”

那是……戒指。

李漢臣送給我的,皇室的古董戒指,被小謹的手下偷去,他又還給我的戒指。

我咳嗽了一聲,本能告訴我不能承認身份,低聲說:“是……偷來的。”

“什麼?”他的腔調高了一度。

“是在桃源的時候,從一個女人身上偷來的。後來他們發現了,還過來追討,我沒來得及出手……”

那個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大步朝我逼近。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個人兩隻眼睛裡都是兇光。

“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南星雲皇帝的女人?”

我搖搖頭。

他的手舉了起來,我本能的咬緊牙閉上眼。

“等等。”

有個人陰惻惻的聲音叫停:“她不可能是皇后的。”

“什麼?”站在我身前的男人轉過頭去,於長秋緩緩走進來:“我認識她,她也就是個小混混的材料,當皇后?她沒那個命。”

“那你還把她帶回來?嗯?還給她治傷?沒用的東西還留着做什麼?乾脆殺掉纔不佔用資源!”

“她怎麼說,也是我的舊識。”於長秋走到我的身前:“我和她還有舊賬沒算呢。”

那個男人眼裡的瘋狂之色越來越重:“可是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卻還讓他給跑了!帝都已經開始調派軍力,要將我們圍而殲之了!那麼完美的計劃,爲什麼居然會失敗?嗯?你給我個答案!”

“這可就是做情報工作的有失誤了,我們得到的消息裡,從來沒有提到過那個皇帝李漢臣有特異能力,誰能料到他可以躲過死光定位攻擊?你那朵茉莉傳回來的消息,也沒有說過這件事情啊。這就是百密一疏,完美的計劃卻因爲這個人隱藏起來的能力而失敗。”

“你說的倒輕鬆!”那人簡直要咆哮怒喝:“什麼責任都推的一乾二淨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我告訴你,這回要是被南星雲圍上,我們誰也跑不了!”

“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而是研究對策。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應該立刻轉移。”

我縮在一邊聽着他們說話,緊緊壓抑着心底的恐懼,不讓自己發抖。

但是,他們說的其中一句話,我卻留上了心。

我們身邊有內奸這是一定的,剛纔那個男人說的,茉莉,就是他們的內應嗎?這個茉莉是男是女?又……

不知道爲什麼我又一次想起朱婀娜。

難道,真的是她?

以她的地位能力,把握到我和李漢臣的行蹤並不難。

但是,爲什麼這些人,竟然不知道南星雲皇后的長相呢?那個內奸既然可以有辦法弄清楚我和李漢臣的行蹤,沒道理這些人會不知道我的長相。

這其中實在有着難以想通的癥結,真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